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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拜见大人。”

“如何?临江州那边可起水灾了?”

“回禀大人,起了,临江州与封府相毗邻的宁安府受灾严重,整个府都一片汪洋。”

“那宁安府现在如何?”

“回禀大人,河堤多处决堤,住房地势低的百姓基本都丧命了。”

危知州听着情况,简直想拍手叫绝,但他是个谨慎的,自然不会在州衙当中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压了压心中的澎湃。

“百姓们真是可怜呀,家破人亡,那宁安府知府现在如何处理的?”

“回大人,现在宁安府水势太大,卑职在远处瞧着,官府还没有行动。”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人一退出去,危知州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他的时运来了呀。

危知州在书房待不住了,跑出去让州衙户书赶紧去点粮食,这老天送给他的机会,他要是还抓不住,那就是他蠢了。

这场洪涝,他要赈灾得漂漂亮亮的,报上去,宁安府受灾严重,而封府处处安乐。

“大人,真调这么多粮?”

户书看着数百辆牛车的粮,表示震惊,知州大人怎么这么大方了?平时可是但凡进了兜里的铜板子,一个也没有出来的。

“本官都让装好车了,还能有假?你们定要将这些粮都安全运送到封府,交给许知府。

另外你告诉许知府,等水势退后,让他仔细核实登记各家损失的稻谷数量,然后按一亩三升稻谷补给各家,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帮百姓们度过这个难关。”

“是,大人,卑职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危知州瞧着远去的运粮的牛车,摸了摸自己刚蓄起来的须,表示自己也是个好官呀。

咦,好像这当好官的滋味还不错。

而此时,京城还完全不知宁安府和封府发了洪涝,但许行丰编写的数学书,也就是涵盖小学六年的知识,经过层层递检,终于到了官家面前。

官家听到是许行丰编的,平时最勤政,立志当千古一帝的人,将一堆奏折撂在一边,直接将数学书拿在手里,仔细翻看了起来。

苏玉看着,在官家右后方眼角直抽抽,官家您也别这么明显行不行。

苏玉只觉得朝廷里一帮的瞎子,居然没瞧出来许行丰的特殊性,还一个个觉得自己聪明呢,干的竟是蠢事,惹官家发怒。

要说以前苏玉还觉得给许行丰行个方便,自己以后也有份善缘,而现在苏玉却觉得自己以前是眼瞎心盲,低看了人家,人家哪里需要他行善处呀。

苏玉都觉得邪乎,不懂官家为何如此优待许行丰,虽然想不透,但苏玉总觉得同了悟方丈有关。

“妙,妙极,行丰奇人哉,如此佳作,当流传千古,方不负其内里乾坤。”

苏玉听着这话,暗暗咂舌,许知府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赚钱,治天花,现在居然出本书也是这样了不得。

第二日朝上,时顺帝将许行丰编的数学书给带到了殿上,让众位大臣传阅。

“各位,如何?”

这书是经过了奏事处的,自然是有些人知道这书如何让人叹为观止,而其余大臣今日瞧了,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不好来,毕竟谁都不是瞎子。

但传阅过程中,他们自然是都知道了这书是许行丰编的。

对于许行丰他们无感,现在不过是一地方知府,不成气候,但谁让许行丰老师是杨怀昱呢。

说起杨怀昱,满朝除了几个同他一般脾气不算好,只盯着事的,基本没一个喜欢他的。

毕竟大家都是奸佞,本来也没啥,搅乱一湖浑水,谁也别低看了谁。

但偏偏其中夹了杨怀昱一个纯臣,可不就都心里不痛快。

刚当官时谁不想赤胆忠心,造福百姓,但最后都成了现在这佞臣模样。

没有杨怀昱,他们可以大方说,入了这浑水,谁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还能拿此互相调侃调侃,但有了这个特例,这个看起来完美的歪理便有了破绽。

他们怎么能允许证明不过是利益迷人眼的杨怀昱好好存在呢,可不得想着要么将其拉下水,要么就要他命。

所以许行丰自然也是得了仇恨的。

文官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指鹿为马,都不过常规操作。

许行丰的书再好,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们也正想着将其说成烂渣子。

不过在朝上,像高品大臣等自是端着身份,也不愿意当那出头鸟。

但他们有的是身先士卒的小喽啰,果然那刚提拔上来的观察使,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官家,微臣瞧着这数学书,不过尔尔,不过是将之前算学内容,通过不同字符表达出来。

而且这上面的字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几分像蛮夷那边的,微臣斗胆猜测,这编书的许知府不会是哪个外邦派来的细作吧。”

苏玉听着这话,趁着大臣们微低着头,默默丢了个白眼。

晦气,官家的好心情又被这群蠢人给毁了,他都不知道这些人好歹也是经过科举层层考上来的,怎么做官说话就蠢成这样,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苏玉料得没错,时顺帝昨日看完许行丰,晚上激动得整宿都没睡着。

今日带着这书来,完全就是想着让大家一起夸,然后顺理成章将书推行出去的。

所以现在时顺帝听着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一天天的不干实事,嘴巴皮子上下一碰,天天说瞎话,现在居然还想着给许行丰定下通敌的罪名来。

官家突然觉得还是自己太过仁慈,平时觉得他们是文人,还礼遇,否则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而现在官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如果自己的忍让换来的是这种不负责任乱开言的风气,那才可怕。

这风气再不整顿,便乱了,而且如果哪个读书的觉得他治佞臣可怕,那本就不配,何来在乎他寒心与否。

“张观察,你觉得这书不过尔尔?甚至这字符瞧着像蛮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