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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永生回忆 > 第229章 紧张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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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大军压进的消息肯定瞒不过陈友谅的耳目,陈友谅迅速撤离了对洪都城的围困,命令全部舰船驶出狭窄的赣江流域、东入鄱阳湖,准备集中强大的水面力量,将朱元璋这个光头和尚彻底扫入鄱阳湖底,去与那王八河蟹为伍。

陈友谅完全有这个信心,要不然,他也不会孤注一掷地倾巢而出了,其实,他亦非朱元璋一方想象得那般不堪,他之所以不去应天而围困洪都城,就是为了将朱元璋吸引到鄱阳湖上来,然后,再以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向朱元璋发起决死一战,而今,他自认为计谋已经成功了,虽然,代价有点儿大。

抗浪山是鄱阳湖中的一座小岛,当地人以其能抵御风浪而命名之,小岛面积不大,上面林木苍郁、滩涂环岛,只是,此处水面虽然开阔,但水浅泥深,大船难行。

朱元璋亦可谓知己知彼了,他深知陈友谅楼船众多,相对而言较不适于浅水作战,而自己一方小船颇多,行动灵活而自便,据于抗浪山周边,有进可攻、退可守之利,这正是朱元璋处心积虑选出此地作为决战之地的原因。

在推演中,朱元璋已经考虑到战败的情形,也想好了退路,所以,大军刚至抗浪山,朱元璋就立即派出登陆部队占据了小岛至高点,并在其上布置火炮和投石车,甚至还挖了许多陷阱、埋置拒马,俨然已为战败做好了退守准备。

当朱元璋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际,陈友谅的信使恰巧也找来了。

夏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将陈友谅的战书递给了朱元璋,并十分明确地传达了陈友谅对朱元璋不敢与之决战的极尽挖苦。

主辱臣死。朱元璋一干手下无不怒发冲冠、群情汹汹,要将这侮辱主公的末官小吏挫骨扬灰,但见夏杰却浑然不怕激怒朱元璋、从而招致杀身之祸,代陈友谅挖苦完朱元璋之后,即行礼挺身,静等那不测降临自身。

朱元璋表现出了应有的气度,未把遭受辱骂的愤怒降罪于夏杰,还对夏杰敢于只身来此完成陈友谅的使命大加夸赞,最后,朱元璋命陈兆先将夏杰安安全全地送了回去。

古有哀兵以胜敌,今有怒兵以御冦。大战当前,朱元璋并没有安抚手下的愤怒之情,他反倒希望手下的将领能因此而奋起,将满腔怒火贯于那即将面对的劲敌之身呢!

双方的决战之地就选在了抗浪山周围,鄱阳湖本就是陈友谅的势力范围,他对抗浪山的了解更甚于朱元璋,当然明白朱元璋将大军摆于此地的目的了。

抗浪山的地理环境十分复杂,确实无法任其那近百艘的楼船一字展开、以尽倾怒火,然而,陈友谅根本不屑于这点儿算计,他认为只要将朱元璋吸引到鄱阳湖上,就意味着这场决定生死的大战,他已经胜了一大半,一些无关紧要的计谋、算计,在绝对力量面前皆是浮云,亦如螳螂挡车、蚍蜉撼树。

确实如此,只有亲眼得见,才能体会到被近百艘楼船巨舰团团包围的震撼场面,这些庞然大物聚拢在一起,只是向着目标缓缓驶近,那犹如雷霆天威般实质的压迫感,就能使人打心底升起胆怯,胆小懦弱者顿时会生出掉头逃窜的念头。

陈友谅将近百艘楼船用铁链首尾衔接,两侧船舷全部覆以巨大铁板,组成一座移动的水上钢铁堡垒。

这座水上钢铁堡垒展开时如同蜿蜒十里的恐怖蟒蛇,当者披靡;聚拢时就会变成一只啃不动、咬不烂的铁壳乌龟,几乎没有撼动的可能;它还可以重叠并行如巨浪袭岸,发起排山倒海般地攻击,也可以两头齐进如双臂环抱,形成铜墙铁壁的牢笼,实在威武难当!

此刻,属于朱元璋一方的几乎所有大型船只,皆已被这个水上钢铁堡垒牢牢困锢在一个直径三里的半圆内,而为这个完美包围圈组成另一个半圆的防线,竟就是朱元璋和刘基精心挑选的决战良地抗浪山。

朱元璋一方的处境俨然就是那笼中之鸟、瓮中之鳖,很显然,朱元璋的诱敌之计,计差一招,不敌陈友谅请君入瓮之计矣。

为今之计,朱元璋只有拿出对其最有利的‘人和’之势,与陈友谅拼一拼将士的忠诚和勇气,才有可能改变当前好似全无希望的局势了。

历史上曾有过类似今日陈友谅之连环船阵,那就是令曹孟德大败险死的赤壁之战中所使用的连环阵,而朱元璋见到陈友谅的楼船堡垒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赤壁之战,自然也想到了破除连环船阵的火攻之策,为了安抚将士们惊恐难安的心神,他直言道,这是陈友谅的取死之道。

朱元璋当即命令己方艨艟走舸、子母连环随时待命,然后,又命令己方楼船靠近连环船阵,期望船上的火炮能够击落对方任何一块钢铁护甲,那样,己方的子母连环舟就能群起攻之,将其付之一炬。

朱元璋的愿望是美好,只是,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己方的火炮只给那钢铁巨兽掸了掸灰尘,便被钢铁堡垒上更加密集的火炮逼退回来,而派出去的艨艟走舸、子母连环船更无一可抵近攻击的,就算有几艘小船侥幸靠近,又燃起了大火,却只能熏黑巴掌大的一块铁板,随后就会被拍杆拍碎船只,被箭矢夺走士卒的性命,一时间,鄱阳湖面上漂满了朱元璋的士卒尸体。

开战之时,日已西垂,一番冲锋过后,夜幕已完全降临,繁星点缀夜空,一眨一眨地闪烁着,像是上苍探往人间的冷酷眼眸,平静地看着凡尘里的蝼蚁为各自不同的欲望而拼命厮杀,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有漫不经心的冷漠。

这冷淡的夜色救了朱元璋,因为‘雀蒙眼’现象的普遍存在,使得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夜间战斗,尤其在缺少参照物的湖面上,攻守双方皆极易迷失方向,说不定只是一个转舵,己方的士兵就杀进了自己的大营。

得以这天赐的喘息之机,朱元璋和众谋士、将领们彻夜无眠,聚在灯火下研究突破敌方大阵的方法,而唯一的好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战争进行得多么残酷,陈友谅的军力多么有威慑力,朱元璋的士卒亦无一人临阵脱逃、或投降敌人,说明他的军心还在,他的王者之气未失。

我静静地站在朱元璋帅舰的雀室露台上,默默地看着清净的天空。张奀和张元则分立两侧,一人端茶,一人倒水。而远处水面上彻夜打捞己方士卒尸体的小舟正不停传来翻弄湖水的声音,这一切都令这个不太安静的夜,显得格外幽静了几分。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了一份分外的无奈,一丝苦笑也泛上嘴角,我紧盯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随之,举起手中茶杯,以酒代茶向上苍致敬,心中则全是对那令人敬畏、使人莫测之神灵的敬畏。

月已西垂,晓光将至,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新的厮杀也将要展开了,届时,新的尸体也将再次浮满湖面,而我竟对这一切再也感觉不到太多的悲伤和哀痛了。

我本是一个感情丰富之人,我曾因科西嘉叔叔的惨死而苦闷忍痛,甚至陷入到冷血杀戮的地狱;我也曾因蜜雪儿、爷爷和父亲的纷纷去世而悲苦哀伤,常常沉浸于沉思、怀念;斯科特的重伤令我双眼血红,致使我差点儿屠尽贵比黄金的骆驼骑士;萨凯的蓦然遇害,使我改变了整个西方世界的格局;尤其,在那个小山村发生的惨事,令我陷入彻底地疯狂杀戮,我也从未对那一百一十三个畜生的殒命而愧疚过。

可是此刻,我感觉不到自己曾经拥有的浓烈情感了,我非但对遍布湖面的尸骸没有太多悲伤之感,就连对身边的张奀和张元也都透着一丝生疏,我这是怎么了?我完全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极不喜欢这种变化,并试图将这种极限趋于理智而丧失情感的感觉驱离身体。

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是朱元璋和一干被他倚为长城的部下结束了彻夜商讨、走出密室的脚步声。

常遇春看到了我,他疾步走上前来,极尽恭敬地低身行礼,并低声恳求道:“万请张真人确保吴王殿下的安全。”

我会意地一点头,常遇春不再多言,然后,就像是易水畔的荆轲昂首挺胸、义无反顾地走出了雀室。

接着,朱元璋和其他部下也走了过来,他那些部下皆非常了解常遇春的桀骜不驯,对常遇春为何对我如此恭敬,皆感到很是困惑。

只因,迄今为止,除了那天大帐内的五人之外,朱元璋没有将我的身份和能力告知第六人,在这一点上,我十分欣赏他,他信守了承诺,而我也将竭尽全力完成自己的誓言。

朱元璋屏退侍卫和部下,我也示意张奀和张元可以离开了,此刻,整个雀室就只剩下了我和朱元璋。

没有他人在场,朱元璋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时刻绷紧挺直,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为自己接连倒了三杯茶水、喝下肚,才冲我一笑道:“晚辈失态了,望张真人莫要见笑。”

我微微一笑:“吴王殿下对今日之战丧失信心了吗?”

朱元璋略作思考,笑道:“伯仁刚才可是叮嘱张真人要保护好我?”

我点了点头:“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对你的担心,而他身上则多了一份杀身成仁的洒脱,显然,今日之战必定惨烈无比,伯仁已作好战死的准备了。”

朱元璋不由得苦笑摇头:“伯仁的性格即如此,说话不顾情面,做事也直来直往,更从不给自己留一丝转圜余地,常常陷自身于危险当中。所以,他虽以匪身入我军,又心直口快,得罪人无数,我却深悉伯仁之秉性,他的忠诚英勇,他的戮力用命,实为我之股肱啊!

今日之战将是一场惨况绝伦的殊死厮杀,伯仁一如既往地争取到了先锋之职,那是九死一生的职责,非绝对忠诚之人不敢当之,伯仁的忠贞无畏已无需多言,天地可鉴矣!”

我能看出来,非但常遇春对今日之战不抱期望,作为一军统帅的朱元璋也乱了心神,这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是十分不利的。

我试着开导朱元璋:“吴王殿下的信心动摇了吗?其实,眼前之形式看似对你不利,实则不然。

据我观察,昨日,陈友谅一方士卒的表现正如吴王殿下所预料那样,皆身心俱疲,多数人已处于强弩之末,只要吴王殿下的将士们坚强应战,过不多久,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必分崩离析。而反观吴王殿下的将士们,即使面对炮火劲弩亦义无反顾,对命令的执行更是勇往直前,将士用命如斯,岂有不胜之理?

况且,吴王殿下昨日的火攻之计实为良计,之所以未能成功,实因天时不遂而非不能也,归根结底,吴王殿下缺了助周郎获胜的一场‘东南风’而已。

曹操曾言冬季无南风,而上苍就给了周郎一场强劲的东南风,而今,陈友谅肯定也认为夏季无北风,所以,他才选择以西南方为进攻方向,可我夜观天相却发现近几日内必有东北风骤起,吴王殿下的‘东南风’就要来了!”

朱元璋猛然惊起,急声问道:“张真人此话当真?真会有东北风刮起?”

莫怪朱元璋为何如此激动,若真能刮来一场助其获胜的东北风,那么,这场东北风就绝不仅仅只是一场风了,那就是天意啊!朱元璋可借此风龙腾而起,名正言顺地成为上苍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