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回到阁殿睡觉。
怎么也没想明白，师尊到底怎么了，明明答应他一起用晚膳，又反悔了。
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大致又过了一刻钟，阁殿内的烛光轻晃。
紧接着，阁殿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是楚清辞。
烛火辉映，火光摇曳，照衬在男人清隽俊朗的面容上，为他不食烟火的脸上增了几分俗世的昏黄光晕。
他迈开步子，从容走向内室，站在床榻的外侧，视线平静的不起波澜。
眸间倒映出的那一张脸，俊俏又不失少年的张扬。
楚清辞又往前走了几步，轻微一声碰到了床榻壁，他微敛起眉，视线落在榻上的楚衍脸上。
榻上的楚衍睡眠稍浅，闻声便不安的想掀开眼皮。
楚清辞在楚衍将要掀开眼皮的那刻，轻轻一挥手，一道灵力钻入楚衍的体内，跟着他就又没了动静，睡了过去。
见状，楚清辞那张沉静的面庞才稍稍有所变化，淡淡的眸瞳内泛起涟漪。
小衍，若是让你见到为师，为师该如何是好啊。
楚清辞缓缓俯下身，披在肩后的长发随之滑落在身前，他抬手摸了摸楚衍的脸廓，从眉骨到挺鼻，从薄唇到下巴。
脑海中，浮现起楚衍小时候的脸，与现在这张脸重合在一起。
眼前浮现了许多画面——
他想起，小衍扯他袖子撒娇。
他想起，小衍为他束发。
他想起，小衍喂他喝汤药。
他想起，小衍搂着他的肩膀雀跃。
到底是小衍不懂，还是小衍故意为之？
小衍，为师真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冰凉凉的指腹好似摩挲出了温热感，他眼底掠过几分阴郁，收回了手。
他挥起袖子，阁殿中的烛火灭了。
他仍未离去。
【楚清辞好感+10】
【楚清辞阴郁值+5】
次日清晨。
楚衍醒来去上早课，将经卷和灵符放在身上后，出门去了书房。
记忆中，师尊每每起的都要早些，会在书房写字或者看看经卷。
每日早课前，他都需要去书房给师尊请安。
他走到书房。
今日师尊竟然不在书房。
路过主殿时，也空无一人。
难道今日师尊还未起？这倒是稀奇了。
他走到师尊的阁殿，见大门紧闭，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犹豫再三，楚衍还是抬起手准备敲门。
“小衍。”
身后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只是相比往日的冷淡中还多了几分倦意。
楚衍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他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师尊。
师尊还是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领口还有些翻乱，那头发也沾着水好几缕的并在一起。
素来以清雅矜贵自持的师尊，现下楚衍倒是从他身上瞧出了几分......落魄。
楚衍走上前，看向楚清辞：“师尊，您是去寒池了吗？”
楚清辞点了点头。
楚衍走到他跟前，看着楚清辞没有打理好的里衣内领。
楚清辞见着楚衍的手伸向他的脖间，他凝起眸，目光浅淡的移向他的手。
楚衍的手碰到楚清辞的脖颈，冰冰凉凉的肌肤温感袭来，让楚衍的指尖微颤。
他一本正经的帮楚清辞理了理衣领。
【楚清辞好感+3】
楚清辞眨了眨眼，几不可查的眼尾微撩，抬手抓住了楚衍的手腕。
掌心偏寒，握住了楚衍的手腕，那冷意从手腕透进，流窜入全身，他的心不禁激荡了一下，慌乱的抬起眸看向楚清辞幽深的眼：“师尊，您的里衣领口乱了。”
楚清辞那双浅茶色的瞳眸间，渐渐转深，他望向楚衍那张脸，轻启唇瓣：“小衍，不是领口。”
楚衍：“啊？”
楚清辞没再说话了，松开楚衍的手腕，微微抬头看向天色，淡淡道：“早课已至，去罢。”
“是，师尊，弟子告退。”楚衍双手作揖，恭敬说道。
楚清辞的余光见楚衍从身侧离去，他在阁殿前站了会儿，才转过身看向楚衍离开的地方。
眸色黯淡。
乱的...是为师的心。
——
今日早课。
缺了一人未到，是三师兄。
楚衍询问了一番同是掌教座下的弟子，才知道原是昨日三师兄要去尚食阁用晚膳时，不小心落水了，感染了风寒还在榻上躺着呢。
下了早课，不少人要去看望三师兄，还有人喊着他一起去。
他可是记得师尊说了，今日要与他一起用膳的。
他回绝了他们的邀请，只说下次有机会再去。
收拾一番桌面上的东西，楚衍就出了灵阁，用传送灵符回了清绝峰。
清绝峰，月华阁。
楚衍走进主殿，见师尊正端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摊开的古籍。
“师尊，我回来了。”
楚衍走进主殿，朝着那抹绝色走去。
“嗯。”楚清辞没抬眼，淡淡应了一声。
楚衍乖巧地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师尊，您猜猜今日掌教长老教的是什么术法？”
楚清辞没多大兴致，只淡淡问：“是什么？”
“瞬移术，不过只教了入门的，弟子修为不够，学不会......”
瞬移术三字说出，楚清辞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楚衍：“你修为迟迟不曾长进，又如何学得会这些术法。”
楚衍抿了抿唇：“师尊可是也觉得小衍给您丢脸了？”
楚清辞抬手揉了揉楚衍的脑袋，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染着几分温润：“怎会。”
楚衍笑了笑：“师尊，您最好了~”
昳丽的笑容在楚清辞眼底绽放，他微收起眼中的情绪，淡然道：“小衍，饿了么？”
“嗯，有些饿了。”
楚衍舔了舔唇，又道：“师尊昨晚可是答应了弟子，要与弟子一起用午膳。”
“嗯，”楚清辞移开眼：“小衍。”
“嗯？”
楚清辞翻了一页经卷，声音有些晦涩：“昨日忘了与你说，明司曾传言入符邀你用午膳。”
楚衍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抬起手帮楚清辞研墨。
心里却想着：终于知道昨日师尊为什么出尔反尔了，原来是三师兄曾送来了传言符啊。
楚清辞看向他，喉结轻动：“小衍。”
“嗯？”
楚清辞对上那双眼，又快速地不着痕迹的瞥开：“你可怪为师...忘记与你说这件事？”
“师尊，三师兄今日没来上早课，我便当不知道罢......”
楚衍盯着楚清辞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师尊的脸腾起了浅淡的嫣红。
师尊，真的，好诱人。
楚衍吞了吞口水：“再者，今日有师尊陪我用膳，我求之不得呢，怎会怪您。”
这样想来，三师兄落水这个事儿，不会也和师尊有关吧？
嗯...极有可能。
我家师尊简直是个醋罐子。
远在长华峰养病的某师兄内心咆哮：我没惹你们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