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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长信也不在意自己亲生父母的生死?

江瑾临是因为自小被“人设”束缚,又被江正德强硬得送进书院学习做君子,不得父母爱护,被命运掌控,久而久之就失去了同理心,对人或事没有在意的,包括亲眷。

他已是本性漠然。

那江长信是因为什么?

君扶月一头雾水。

却见江瑾临转头看着牌位,像是在装难过的样子,演技精湛,属实也看不出他到底跟江长信熟不熟的样子。

君扶月只能安静等着,总能等出个结果。

这会其余族老听到江长信的话,皆是大惊,开始吵闹。

“海寇?什么海寇怎么会杀一对老人?!”

“是啊,我早想说,正德为何要突然出海,也知会一声,如今你一回来,就带回一双牌位,这叫我们如何能接受?!”

“长信啊,你这些年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

七嘴八舌的场面显得有些吵闹。

直到江长信平静的声音压过了一众人。

“绍白挟麾下水师队,已在回家途中,这几日便会下船归家,我先送牌位回来,家里的丧事也该操办起来了,还请诸老皆去忙碌,让我与儿女说说话。”

“绍白知晓此事?”

听见江长信提起江绍白,大家都安静下来。

几人眼睛一骨碌。

江绍白知晓此事的话,那江正德夫妻被海寇所杀的理由就变得大义起来。

但凡提出去,外头的人都会以为,二老是因着江家抗寇有功,被海寇记恨,因此而亡。

江家也能得个好名声。

几位族老皆看向牌位,如今二人也没了,死后能得个好名声,也是好的。

因此也不再与江长信抗辩,纷纷起身,出了厅堂,只留了君扶月兄妹两在厅内。

厅内静得出奇。

三个人陌生得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父不父,子不子的。

加上上头的两个牌位,更是诡异。

君扶月垂着目光看地板砖,眉头轻拧,她是知道江绍白在回来途中的事。

但江绍白怎么会知晓江正德夫妻的死讯?

这会满心疑虑,却也懒得开口。

江长信的视线落在君扶月的身后。

那里有根粗大的顶梁柱,男子正漫不经心得站在柱子旁,并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他轻挑了下眉,含笑道:“半年不见,这位小哥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许多,这般精进速度,料我活了四十几年,也不曾见过一个。”

秦归雀站在柱子后的阴影处,抱着刀,视线落在江长信身上。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江长信想让他主动从这个厅子里出去。

以免打搅了江长信与儿女说话。

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他来南岭后,遇到的第一个棘手的对手就是眼前的江长信,再别提,这人还不知是什么危险分子。

这江家人身上都有些诡异,比如自小被“鬼上身”的江瑾临,以及可能开了“天眼”的君扶月,就连江绍白都被外头人说成是“天将下凡”。

谁知道这江长信会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再六亲不认害到他家小姐。

于是他默了下,忽然接道:“你不是要跟儿女说话,同我说什么话?我是你儿子?”

君扶月原本还想替秦归雀出头,表明秦归雀必须待在她身旁的意思。

却不想秦归雀话出来得比她快,还颇有道理……

“……?!”

她震惊得望向江长信。

难不成……

是啊,秦归雀的生父是谁还不知晓,这又是本小说,难不成她就要陷入老套剧情之——我的爱人竟是我的哥哥……中了吗?!

江长信收到了君扶月怀疑的目光,不免呆滞在了原地。

“???”

怀疑?那是怀疑吧?怀疑什么?怀疑他是秦归雀爹?!!

江瑾临也不想看牌位了,他端起了桌上的冷茶,轻抿了口,又侧头咳了两声。

气氛有些过于安静。

于是他“善解人意”、“善打圆场”的人设,又迫使他主动含笑开口。

“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秦少侠话说得也不错,不如便坐下来一道听听父亲要说什么,”

他又看向江长信,温声道:“父亲,您觉得呢?”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叫出这一声“父亲”。

表面含笑内心阴郁的江大公子,笑容有些过于“完美”。

秦归雀转头望向江瑾临。

一个女婿,女婿?突然觉得,这江大公子说话确实好听。

君扶月也侧过身朝秦归雀招手,“来,阿雀,来我身边坐着。”

秦归雀轻扯了下唇角,坐到了君扶月的旁边。

随即三人同时望向江长信,不伦不类又默契得好像这就是一家子。

江长信:“……。”

他轻叹了声,“一晃多年,你们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我没尽到一丝一毫做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君扶月面色平静,推过桌上的茶盏给秦归雀,示意他喝点水。

上头江瑾临则一如既往做符合他温柔大公子性子的事——接着江长信的话,别让话掉地上。

他道:“父亲言重,您心有苦衷,孩儿知道。”

江长信余光瞥到秦归雀端起君扶月用过的茶盏,自然得喝茶,眼皮跳了跳。

他咳了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都出色,很好。”

江瑾临:“父亲谬赞。”

君扶月低头端详着指尖蔻丹,秦归雀则安静看她。

江长信:“……。”

他沉默了会,才缓缓道:“你们祖父,与海寇勾结多年,此事你们都已知晓。”

终于说到正事,君扶月才抬眸,视线落在江长信身上。

都知晓?

她知晓是因为她听了江正德的墙角,此事江长信也知道。

所以江瑾临果然也一直都清楚此事,那江瑾临与海寇……

江长信道:“所以瑾临,你祖父的死,我不与你计较,他与海寇勾结,满身罪孽,本就难逃一死,可你也不该参与其中。”

江瑾临神色平静,像是随意应了句,“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

江长信皱眉,语气也跟着严厉了些。

“你很明白,江正德与海寇是勾结多年,可他一直都没叫你知道这些,他不曾让你接触万鹰海寇王,就是希望江家在你这一辈,能洗干净与海寇的牵扯,结果你私下接洽海寇,与海寇为伍,你以为这些事当真都没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