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宽敞的房间内，早晨阳光洒了进来，把窗户投影在地面，一堆石膏像静物道具颜料盘凌乱地铺在各个角落。
画板前却是坐着一个清隽少年，手握画笔，时不时看看参照对象的照片，同时旁边的ipad屏幕上一直在刷新评论。
——大大画得太棒了！
——大大的手我可以(流口水)！手机屏幕都被我舔进水了。
——看来你最近又缺钱了啊，这么早就开播骗礼物了。
——黑子滚啊！
——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不可饶恕的孽，这辈子才会粉上你。
——就是就是！大周末的大清早，你居然直播！不是说好今晚才播的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把闺蜜晚上的生日宴都鸽了，你居然让我一大早起来看你画别的女人？
赵寻乐在花年平台上直播不到一年，已经积攒了两百多万粉丝，还是不露脸的情况下。
粉丝们嘴上骂骂咧咧，礼物却是没少刷。
他瞥了一眼弹幕挑了一条回道，“那不正好？今晚上不播，你就可以去跟小姐妹亲亲爱爱了，都是为了你呀。”
——嗷！老公早晨的声音太酥了叭！
——呵，男人，鸽了我还说是为了我。
——重点是小姐妹吗？是你今晚为什么不播！
——给你在线三十万女友一个合理的解释。
“啊，因为晚上妹妹要来，我得去接驾。”赵寻乐如实说。
——什么？！哪个妹妹？什么妹妹？从实招来！
——晚上！妹妹！要来！你果真寻欢作乐了？！
——哭唧唧，你居然背着我们有别的妹妹了！
——你们晚上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我想的那样吗t∧t
——是女朋友吧？为了留住女友粉都不敢给女朋友一个名分，渣男。
——我是乐大大的女朋友，我今晚确实要去找他，大家不要生气，祝福我们吧^_^
——楼上梦游呢？
赵寻乐笑了一下，“是亲妹妹，同父同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我比她早两分钟出生。”
——哇！居然是龙凤胎？
——6666婆婆真会生！
——可以把我小姑子带来一起播呀，老公不愿意露脸，小姑子给大家看看也好啊！
——万人血书跪求小姑子出镜！
——哥哥妹妹合体出镜可以吗？
——楼上你可真敢想啊，同求！
赵寻乐心里冷笑一声，呵，想让赵清欢替他出镜，先不说她经济人能不能同意，当牛做马哄她高兴了还能有一丢丢可能性。
别人认识的赵清欢，是甜美可爱天使般的存在，尤其在她那千万粉丝眼里。
但在赵寻乐这里，她就是个得好好供起来的小祖宗。
赵寻乐视而不见粉丝们的出镜要求，继续他的素描小课堂。
“五官要突出，黑白灰关系一定要把握好。”
“这个小姐姐的卧蚕很好看，我也可以把它画得很好看。”
“鼻子部分我们要强化鼻底的暗面，加强鼻子的投影，看起来更立体，还可以利用黑白灰的颜色画出鼻梁高光的效果。”
赵寻乐一边画一边说，几分钟后一副女生素描图已经画完，赵寻乐拿手机对着成品拍了张照发微博。
【平平无奇小画手：感谢小姐姐的投稿，今日份好心情查收，美好的一天开始啦。[女生素描.jpg]】
很快底下就有了评论，赵寻乐手指随意滑下去挑着看。
@小画手的小可爱啊：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让大大抽到了我！大大把我画得太好看了，比真人好看太多了！呜呜感动哭！
赵寻乐点了回复，双手捧着手机打字。
【回复@小画手的小可爱啊：你本来就很美～】
@小画手的小可爱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我要被大大撩死了！
@粉了一个小画家还是小歌手：日常嫉妒第200天，就问什么时候才能抽到我？
@我就是我：今日份礼物钱到手。
@寻欢作乐全网第一媳妇：老公！你又撩别的女人！能不能让我少吃点醋！我家一年都不用买醋了。
赵寻乐习惯了一些黑子的阴阳怪气，也习惯了粉丝们的土拨鼠叫，放下手机，换了张白纸在画板上。
“刚才那个小姐姐还在直播间吗？私聊把地址发我下，我把原稿寄给你，时间还早，我们再抽一个粉丝吧。”
——在在在！
——啊啊啊！早起的虫儿果然有机会被鸟吃！
——算你有良心，不枉费我半梦半醒来看你。
——我我我！大大看我！
——抽我吧抽我吧qAq我已经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弹幕疯狂刷了起来。
“老规矩，截图后不完全露出的Id不算，骂我的不配，抽第三个Id。”
——哈哈哈，喷子不配！
——喷子都不配出现在乐乐小画家的直播间好吗。
——人间天使小乐乐：骂我你也配？
赵寻乐直播间里以前没什么喷子，粉丝几十万相亲相爱，弹幕画面除了些承认别人厉害很难只会酸人的，算是比较和谐。
他的直播内容就是画画，跟大家聊聊天，有时候画着画着唱唱歌。
喜欢他的人，一开始大多是因为他画画厉害，慢慢地，喜欢他的理由越来越跑偏，他手超好看啊，他的嗓子被天使吻过啊，他灵魂也很有趣啊，他还超级有爱心啊。
喷子量产是因为有次他跟粉丝们聊起未来，他说有机会的话想办个自己的画展，让更多人喜欢自己的作品，有个人在弹幕里酸他天天就知道直播赚粉丝钱，沾满了铜臭味的手怎么可能创造出好作品。
他就顺嘴反驳说直播赚的所有钱都资助了贫困儿童，为了佐证自己，还把捐款的凭证贴在微博。
这让他彻底火了，多了很多粉丝，也多了很多黑粉。
“三，二...”
还差一声，某粉丝与福利擦肩而过，赵寻乐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先接个电话。”
弹幕开始疯狂批斗这个不合时宜的来电。
赵寻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等了三秒才接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有个带着笑的气音传来，“你好啊，我想请你看一出好戏。”
？？？赵寻乐把手机拿到面前再次确认这个号码，归属地是本地的，但确实不认识。
“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你来就认识了，帝朗酒店2501，我等你呦。”
赵寻乐皱了皱眉，毫不犹豫把电话挂断。
转头跟直播间粉丝们说抱歉，接了个骚扰电话，而后要继续刚才被中断的抽奖。
但是那个骚扰电话锲而不舍一直打过来，就在准备拉黑那个号码的时候，他收到了这个人发来的短信，脸沉了下来。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刚才欠的抽奖下次补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赵寻乐已经来不及看弹幕里的各种问号，急匆匆下了播，回卧室换了套衣服，戴上帽子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