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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结束以后,白香蒲跟着天叔又在停车的地方和答叔他们聊了一会儿。

“阿天,那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说过什么。这次,我要和你多说一句。”答叔拉着天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的东西啊,不要太过于追求。到最后得不偿失呀。”答叔看着天叔。

“答叔,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天叔笑着握了一把答叔的手,眼神里带着笃定。

答叔看他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上了身后的车。

“香蒲,过两天我带塔里来找你玩。”答塔日从后座伸出头,和白香蒲摆手。白香蒲也抬起手,开心的和他告别。

他们的车刚走,伍魏的车也开了过来,车子在天叔和花姐的面前停了下来。

随后后座的车窗就被摇了下来,露出了伍魏的脸。

“花总,明天我去找你?”伍魏抬起头问花姐。

花姐看了一眼天叔,见他不说话,这才回应伍魏:“可以,来花宫找我。明天一天都行。”

“可不要赶上你忙的时候。”伍魏又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扭头看着站在他们旁边白香蒲朝她笑,那眼神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白香蒲被他这个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朝着伍魏轻轻的瞪了一下眼,然后就低下头去。

天叔看着伍魏这样子的毛头小子行为,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他正等着看好戏呢。

因为以伍魏现在这样子,他更加确定,他不会让白香蒲被昂加带走了。

回到别墅以后,白香蒲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洗漱好以后,她躺到了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她干脆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她脑子里很多事,首先,她总觉得伍魏今天的行为很奇怪,如果真的想要和自己一起,也不至于这么明显,一点也不怕别人发现。

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走一步算一步的计划着,他倒好,一点也不顾忌其它。也不怕被天叔他们发现俩人的端倪。

“咚咚咚。”正在白香蒲想不通的时候,莲花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白香蒲说。

随后莲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里面放着一杯热牛奶还有几块小蛋糕。

“大小姐,你饿了吗?我给你准备了点吃的。”

“确实是有点饿了。今天晚上那顿饭吃的,哎。”白香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想到晚饭,白香蒲就想到了被兆榕残杀掉的那个看起来就十几岁的男孩子。

太可怕,太让她糟心了。

“我看你房间的灯亮了,就猜你是不是饿了。”莲花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将牛奶端给白香蒲,

“天叔他们在干嘛?”白香蒲刚刚睡不着的时候,偶尔会听见楼下的脚步声,有好几个人轮着进了别墅。

“好像在开会,找了好几个部长过来了。现在都去了天叔的书房了。”莲花说。

“这大半夜的,还把人叫过来开会?”白香蒲觉得奇怪的很。

“可能是有什么紧急安排吧。”莲花站在床边看着白香蒲喝那杯牛奶,看到了她把一整杯喝完,她才放下心来。

“莲花,那个,今天游艇上,有一个小男孩,被杀了。”白香蒲放下杯子,想了一下还是想和莲花说这事。

“嗯。这很正常。”莲花听后一脸如常的表情。

“很正常吗?”白香蒲这话像是在问自己。

对呀,在这里,这太正常了,可是,她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因为如果她不把兆榕惹怒了,那男孩估计就不会有这一遭了。

“大小姐,在这里,那些四区的领导人,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们在顶端,可以随便杀人的。”莲花又拿了一块小蛋糕递给白香蒲。

白香蒲听她这样说,再看那块小蛋糕,哪里还有胃口。

她摇了摇头,莲花只能将蛋糕再放回托盘。

“你能找到那个男孩的家里人吗?”白香蒲抬起头问莲花。

莲花看向白香蒲,诧异的看着他。她想了一下,然后说:“那个人大概多大?”

白香蒲想了一下:“大概十六七岁,或者更小。”

“今年的会面地点轮到北区准备,所以他应该是在北区做工的。你又能那么明确的看出他的年纪,说明他是刚进去的,他应该是没有家人了。”莲花说。

“为什么?”白香蒲不理解。

“西区的人大多是被家里人卖过来的,西区喜欢年轻漂亮的,包括男性,他们也喜欢长相出众的。东区都是自愿过去的想要过安定日子的。北区的话,他们喜欢诱拐,喜欢无家可归的人,喜欢好调教的小孩子。大多都是被强迫去的。”

白香蒲听着莲花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惆怅与复杂。

“那天一转眼我就看不见他的尸体了,也不知道他们把他怎么处理了。”白香蒲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是在港口的话,他们应该会直接把他扔进水里。”莲花说。

白香蒲看着莲花,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的死多少也有一点我的原因在里面,兆榕她,是我把她激怒的。我没想到她会疯成那样。”白香蒲有点羞愧。

“大小姐,在这里,你要习惯。如果什么都往自己身上牵扯,你会活得很煎熬。”莲花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叹白香蒲有点过于善良。

在这个地方,太善良可是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哎,我知道,我也烦,我再努力努力。”白香蒲自嘲的笑笑。

她心里感叹,有的人想变坏,很简单。有的人却很难。

“大小姐,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去花宫呢。”莲花说。

“好。谢谢你。”白香蒲朝着莲花强扯出一丝笑容,然后打开被子躺了进去。

莲花将灯关掉,走出了房间。

白香蒲见时间不早了,莲花也走了。

于是她又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走到门口,将门上了锁。

“莲花。这么晚了?香香还没睡?”莲花刚到一楼,就看见了从外面进来的周全。

“现在睡下了。”莲花端着托盘恭敬的站在那里。

“喝了牛奶?怎么?她睡不着?”周全看着还挂着奶渍的玻璃杯问。

“说是今天游艇上有一个男孩被杀了。她有一点内疚。”

“哼,她内疚个什么劲,又不是她杀的。”周全笑着说。

“她还问了尸体会被怎么处理,我说一般会被扔进河里。”莲花此时对着周全,做的知无不言。

“嗯。做的好。你下去吧。”周全看着莲花,很是满意。

然后他抬头看向楼上白香蒲的房间方向,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他觉得浪漫至极的想法。

可能是莲花那杯热牛奶的作用,后半夜白香蒲睡的特别好。

天亮以后,莲花还没敲门,她就已经醒了。

她洗漱好以后,依旧又花了很多时间找衣服,最终还是选了套装。

起码套装带着裤子,没那么暴露。经过昨晚,她再也不想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交际花一样了。

她的衣服刚穿好,就听见有人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她以为是莲花,慌忙整理好衣服,就跑到门边,将安全锁拧开。

但她还没来得及拧门把手,房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白香蒲被突然打开的门一下子就撞到了鼻梁,她抬手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抬头一看,居然是周全。

白香蒲立马就怒火冲天:“你神经病啊!不知道敲门吗?我的房间是你随便进的?”

“撞到你鼻子啦?”周全看着她双眼通红,眼里浸着泪,还用手捂着鼻子。立马走上去,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摸。

“滚!”白香蒲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拍掉了周全的手。

周全看她那么生气,也不想再惹她:“我习惯了呀,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哪知道你还反锁。对不起,行了吧。”

这声对不起,周全真的是不情不愿地讲出来。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和白香蒲已经有了那一层亲密的关系,那么两人就可以随意进出对方的房间了。

从小到大,只要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都不会拒绝他。何况只是进房间这种事。

“这里禽兽那么多,我当然要锁门!你出去,不要踏进我的房间!”白香蒲将手从鼻子上拿了下来,然后用手指着周全,对着他大声地说。

周全看她鼻梁骨中间到鼻头都红了起来,觉得可爱极了。

他举起手,做出投降状,然后笑着退出了房间。站到了门口。

“这样可以了吧。”他那口气,就像是在哄生气的女朋友。

白香蒲听到他这样说话,更加生气。索性扶着门将门使劲的一摔。

但是在房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却又被周全一把推了开来。

“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滚蛋!”白香蒲伸手扶着房门,死死的抵着它。

她一点也不想让周全进入自己的房间。

“我不进去,那你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周全又用力推了一下门。

白香蒲被他这样一推,握着门得手不禁就抖了一下。

她不愿意这样,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在某些环境下,她依然会很惧怕周全。

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阴暗的感觉,让她很恐惧。

为了不让这样的恐惧打败自己,白香蒲一把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她站在过道上,昂着头看着周全。

“我再和你说一遍,m区所有的地方,你想去哪,你能去哪,都不关我的事,但是,只有一个地方,你永远都不要进去。那就是我的房间!”

周全看着白香蒲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刺的刺猬,脸上的笑更明显了。他喜欢她这个样子。

“有病。”白香蒲看他笑的暧昧不清,转身就要下楼。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会开心的。”周全跟着白香蒲后面。

“我不去。我不想和你去任何地方。”白香蒲说。

“昨晚那个服务生,你不想见见他吗?”周全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双手插着裤子口袋。

白香蒲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着周全。他很得意地在笑。

“他还活着?”白香蒲睁大了眼睛。

“你要不要去看看。”周全说着便往楼下走去:“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回头还得去花宫。”

白香蒲看着周全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她摸了摸自己休闲西装裤里的那把小刀。最终还是跟上了他。

周全开着车,白香蒲坐在后座。虽然她跟周全单独在一个空间里让她很紧张,但是心里更期待着见见那个男孩。

她心里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窗外被车子卷起的尘土,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那个瘦小的男孩弄到西区干活。

虽然西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总比跟着兆榕那样的主子强吧。

“兆榕就是个疯子,她是那种在路上看见不顺眼的都会当街杀掉人的人。”周全看着白香蒲一脸愁容,本想安慰她两句。

“而且,在这里,像那服务生那样的人,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个。没什么稀奇的。”

“你能不能闭嘴。”白香蒲实在不想再听他说这种话。

她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从周全这样的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更可恶。

周全也不生气,只是乖乖的闭上嘴巴。然后安静的开着车。

车子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白香蒲一下车,就发现车子此时停在一条小路上,小路一边是茂密的树林,另一边是一条河的岸边。

白香蒲往远处看了看,就看见昨晚坐船的那个码头。隔着河看过去,还能看见那条游轮停靠在岸边。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白香蒲警惕的看向周全,问他。

周全靠在车边,拿出手机,示意白香蒲等一下。

“找到了吗?在哪里?”周全对着电话说。

过一会儿,远处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部长,在这边。”那小伙子皮肤黝黑,头发粗密,看着像是本地人。

他往这边跑来。

“跟着我。”周全转身对白香蒲说。

白香蒲心里虽然正在打鼓,但还是跟上了他。

“部长,凌晨的时候就找到了,不敢打扰你休息。”那人点头哈腰的领路。

等到走到了一处浓密的灌木丛的地方,那人先钻了进去。然后站在里面将草丛拨开,给周全找路。

周全转身就要拉白香蒲的胳膊,却被白香蒲躲开了。

周全动了动眉毛,然后侧身让白香蒲先走。三人穿过了灌木丛,来到了一块全是沙子石头的岸边。

白香蒲一边低着头看路,一边还时刻注意着身后周全的动静。深怕他突然扑向自己。

所以她并没有关注到前面的状况。

等到她抬头看向前面,才发现不远处的半湿的岸边,躺着一个已经整张脸已经发白发紫的尸体。

那人的眼睛还睁着在,睁的老大,眼珠子都要跳出来的样子。

白香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她的脚步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再也抬不动脚,紧接着身子一顿,她就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