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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见江扶月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回江家的事。

心中大喜,也就忽略了江扶月的语气。

她暗道,果然,老爷说得对。

孝道在上,加之江扶月如今想跟佛门做生意,最是在意名声。

因此即使有那件事在,江扶月也不敢直接拒绝回江家。

见状,她也趾高气扬起来。

“还知道回家就好,一个姑娘家,总是住在外头也不像话。”

说完便离开了。

苏织柔默默看了江扶月一眼,便也跟着转身跟上柳氏。

二人出了清源寺,上了马车。

柳氏便拉过外孙女的手,笑道:“方才祖母问过法师,法师说,你是有大气运的人,还说你与瑾临的姻缘也合,你若嫁给瑾临,往后是怎么也不会受委屈的。”

柳氏今日来,除了要留意江扶月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法云给苏织柔看一看面相,以及解个姻缘签。

苏织柔抿唇。

法云圣僧确实说了她身负气运,但却又惋惜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织柔总觉得法云那一眼惋惜,是在惋惜气运在她身上一样。

法云圣僧确实也说了那姻缘签是上签,代表她与大表哥算得上良缘。

但偏又提醒了她一句“谨守本心,方能和顺”。

苏织柔当时就爆红了脸。

她不明白法云圣僧的意思,但她就是觉得这句话着实刺耳。

柳氏见苏织柔垂着头,神情沮丧,想着苏织柔可能是因着江扶月而自卑了,便安慰道:“你莫瞧着江扶月威风,像她这样的,这辈子都寻不到个好人家。”

苏织柔苦涩道:“表妹生得美貌,又有能耐,自然是讨喜的,便是阿娘都认同表妹的好。”

柳氏“嗤”了声。

“你别听你娘的,她懂什么?

当年那君谷兰,也是厉害得很,抛头露面,把你大舅迷得是五迷三道,结果你看看,这感情能好几年?

君谷兰仗着君家对你祖父有扶持的恩情,成亲后就处处出风头,压着你大舅舅还有你外祖父,

可这男的啊,就不能压,你说哪个男的会愿意被妻子压一辈子?

当初你大舅舅为了君谷兰,那是命都能给她,可结果不到十年,两个人就过不下去了,她君谷兰还得大着肚子回娘家,

外祖母活了这么几十年,虽然人不聪明,但看得也多了,这夫妻之间,那就得是有强有弱,男主外女主内,老祖宗留下的道理,男耕女织,那才是真正的夫妻相处之道。”

所以柳氏一直都看不上自小有主见,就算挨打也不认错的江扶月。

女儿家自然是该娇娇柔柔惹人怜惜的。

能嫁个好人家,拿捏住男人,什么荣华富贵不能有,哪里需要去自己抛头露面。

她又道:“况且,别看江扶月这会子风光,也不过是为着咱们家做嫁衣。”

苏织柔听了柳氏这一大串话,心情舒缓了些。

又好奇道:“外祖母,大舅舅真的是为了求道才不回家了吗?”

她也没见过大舅舅。

听说大舅母肚子里有阿月的时候,和大舅舅吵了架,之后大舅母就带着二表哥回了君家,大舅舅也出海求道了。

之后便长年没有回来。

柳氏撇了撇嘴,“你大舅舅从来就心思重,我当初跟他说,不要娶君谷兰,他不听,娶了后又被看不起,他当然受不了,不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多,后来君谷兰怀了阿月,大概六个多月的时候,带着绍白住到了君家去,你大舅舅更不回来了,说是在哪处道观求道,连我这亲娘也不要了。”

柳氏一想起这大儿子就气,要不是君谷兰逼疯了她儿子,她儿子能不回家吗?!

苏织柔疑惑,“外祖母,既然大舅母是强势的人,又如何能容得了大舅舅走这般久……阿月都因着一时不快退婚了……”

若大舅母真的是跟阿月一样的脾性,受了这般委屈,不应该选择跟大舅舅和离吗?

柳氏愣了下,又没好气道:“那会子君家那老不死身子也不好,她生了个女儿也落了病,咱们江家富贵起来,她当然要靠咱们家,哪里舍得走。”

苏织柔拧眉。

真的是这样吗。

她还想问,但见柳氏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也打消了心思不再问,转而宽慰柳氏。

清源寺。

谢桑辞见柳氏二人离开,便皱眉问江扶月。

“你还去江家?那老太婆上次买凶杀你,你家族里也没个处置,如今……”

孟星流却是眸光微动。

他听过江扶月说的“改姓”一事。

准确来说,当日江扶月在江家说的“承南岭王血脉”一事,各家都已然耳闻,却也都不放在心上。

他爷爷说,江扶月想改换姓氏非得是江家人皆都点头才行,否则君家的门庭立不住不说,还会被抹黑,重视家族、孝道的人亦不会认可君家的重建。

所以这会,他也猜到了江扶月要去江家的用意。

江扶月可能是想寻机会再给江家一击,好彻底脱离江家,这样她就能用君家的名号来同西极乐土做交易。

可问题是,这这会子,江家显然想借江扶月的东风接触西极乐土,自然就不会再把江扶月往外推。

于是迟疑了下,道:“有了上次一事,阿月在江家,应当是不会有危险。”

江扶月深深看了眼孟星流。

她一直都觉得孟星流非是表面那般懒懒散散不学无术的样子,毕竟孟爷爷那样通透智慧的人,没道理真就培养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她道:“是啊,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江扶月当然知道,仅凭一次“被杀”她还没办法完全自立门庭。

历史上,没有诏书的人,就算再厉害,想登基都得让底下的朝臣三请四请,才会答应。

她这样子脱离宗族,寻求自立的,在这讲究孝道、家族的时代,自然也是艰难。

不过路总是人走出来的。

江扶月笑道:“不必为我忧心,我直觉明日会是个好日子。”

谢桑辞挑眉,“我怎么觉得会有热闹看。”

孟星流亦是神色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