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能感受到有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但并没有回头。
她从前不爱画画，只是喜欢看着姜柿画，有时候一待就是大半天，正是小孩子的年纪，喜欢到处乱跑乱玩，好奇心重，能够在姜柿身边一坐这么久，也算有毅力了。
当时姜柿还很欣慰，“我们栀栀以后是不是要当大画家呀？”
她还以为，南栀有一天或许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但没有想到的是，南栀对画画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喜欢看她的画笔画出一幅又一幅充满想象力的画卷，她自己却只想要画盛浮川。
——那个从她小时候开始，就觉得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她有一本自己的画册，里面全部都是盛浮川。
从他小时候的青涩俊秀、到逐渐长成男人的成熟稳重，每一个模样她都记录下来。
可现在那个画册，早就已经积了灰，不知道放在哪个角落里。
她从前那么珍视的过去和回忆，到现在也被时光洗刷得什么都不剩下。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只平静地看着姜禹冬，“这样可以了吗？”
姜禹冬没说话，薄唇紧抿，轮廓刚毅的下巴泛着冷意，但比之前要松弛了很多。
他没说话，站起身，又仔细看了南栀好几眼，这才开口问道：“你说你的画技，是你母亲教给你的？”
南栀点头，姜禹冬的表情要比之前更凝重了一些，看了她好几眼，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姜老爷子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见着几个年轻人站在这里，开口说道：“好了，只是一件小事，既然画已经补好了，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小云，浮川，你们先下去稳住宾客，南栀……”
他顿了一下，叫她的名字时，仿佛有了长久的思考。
过了一会，才对她说道：“你跟盛时墨两个人是待在这里，还是先下去？”
姜云在一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南栀前后态度有那么大的转变，难道就因为她会画画，把这幅画补好了？
可是这幅画，也是因为她才弄坏的！
她顶多也就是将功补过而已。
再者，南栀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分明只是一个律师，竟然还从小就会画画，她真是小看她了。
姜云站在这里，没有动作，等着南栀的回答。
身旁的男人却直接搂住她的肩膀，对她说道：“我们先下去。”
姜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盛浮川虽然没有跟她对视，但也没再看南栀。
她抿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爷爷，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说完，又看向姜禹冬，“大伯，我们先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南栀和盛时墨，还有两个长辈。
姜禹冬最后沉沉地看了南栀一眼，对姜老爷子说道：“爸，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好，反正你也已经露面了，我会告诉他们你身体不适。”
姜老爷子很体谅他，姜禹冬生前跟小女儿关系最好，兄妹之间感情很深，这幅画又是她生前最后一幅画，他情绪波动有点大，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