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用力想抽出手，却抽不动，抬眸一看，就看到盛浮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她的身边沉睡着。
南栀猛地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过了一会之后，又缓缓睁开。
手上的力道依然紧握，眼前的男人也依旧真实。
这难道不是幻觉，也不是她的梦境？
她难道没死吗……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以为盛夫人不会让她活下来。
南栀动了一下，身上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剧痛，只是有一些酸疼。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还是她真的没受多么严重的伤……
察觉到她的动静，盛浮川也醒了过来。
他抬起眼眸，一双深邃的墨眸里面满是红血丝，从眼角爬了出来，纵横交错，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五官深邃，眉眼英俊，哪怕是此时，也不显得狼狈不堪，反而有种颓废的俊朗。
“……醒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哑到了一种极限。
南栀缓缓抽出手，对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开口。
从她的眼睛里，盛浮川能够看出，她只剩一望无垠的死寂。
仿佛她对他这个人，已经完全了没有任何的感情。
恨也没有了，爱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
他用力地攥着她的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我去叫医生。”
说完，他便站起身，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南栀从他的背影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丝空荡荡的寂寥。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冷不丁地开口，“盛夫人呢？”
“已经抓住了。”
南栀的眼神一颤，“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盛浮川没有说话，眉眼沉默。
他原本想要动用私刑，但后来还是想将盛夫人交给南栀处置，“这件事情，你来决定，你想让她怎么样都可以。”
哪怕是让她死。
南栀扯着嘴角，“你这是因为选择了程七月，把我留在那里送死，感到内疚，所以想为我做点什么？”
盛浮川用力握紧拳头，沉默不语。
周身气场沉沉，冰冷如常，却隐藏了一丝哀伤。
南栀闭上眼睛，“我明白的，你想补偿我是吧？我只有一个要求。”
男人启唇，声音艰涩，“什么要求？”
“能不能把盛夫人身边那个叫做盛择的孩子，带来给我？”
盛浮川猛地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面似乎有万千情绪在涌动。
南栀避开他的视线，“这是我要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找到盛择。”
“为什么是最后一件事情？”盛浮川开口，声音沙哑到极致。
南栀看着窗外，风将窗帘吹了起来。
一室的昏黄，分不清现在是夜晚、还是只是没有太阳的白天。
但对她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过了很久，她才说道：“你应该去看程七月了。”
她笑笑地看着他，“她对你那么重要，你不用因为内疚陪着我。”
“不是因为内疚。”盛浮川下意识开口。
南栀却打断了他，不想听他再解释什么。
对她而言，他的解释跟欺骗没什么两样。
“我想好好休息了，你走吧，没什么别的事就不要再过来了……对了。”
南栀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笑得明媚无比，不含一丝杂质，“盛浮川……”
宛如他们初见那一天，她站在樱花树下，背景是湛蓝的天空，她笑着对他说——
“祝你跟程七月一家三口，团圆幸福，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