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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如果不是张铁军正好有那么点儿钱,哪怕这事儿是他搞出来的,估计大概率他也沾不上边儿,也就是给个闲职待遇到家了。

关键就是这会儿没钱,到处都需要钱,整个国家正处在百废待兴的阶段。这不就这么赶上了。

从立国以来,因为有钱担任重要职务的人其实不少,但张铁军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意义和概念就完全不一样。

车队一路向西,涛哥就和张铁军闲聊。聊农业。

张铁军这才知道,从今年开始,关于农业农村的改革发展,还有扶助贫困这一块工作,也交给了涛哥。

“我老家就是农村的,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去年,我爸妈把我二叔一家接到了市里,让孩子到市里来念书。

怎么说呢?穷,年年种地都要亏钱,还了旧债又添新账,很多人家吃穿都是问题,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孩子的教育基本上就是空话。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关于烧秫秆的事儿我那么生气的原因,本来负担就够重了,还要遍着法的折腾。这些人都该枪毙。

化肥和农药现在是最大一块,我从来没见过还有这种事,一群连地都没下过的人指手划脚的教农民怎么种地,强制使用化肥农药。

靠农吃农,这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根子,再加上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您要是真想了解呀,等我好好想一想,写点材料您看看吧,保证每一句都是实情,就怕您看了生气……气出问题我负不起责。”

“好,给你一个月时间,够了吧?我等着看一看,越详细越真实越好,生气不怕,就怕看到的都是一些人想拿给我看的。”

“这个我到是有把握,应该没有人能强迫到我,我也不怕任何人的威胁攻击或者什么。”

“这一点我相信。你在农村干过活?”

“干过呀,农村孩子,三四岁就开始跟着种地扒苞米了,干活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当成玩儿的,每个农村孩子都是。”

张铁军就给涛哥讲了一点小时候在农村的事情,什么骑驴骑猪偷毛豆掏鸟窝,被看瓜人追的满山跑,把涛哥听的不时的笑起来。

上午探望了四位离休老同志,中午在一个张铁军不知道也没听说过的地方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

张铁军没有午睡的习惯,躺着他也睡不着,就随便找了本书看,一直等到涛哥起来洗漱好。

“在看什么书?”

张铁军扬了扬书封:“对了,涛哥,青年出版那边,您以前是董事长吧?”

“担任过一段时间,不过就是挂个名字,不涉及什么具体工作。怎么?”

“我觉得这几个人有点问题,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谁?”涛哥过来接过书翻了翻:“什么问题?”

“这个人,”张铁军指了指封底上一个名字:“据我了解,这是一个极力推崇小日子和小日子精神的人,在国内发表了不少关于推广他们文化的书。

这个人是他的学生,毕业就被安排进了出版社负责插画,各种极力的抬举。你可以看看他的画,反正我感觉有点不大对。”

“哪里不对头?”涛哥扶了扶眼镜,接过书看了看。他平时哪有时间关注这些事情啊,被张铁军给说的一头懵。

“试探,他的所谓作品在不断的试探底线。师徒一脉相传。

我始终感觉有一件事特别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只要出国待几年,回来就会手握大把的资金声名鹊起,还能各种获奖。

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特例,运气,这么一看,咱们运气好的人是真多呀,各种被国外看好。”

涛哥又扶了扶眼镜,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还有件事儿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们教材要交给死敌进行审定,我们是打算全面日化吗?

我们需要根据他们的安排指导来教育孩子?这样能培养出人才和爱国之心?还是忘记历史失去道德失去是非观?”

“张主任你这话说的有点重啊。”陈秘书接了一句。

“其实我想说的更重,他们这盘棋下的大呀,起码是二十年计划。我真想知道咱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想打开他们的脑子看一看。

或者是打开他们家里的存折。”

“你还想说什么?”涛哥看了看张铁军。

张铁军撇了撇嘴:“化肥,农药,种子,转基因,饮料,日化,添加剂,去工业化。人家早就按计划按步骤在实施了,现在又要加上出版和教材。”

“你认真的?”涛哥严肃起来。

“比真金都真。”张铁军点点头:“我就不知道他们一年几百万的贷款真有那么重要,我们舍弃这个放弃那个也得要?”

“你还想说什么?”涛哥笑起来。

“我还想说,我们是在一些方面落后了一些,但是原来不是更穷更落后吗?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能站着能打怕他,现在发展了几十年,反而要跪下了?随便来一个流浪汉无赖都是上等人,各种恭敬。

我们到底想要什么?上香跪拜真的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庙门都要被挤塌吧?

我们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一个几乎空白的市场,他们眼红的要流血,他们是要来挣钱的,怎么就变成我们得跪求了?

求他来抢钱,还要双手奉上更多的,还要把他们供起来,极力的伏低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实话实说而已,我是暴发户,前面十七八年都在最底层混荡,看到的听到的见到的,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成为暴发户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千方百计的弄那些家伙回来,我愿意为之付出我能付出的东西,我渴望国家强大。

但是,说实话,我这两年拜您们所赐,站的高了,看的更多了,反而有一种焦虑。骨头软了,我们所做的努力真的有用吗?

这几年各种猫猫狗狗都可以着书立传,各种宣扬,一点一点刨掉自信蚀化思维,真的是恨不能一夜之间就能大厦倾覆一样。

我才发现,敌人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二鬼子。可是,我们在做什么呢?……算了,不说这些,憋气。”

“人家能一个计划二三十年,从边边角角做起,我们呢?有多少人能看到三年五年以后?看到了又有多少人在意?”

“客气,不是谄媚,礼仪不是下跪,可是有多少人弄明白了呢?或者是在装糊涂,反正和他个人无关。”

张铁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有些极端,但是他不在乎:“涛哥,您信不信?您给我两个月时间,得需要准备两千个县的书记县长。

您给我半年时间,估计得准备好三百个市的书记市长。信不信?往上我就不说了,现在部委的情况您也清楚。

有时候,我真恨不能搅他个天翻地覆,再来个地覆天翻。可惜不能。不能那么做,也不会允许。

县长的儿子就是天,就可以当街随意打骂任何人,可以为所欲为,各局避退,市长的儿子就可以随意拿捏任何人,大把搂钱,谁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呵呵。”张铁军摇了摇头:“就说现在的农村,为什么会是这么个样子?大环境如何,小环境又如何?

难哪,农村的工作,比城市要难成百上千倍。现在的管理者有点钱去买车,去盖楼,去搞形象,不会往农村花一分。

而且农村工作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人祸,根本理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突然搞起了郡县制,王命不下县,乡绅耆老自然就立起来了,县太爷自然就成了天。为什么呀?”

“胡说八道。”涛哥把手里的书递给小陈,小陈接过去收进了包里。这就是让他去查查看的意思了。

“我可没胡说,您可别忘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从合作社到包产到户,再到后来并乡改镇我可是都亲身经历过的。”

“你还知道有乡镇?那你这不下县是怎么得出来的?”

“事实呗,乡镇还不是县长的自留地?下面村子里谁管?别说县长,镇长都没时间下村儿,他们得忙着抓工业搞生产出差考察搞接待呢。”

涛哥哈哈笑了两块,重重的拍了张铁军一下:“你小子,难怪都说你是属炮仗的,是真什么都敢轰。这话在外面可别说。”

“村子上的事情不解决,县一级不抓好,农村发展不和市一级绩效挂钩,那您呐,最好还是把事儿给推了吧,没啥戏。”

“为什么这么说?”

“我都不用问,一提起农村工作肯定是抓紧落实农业政策,搞好农村基层建设,我说错了不?但实际上,完全没戏,怎么搞搞谁是县太爷的事儿。”

“这么严重?”

“只会比您想的更严重,咱们所有的县,要说全部我不敢,九成多都是书记的一言堂,那小日子,谁不服弄死谁。真弄死。

各个行局就是他家的狗圈,让咬谁就咬谁,让怎么咬就得怎么咬,谁敢吱声?老百姓就是个土坷垃而已,搓圆捏扁都得受着。

县太爷的公子那就是神,想干什么干什么,看上谁家姑娘就得送上门……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人信,我还生气。”

“你说的这种现象我相信肯定会有,但是你不能说都是这样吧?”

“您看,我说了您不会信。这么说吧,我敢拿这身衣服担保,县太爷家的公子少爷,只要年纪到了,就肯定是当地最大的团伙头目,您信不?”

涛哥皱了皱眉:“如果像你说的这样,市里看不到?不管?”

张铁军笑了笑,摇了摇头:“他们哪有那个时间,忙着呢,今天要修路,明天要盖楼,后天要出国考察,他能把目光多在农村停一秒都是我输。”

“张主任,您怎么对这个,修路盖楼有这么大的不满呐?”陈秘书问了一句。

“那也得看怎么修怎么盖呀,还得看由谁来修谁来盖,你说是不?”

“正好,你都写一写,还有你的意见。”涛哥点点头,往窗外看了看:“说点别的吧。”

张铁军看了看他:“说啥?要不咱们说说车?”

“什么车?”

张铁军笑起来,拍了拍车座:“就这个嘛。我也有一台,还是加长的。我记着上次开会,好像说部委都不许用进口车了。”

“是,”涛哥点点头:“还是我提的建议。”

“那这奥迪是怎么回事儿?”张铁军说:“cKd生产,那还不是进口的?哪怕咱们生产个轮胎我都不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