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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从板凳上站起,向岳小冉揖礼,“谢谢冉医为民妇和我儿医治,冉医杏林春暖,医术又在我阿爹之上,民妇敬之。”

巧儿的意识,有时会清晰有时会糊涂,不再是之前呆木的样子。

不糊涂时,还能与岳小冉聊上几句。

糊涂时,又要六亲不认。

岳小冉没让疯小孩再绑巧儿于床上,而是把她关在木屋里,让她随意去发泄。

认为,只有通过发泄,心里的某些压抑憋闷,才会排泄出去,才能缓解病情,才能帮她恢复病情。

眼下,岳小冉看得出,巧儿的病,大有好转。

同时,也回了医礼,“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巧儿嫂,不必挂齿。”

岳小冉嘱咐巧儿几句,带着她的两个宠,又去遛。

当来到村西,守在村西边的一家农户,终于忍不住了,有一个妇人推搡自家汉子,出了泥瓦屋,“孩子他爹,快去劝住那位白发老伯。”

只瞧,村汉子跑出房门,好像老鼠就要被躲在暗处的猫,能被逮到似的。

拦住岳小冉的去路,快速打量眼前白发老伯,虽穿着麻布衣衫,可麻布比他身上的麻布要好上许多。

心里虽好奇,但不适宜在太阳下说话,悄声附言,“这位老伯,莫要再向前走,被人发现了……”汉子用手在脖子上一横。

意思是,会被砍头。

岳小冉望了望远处的高台。

高台上,立着约三丈高的石碑。

石碑前,杵着一丈高的石桌。

高台下,是个大深坑,估约能容下两万人。

远远看去,倒像个坟坑。

岳小冉好奇,捋着假胡须,小声问道:“你好,我能问问那边是做什么的吗?”

疯小孩带她转悠村子时,故意绕开这个地方,岳小冉很是纳闷!

再问疯小孩时,疯小孩噤口不言。

岳小冉趁苍白那几人,都在忙活手里活时,她以溜“狗”名义,偷溜出来。

就想看看,村西到底有啥秘密是见不得光的。

村汉子不敢多言,依旧小声催促,“老伯,要不您先到我家去说,外面真的不安全。”

说起不安全,除了湖里的水笼子,那是极危险之地。

至于其他地方,岳小冉倒没觉得哪里不安全。

她遛弯,从村口到村西,也没见到哪个小鬼野猫,出来挡路。

不过,能去村汉子家坐坐,岳小冉倒是很愿意。

正好,她也好打听打听,村里的事情。

岳小冉跟着村汉子,进了泥瓦屋。

在此户村民家,岳小冉了解到一些有关村里的一些事情。

刀斧手们,都是封岚国人。

他们每隔一个月,都会押送一批女人,送往水牢。

北鱼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被抓走的人,早就被抓光了。

幸运的人,都跟着家人,举家搬离村子,去保命了。

余下来的女子,要不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妇人,要不才几岁不到的小女娃,或者还在襁褓中的婴女。

附近村的,也都在惶恐中度过。能跑的就跑,没能力跑的,只有东躲西藏。

待姑娘嫁人时,也只有草草嫁人。

大张旗鼓,敲锣吹打,去迎娶新娘,那是找死,没人傻到会那样做。

湖里的水笼子,数年前就有了,每几年会修缮一次。

被关进去的女人,不知都来自何地。

偶有会发现本村几年前被抓走的女人,可被刀斧手们押过来时,人都已奄奄一息,没有生还之地。

村民们也没有钱,去将尸体买回,任刀斧手们将尸体拖到水牢里去。

听闻。

水牢一带,一到夜间,就有游离的夜鬼在游荡,让人毛骨悚然,像撞鬼经。

村民们都瑟瑟发抖,害怕啊!

时间久了,村西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想活命者,远离村西禁地”。

也有个别胆大的,要把尸体扛回来,找个地方偷偷安葬。

可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村民深知,没回来的人,也凶多吉少。

村西禁地,有两大处,灵水湖和村西坑址。这两处,村民们都缄口不谈。

若不是岳小冉一再追问下,那对夫妇,也不会谈及此事。

村西坑址,那是封岚国祭祖的地方。

早些年,封岚国是个大国,但封岚国宫廷政变后,封岚国内部瓦解,分裂出两个国家,一个是当今的强国陈国,一个是附属国封岚国。

封岚国,也成了陈国的邻邦之国,每年都要向陈国纳贡纳税。

原封岚国的王朝陵墓,就在村西。

村西坑址,也正是原封岚国陵墓所在地。

依陈国令,封岚国陵墓必须迁移出陈国领土,否则后果不用想,人人得知。

封岚国是战败国,不得不从。

为此封岚国皇陵旧址,移迁出北鱼村。

但是,封岚皇每年都会派各皇子,轮流出来祭拜“坑址”。

这是王朝祖训,估计是来安抚被惊动的亡灵。

岳小冉一边听着中年夫妇的陈述,一边打量屋内陈设。

没什么值钱摆设,都是最不值钱的木头,打造了桌凳,两台木箱。

木箱上,摆着一个无字牌位,一个燃尽的香炉,被擦得精光锃亮。

这家村民,居家简陋,日子过得好像也不算宽绰。

中年夫妇,看着岳小冉一副老态龙钟的相貌,有些纳闷,“老人家,也不知您是从哪遇到巧儿她儿子的?

那小子,看上去疯癫,却是个孝顺的孩子。

今年,也该十四岁了。

只可惜,那个子还是五六岁小儿高的身高。”

中年妇人看向她男人,“丑丫爹,天黑后你拿些米,去给疯娃子送些,他家来客人,咱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中年男子点头应道:“哎,丑丫娘,我晓得,天黑后我就过去送些粮食。

我再去田里,收些红薯,顺便也送过去一些。”

丑丫娘,拿起木箱子上的三根香,去灶坑里点燃,又向空牌位拜了拜,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岳小冉随口问道:“请问,你们家有过世的故人?”

丑丫爹抿唇,一眉不展,丑丫娘拜完,插好香,回着岳小冉的问话,“这是我女儿丑丫,多年前被那群可恶的刀斧手,给抓走了。

目前,还不知人是死是活。

这不,给我家丑丫立了个空牌位。

我们只想多做点善事,为丑丫换些福报,希望她能平安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