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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有南阳侯以及谢家人外,还有诸多商人,其中有三位是四商院的主事。

其中一个主事叹道:“这君扶月,小小年纪,却有股子老练,不慌不躁的,但凡她乱上一步,咱们也能推波助澜,可她却静得很。”

南阳侯在上首,手轻叩着桌子,亦是紧皱眉头。

“通润钱庄的那些大商户都查清楚了吗?”

话落,立即有人出来道:“侯爷,这通润钱庄古怪得很,当年便是突然出现,几乎是砸钱砸出了一席之地,咱们的人轻易渗透不进去,因此,这些钱庄机密也没能探到,只按着往年的盯梢,猜出了那么两三家。”

此人亦是扶水郡一处大钱庄建昌钱庄的庄主。

南阳侯:“两三家,一家都没解决?”

那建昌钱庄庄主道:“去了,没能说服对方去兑银。比如这北坊巷徐家,他家是晒干货的,包了好几块场子晒海货,三代富户。我亲自去的他家,说把钱存咱们钱庄,我给他涨利,但他说我来晚了,说是通润钱庄给了他更大的利益,我又提了许多好处,他也没同意,不知道是被通润钱庄给出的什么吸引了。”

南阳侯气道:“这通润钱庄画的什么饼,能给人都吊牢了!你没提本侯的意思?”

建昌钱庄庄主:“我提了,但人家说,生意人自然只看利,侯爷若是让旁人退出通润钱庄,那他自然也退。”

谢诚挚道:“侯爷,这些个大商户,背后都杂七杂八的关系,侯爷往后还要靠扶水郡的商户给钱,就不得在他们那落下不好的名声。”

南阳侯也只是一时恼怒。

谢诚挚说了话他便冷静下来。

这会道:“钱庄这边,是毁不掉了,你们可有旁的法子打下君家?”

众人面面相觑。

一长细眼的主事道:“既然君扶月这边稳当,不好动,那就从她身边入手。”

……

*

听澜山庄。

君扶月正在跟西极乐土的和尚们说画艺。

便见法云面色凝重得回来。

她问道:“法师去看茶市看茶,看得如何?可是有看到合适的?”

法云看了眼君扶月,没有应话。

法云旁边一人道:“小姐,法师看中了一家的茶,想先付定金定货,但那家说,必须给全部的现银。后来法师又问了几家,才发现各家都要求给现银。”

按着正常的买卖流程,但凡是买大批量的货,都是先付部分定金,等货都备好了,再给余款。

所以这茶市的商人肯定是故意刁难他们。

也不怪法云气恼。

这感觉就像,他去买东西,其他人都是先定金,然后银货两讫。

轮到他了,对方却说你得付全款。

一副怕他给不出钱的样子,很不尊重人。

法云感觉很生气。

他是完全可以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四海八方都知道雍朝是怎么对待远方来客的。

跟着法云一起去买货的人,这会又是尴尬又是愤愤道:“小姐,我特地私下问了,茶市的茶商说,是上头给的令,他们也没有法子。”

西极乐土的其他和尚闻言,面色也跟着严肃,显然都心生不快。

虽说这会子,这股不快是对着茶商们。

但等时日长了,这股不快也会影响君扶月与他们的关系。

君扶月赶忙朝几人躬身道歉。

“那些人是为着针对我,叫诸位来客受了气。”

玄一听得八卦多,这会子哼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什么上头才是讨厌。”

其他和尚亦是点头。

“此事过分,我等应发文送于皇城,进行斥责。”

君扶月默然。

法云看了眼她,道:“无论是哪家接了我们的货,都会遭遇跟君小姐一样的不平,我等发文虽可谴责上头的人,但想来更多得是给君小姐带来祸患,如此不好。”

君扶月望向法云。

确实,因着南阳侯身份比她高,所以谴责的最后她可能要受更多的苦。

但西极乐土受了不好的待遇,谴责也是他们该有的权力。

法云道:“我想,君小姐应该能处理好这件事,待君小姐处理好后,我们再发文谴责。”

官府想博买西极乐土货物的事,法云听说过。

所以他知道,如果不是君扶月买了这批货,他们此行必将亏损,毕竟没人收他们的货,而官府只会按亏本价收他们的货。

先前钱庄的事,法云也听说过。

显然君扶月受到了外头给出的第一波打击,但君扶月很好得渡过去了。

法云不仅是个政治家,也是个生意人,他很清楚南阳侯今日之事的用意。

他也清楚,若是换一个人跟西极乐土合作,这会子说不定就被南阳侯针对得倒下了。

但他觉得,君扶月应当能闯过去。

君扶月愣了下,不由笑道:“多谢法师信任,我定也不会辜负法师的信任。”

有了法云的话,其他和尚面面相觑了下,就都没有不快了。

他们在听澜山庄遇着了佛子,过得还是挺开心的。

况且因着画,对君扶月也很有好感。

因此便放了心。

君扶月也跟几人保证,很快就会帮他们定买好回国的货物。

说完话,周乘景便来到。

“小姐,孟公子来了。”

法云道:“君小姐且去忙吧。”

君扶月点了点头,又起身示礼后,才不疾不徐得离开。

身后,法云摇了摇头道:“这人出了个昏招。”

*

孟星流最近在忙天妃园谢海宴的事。

这会子抽空来见了君扶月。

便道:“这南阳侯是铁了心要弄垮你。”

也不止南阳侯,南阳侯不过是一个引子,那些想弄垮君扶月占便宜的人,不服君扶月进了四商院的人,或者想叫西极乐土的货低价流入市场的人,也都在推波助澜。

但同样从西极乐土接了货的孟家就一点事也没有。

君扶月不在意得应道:“想拿我立威,不过也算帮我立威了。”

她坐回主位,问:“你来是因为茶商的事?”

孟星流点了点头。

“南阳侯这招惹了众怒,不过,他这做法也不是没用。若茶商、瓷商等都要西极乐土给全银,你要怎么去给这银子?给不出的话,西极乐土接下来怕是要为难了。”

君扶月默了下,“我知道。”

孟星流道:“还有,沈赢舟知道了茶商的事后,代表四商院出面斥责了茶市的商人,明日应该会亲自来跟西极乐土的法师们赔不是。但茶市那边,南阳侯同茶商们给出的是一个月的期限,

一个月内西极乐土要买货,便必须给全银,

凡是按这个要求做的茶商,可以拿到南阳侯身边那些商人给的好处,

所以近一个月内,茶商们为了不得罪南阳侯以及获利,应当还是会收西极乐土的全银。”

而一个月后,西极乐土就该返程了。

孟星流问君扶月,“你要怎么办?”

君扶月琢磨了下,却是道:“挺好的,也算帮了我个忙。”

孟星流愣住,“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