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吕厅。”

“王厂长。”

在拘留室里关了这么一会儿,王荣贵已经冷静下来了。

作为在官场职场混迹了半生,经历过无数次起起伏伏,能在那场动荡当中上位的人,就不可能是一个无脑草包。

可能在管理上,在工厂的发展这些方面他不太在行,但是在斗争,在勾心斗角,在争权夺利这些事情上,他能笑傲江湖。

可以这么说,每爬一步,都是一场尔虞我诈推心置腹。

吕厅长打量了一下王厂长,往日里意气风发傲慢自大的这个人,这个时候显得有一些狼狈,但目光依然阴沉。

吕厅长扯了扯嘴角,给王厂长递了根烟,帮他点上火:“想清楚了没有?想清楚了我们就做个笔录。”

“我打个电话。”王厂长吐出一口烟气,看了吕厅长一眼。

吕厅长摇了摇头:“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了,实话实说吧,争取宽大处理。”

王厂长盯着吕厅长看了一会儿:“小吕,我平时没得罪过你塞?我老王平时为人啷么样嘛?”

吕厅长年纪比王厂长小了九岁,是这会儿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三十九岁担任省厅厅长。

当初他和王厂长认识的时候还是省厅的一个处长,在王厂长眼里还是个小人物,叫一声小吕都是给面子。

时过境迁,一晃经年,当初的王厂长成了王董事长,当初的小小处长也成为了一厅之长,级别反而高出来一级。

“不是你得罪谁的问题,”吕厅自己也点了根烟,看了看王厂,王董事长,摇了摇头:“我叫你声老哥,你也是明白人,这一关你通不过。”

“我们也算是打了许多年的交道。”

“这个是,在做朋友这一块,你老哥没得说。但是这件事我帮不到你,也不敢帮。”

原来的老牌企业都有保卫处,是公安建制的双管单位。

所以原来的那个时候,像王荣贵这种老资格的国企厂长是要经常和公安系统打交道的,都很熟悉。

而且那个时候企业富裕嘛,有钱有物资,地方上的单位也乐得和这些厂长经理的搞好关系,大家朋朋友友的处着,各有所需各取所需。

像老王这种身份还是相当牛逼的,到哪都有面子。主要是级别也够用。

哪怕到了这会儿企业大面积的陷入亏损,这些厂长啊经理的,也不缺钱,一样是出手阔绰广交人脉的名流。

“我想不通,”王厂长皱了皱眉头:“这种小事儿怎么可能牵扯到办公厅了哎?不科学嘛,我没得罪哪个塞。”

吕厅挑了挑眉毛,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王厂长:“王厂长,咱们还是先好好做个笔录嘛,我也省点事儿。”

“有啥子可说的?”王荣贵冷笑了一下:“麻卖皮个憨披婆娘,她要杀我,还有啥子可说?我要求验伤,我要告她故意杀人。”

“她为什么打你?”

“她要勒索我,我不同意就恼羞成怒了塞。”

“那我问你,她身上的衣裳是怎么回事儿?是她自己扯的吗?”

“那我啷个晓得?晓得她发什么披疯?”王厂长看了吕厅一眼,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踩了几脚:“你帮我打个电话,都在心里。”

吕厅抿了抿嘴,看了看王厂长,慢慢摇了摇头:“老哥子,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不能,我劝你也不要想这些了,别把你哥扯进来好一些。”

王厂长愣了一下,笑了笑:“我这是搬倒了哪尊大佛埋?还是他章秘书的面子啷个大老?这事儿他老板晓得不嘛?”

院子门口一阵骚动,张铁军和孙厅长陪着谢书记走进来,直接去了所长室。

吕厅看了看王厂长:“看见了吧?这尊佛大不大?你说他知不知道?如果你感觉给你哥打这个电话管用,我马上帮你打。”

王厂长已经目瞪口呆了:“……至于不嘛?这点小事。”

“我再跟你说一句,”

吕厅长扔掉烟头,想了想说:“念在咱们原来相处还不错的情分上。你这件事我也只是录个笔录,接下来,是孙厅长负责。”

“哪个孙厅长?”

“安全厅。”

刚才孙厅长走在谢书记的右手边,正好被挡住了王荣贵没看清楚。

“为啥子呀?”

“你说呢?现在已经不是你强尖未遂的事情了,是你在厂子期间包括改制期间所做所为的事情。

老哥,我给个交个底,你逃不脱,痛痛快快交待大家都省心,也能少牵扯,起码你哥哥在外面还能照顾你。

不说你哥哥,就像我,好歹交情还是有的,也不会让你遭什么罪,几年以后出来大家还是朋友,你说是不是?”

“我做啥子了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不是我的工作范畴,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和安全那边的做事方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这么跟你说,就他们的手段我都遭不住。实话实说。”

王厂长有点慌了,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头皮,结果抓到了伤处,疼的一嘶气:“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个嘛?非要搞死我埋?”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吕厅长叹了口气:“你谁也没得罪,单纯就是你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今天发生这件事儿。”

“为啥子?”

“你就没发现章秘书和我都在听人家的命令吗?”

“哪个嘛?”

“那个年轻人是张委员,中纪委高级巡视专员,工业船舶综合领导办公室常务副主任,三峡工程巡视小组组长。”

“我没得罪他撒?我认都认不到他。”

“所以说你运气不好,今天他正好走到红旗厂家属区,正在和职工家属们交谈,这件事不是你得罪了谁,是你自己正好撞上了枪口。

他是巡视专员,又是工业改革这一块的老大,不管是你的作为还是工厂改制,都是他正管。而且他是军人,很正气。”

“我,”王荣贵的脸色眼见着就灰败了下来:“我啷么恁个血霉哟。不对,吕厅,你说,我哥找谢书记递个话得不得行?”

吕厅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坚持就试试呗,反正后果你自己承担。”

“能有啥子后果嘛?”

吕厅皱了皱眉头:“王厂长,你是生怕他注意不到你哥是吧?非得把你哥牵进来是吧?你哥哥有你这么个弟弟真是好福气。”

“我哥是省委常委。”

“算了,我也不劝你了,我按程序给你做笔录,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谢书记就在这,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帮你转达,你直接向他反映。”

吕厅让人把王荣贵从拘留室里带出来去了审讯室,他亲自问询。

问询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问询记录改了三版,等到王荣贵签字画押从审讯室出来,谢书记已经离开了。

谢书记和张铁军具体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走的时候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吕厅长把询问笔录交给张铁军,张铁军拿过来看了看,笑了笑随手递给了孙厅长:“这是块硬骨头,希望可以硬到最后。”

孙厅长也笑了笑,把笔录翻了翻:“张部,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没有限制,”张铁军摇摇头:“我只要事实真相。我会在成都待一段时间,你们从速吧,这涉及到部分企业改制的问题。”

交待完事情,张铁军也没有了什么兴致,让徐熙霞把云红旗送回家,一行人直接回了酒店。

“你说像这样的事情多不多?”回酒店的路上,徐熙霞小声问了张铁军一句。

张铁军点了点头。

他没法说一些违心的话,这是个事实,然而他也没有办法。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人性的恶不是可以琢磨的,也不是所有的恶都能得到惩治。

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颜色,没有谁能够渲染它。

“感觉太可恶了。”徐熙霞捶打车座椅:“生气,想打人。”

司机笑着在前面说:“姐姐,你莫捶我撒,我又不是恶人。”

大家都笑起来,徐熙霞也笑,又捶了一下:“你也不是好人,打死你们。”

张铁军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他想查一查这几年改制企业的内幕,但这需要得到授权。

事实上,企业这一块他也并不是那么关注,企业改制总体来说是好事,确实也解决了不少工厂的现状,给经济带来了活力。

换一种经营和管理模式,是解决企业厂矿全面亏损最好的办法,这个谁都得承认。

张铁军关注的是在改制过程中那些交换交易,那些被迫离开的工人和家属们情况。

他自身其实并没有经历过这些,本钢从头至尾只是搞过一阵子的买断,并没有裁员。或者说对于全民工人这一块没有裁减。

但是大集体小集体企业,还有市政单位企业这一块,本市和其他地区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有大量的失业工人。

张铁军曾经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近距离看过他们的生活,看到过那种无奈和辛酸,那种无力的挣扎。

别的都不说,从九六年到两千年前后,是整个工业以及副工业地区娱乐业高速膨胀发展的几年,各种歌厅舞厅洗头房比雨后春笋都茂盛。

这就足以说明情况了。

张铁军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尽量去减缓这些事情的发生,想避免更多的工人家庭失业破产,但终归是人力有限,他也解决不了。

这些年他想了很多,很多方式,很多角度,都不可能做得到。没有谁能够做得到。

所以每每遇到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他在共情的同时,就会产生一种自责的情绪。其实说自责也不对,那种情绪不大好描述。

东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收购改造一些工厂,但这是有限度的,或者多开设一些工厂商场多招一些职员,但这也是有限度的。

他到是能买得起所有工厂,谁敢卖给他?那就根本不可能。

回到酒店,大家分头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张铁军也调整了一下心情。

“铁军,明天咱们去云红旗家看看呗,”徐熙霞走过来:“让她过来上班得了,遇上了也是缘份。”

“行啊,反正也是招人,她长的够用。”张铁军点了点头,拿着一张成都政区地图在那看。

“这边的培训搞没搞完?”徐熙霞坐到张铁军身边往他身上一靠:“现在过来没参加培训能不能行?”

“那就不叫她来。”

“嗯~~~,”徐熙霞抓着张铁军晃:“那以前商场的职工也没都经过培训吧?那不也挺行的嘛。”

“情况不一样。那你到底是打算叫还是不叫啊?”张铁军看了看徐熙霞:“培训不培训都是你说的,你这是打算干啥?”

“不行,要你说。”

“行吧,那我说。”

“说呀?”

“说啥?”

“我咬死你,姓张的。”徐熙霞嗷一声扑上来。

“不许咬脸。”

“就不。”

“晚上我要请人吃饭呢,总不能挺着你的牙印儿吧?”

“嘿嘿,那才好呢,让你故意气我。再说了,我是狗啊?我咬一口牙印还能挺到晚上?”

“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我和你拼了我。”刚消停的战火再次沸腾。

晚上,张铁军在唐宫饭店设宴。

吃饭不是目的,饭后的交流沟通才是重点。

张铁军给谢宋两位解释了一下下午事情发生的经过和原因,表明真的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儿,是正好赶上了。

赶上了肯定就要有一个结果。

这事儿章秘回去和谢书记已经详细的汇报过了,谢宋两位在来之前也碰过了头。

现在就是这事儿到底交给谁来办,办到一个什么结果的问题。谢宋两位当然是想这事儿能由省里来办。

毕竟红旗厂早已经划归到省里了。

红旗厂的经营管理改制工作都是由省里,省计委和工业厅,财政厅国资局几家单位协调指导的。

“这件事就这样略过吧,”张铁军表明了态度:“正好工业改革这一块也是我的工作,算是侧面做一个了解。

现在各个省都在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工矿企业的未来影响着方方面面,大家都在尝试改制,这里面的问题也不少。”

这个真没办法,又不是存心故意的,就赶上了,那就查一下做个典型呗。

虽然谢宋两位资格老,但是张铁军年轻啊,地位也不比他们低,这个面子给不给的也就不重要了,小事儿。

“铁军啊,感觉你不地道。”

谢书记和宋省长对视了一眼,谢书记指了指张铁军:“辽东东方可是从头管到尾,整的好好的,这会儿来我们这抓典型。”

这事儿其实里面的那点猫腻大家都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情势迫切嘛,只要能让厂子起死复生创造效益发出来工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至于那些下岗工人的事儿,在这些人眼里真不算什么事情,甚至报告都没时间看。企业好才是真的好,别的都不算啥。

工人生活好挣的多能增加税收和鸡的屁吗?工人生活的不好挣不着钱会减少税收和鸡的屁吗?明显都不会。

不会,就是不相关,不值得瞅几眼。

“辽东的事情和这边不一样,实话实说还真不是东方从头管到尾,那个时候考虑的也不是这些事儿。

辽东的工业园区也不是东方提出来的,是省里市里人家的计划,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东方参与进去了,现在来看结果还不错。

辽东的厂子多嘛,出现问题的时间也比较早,那边对工业方面的重视程度也和其他地区有很大的区别。

而那个时候正好东方刚刚涉入到工业这一块,算是赶了巧。”

“你就是个滑头。”谢书记斜了张铁军一眼:“那申城呢?东方在申城大笔的投资怎么说?又是搬工厂又是建高楼搞娱乐城的。”

“那都是正常的商业操作呀,成都这边的规模不比申城小吧?”

“工厂呢?还有,”宋省笑眯眯的说:“渝城的工业区计划总是你提出来的吧?而且是三年前提出来的,还有京城。还有哪?”

“你们就是非得把这事儿赖到我身上是吧?”张铁军翻了个白眼:“这事儿我在哪都说过,办公室有专门这方面的文件下发。

这几年,工矿企业的转变已经是大问题,社会问题,先后几次我在办公会上,在给各省计委和工业厅的文件上都有说到过。

改是必须的,怎么改那就要因地制宜,但总体上来说,搬离城市是一个总体方向,利用搬迁的过程进行整合兼并升级是最可行的办法。

其实,总的说起来,这也不是能彻底改变现状的办法,想彻底改变得靠思维,靠管理模式和管理层的改变。

以前大家都把工矿企业握在手里当成提款机,各种随心所欲,还总喜欢指挥指导,一群外行在那不顾实际的指点江山。

反正也不用负责。

然后就是各种关系,各种裙带。

大家合起来天天往里塞人,光塞人还不够,还得当干部,但是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合不合适可从来没人在意过。

好好的厂子就这么被一通祸祸,整个管理层没有一个懂经营懂技术的,全是只知道花钱混资历的。我说的没错吧?

就包括现在,眼瞅着都不行了,都需要改变换血转换经营管理思路的时候,事实上也还不是抓着不放?

走的是哪些人?留下的是哪些人?管理团队和以前有什么差异?

现在是管理不懂管理,生产不懂产品,工人不懂技术,一问起来不是这个的小舅子就是那个的小姨子。

都是来等着拿工资当干部享福的。

原来那个时候我们走的是计划,不用抬头看,只管低头按计划生产出来就完事,也不用懂什么管理产品和市场销售。

现在这样还能行吗?所以这样的改革其实还有什么意义呢?换个名义丢掉技术工人就能挣钱了?你们敢信吗?

反正我不敢。

就现在这些改制的,或者正在改制当中的这些工厂,我敢说,改了之后大部分的结局依然还是个死,区别也就是多活几天的事儿。

我不信他们原来吃惯了拿惯了什么也不懂,这一下子就换了个脑子什么都懂也不吃也不拿了。

说起来呀,这其实是主管单位,是上级的问题,因为从根子上大家就没想改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说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改。

反正有这个要求,那就改呗,照猫画虎的事儿,别人裁人我也裁,这一块丢掉确实也可以减少支出。

至于以后,谁在意这个?今天在位我有吃有拿,明天死活关我屁事。

至于厂子这边,有没有能力懂不懂市场和技术更不是大事儿,反正权力得抓着,什么也影响不到换车盖楼发福利。

位置上去了,级别搞定了,以后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

现在有多少亏损严重的单位仍然在买豪车盖小楼发各种福利的?工人工资拖着,医疗报销欠着,想方设法的挤钱满足私欲。

包括把公家的钱变成私人的,再反手把厂子买下来的,有多少?”

张铁军吧嗒吧嗒嘴,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越说越生气。我脾气本来就有点急。”

“你说的这些现象很普遍?”谢书记问了一句。

“不是普遍,是都是这么回事儿,大家都一样。”

张铁军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全国上下都一样,都是这么个样儿。所有这些厂矿企业随便查。”

“那,辽东那边的改制工作是怎么搞的?”宋省问。

这些事儿其实不说他们心里也有数,大体情况还是了解的,只不过想不到会这么严重,而且不少事情他们也接触不到。

“那边是重新成立公司,重新兼并整合工厂,原来的管理团队考核合格重新任用,地方上只持股分红不涉及人事和管理。”

“做得到?”

“想做肯定就做得到,现在要求政企分家不就是要达到这么一个效果吗?有什么做不到的?”

“那你的管理层从哪里来?”

“管理层由工人推选,高级管理人员可以外聘,结合外聘和推选两步走,只要开好头,后面可以自己慢慢培养。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绝对不能指派,不能讲什么级别,那些裙带关系都要从根本上杜绝,可以举贤不避亲,但是不能举贤只认亲。”

“但是这样的话,怎么保证他能服从指挥?”

“为什么要服从指挥?政企分家,企业自主经营,还要指挥什么?现在这个大烂摊子不是就是指挥出来的吗?

厂子自主经营,正常缴纳税款,年底结算分红,这就是正常的流程。

政府以后就是一个单纯的股东,不管是大股东小股东,都要避免涉入到具本的经营管理还有人事安排上。

厂子搞起来了,挣钱了,也绝对不允许主管单位眼红想去摘桃子,开始瞎搞胡搞,除了把厂子重新搞垮没有别的可能。

更不能把厂子当做提款机今天要点明天拿点儿……我说这些基本上也没什么用,没有意义,根本做不到。”

张铁军摇了摇头,咂吧咂吧嘴:“即使眼下做到了,只要厂子一有起色肯定就得乱起来,马上就有这个七姑那个八姨的开始往里钻。”

谢书记和宋省长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复杂。他们一句也反驳不了,这些破事儿,那是必然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宋省不甘心。

“有啊,”张铁军笑着说:“政企分家嘛,把管理和经营完全分开,把权力还给企业,杜绝裙带关系,这不就解决了?”

宋省长呶了呶嘴:“等回去我叫人调查一下,今天不说这个,铁军,这个农牧场你考虑怎么样了?”

张铁军就笑:“咱们有话就直说呗,我不大适应这种拐来拐去的方式,咱们不如就把试探这一步免掉吧?”

哈哈,谢书记和宋省都笑起来,宋省说:“好,那就免掉。铁军,在东郊搞个工业区怎么样?”

虽然这会儿东郊区已经重新规划更名为成华区了,但是不管是省里还是市里还都是习惯叫它东郊。

“可以呀。”张铁军直接点了头:“那边还是挺合适的。”

“我是说,由东方牵头来搞,搞一个大型工业园区。”

“也可以,但是东方搞那就是东方的资产了,不管是管理还是经营都是东方自己的事情,不接受什么管委会。”

“东方在沈阳的工业园是有管委会的吧?”

“有,那个工业园本来就是东方和省里合作的,”张铁军点了点头:“这边和那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个可不能按例。”

沈阳工业园区里面的企业大都是重点工厂,剩下的兼并整合以后都是受东方控股,不管是从管理上还是经营上,问题都不大。

这边可不一样,厂子规模不大级别挺高,也没有什么关键技术重要产品,不管是管理还是经营上,想一想都是一团糟。

那东方都进行控股不行吗?疯啦?那也得看值不值有没有前景啊,总不能是个厂子就要吧?那价值怎么计算?

就像红旗机械厂,生产农机铲车和挖挖机的,但是没有自己的技术也没有自己的研发,纯加工,产值不高人员挺多,规模不大事情不少。

这个价值怎么算?

关键是买下来干什么?重工这一块已经有了。

到也不是不能买,等他破产清算,地皮和技工还是可以要过来的,也就这点东西能看了。

而且换一个角度,买下它还真不如买块地建个新厂,这边的技工都特么下岗了,不是随便招?那成本投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铁军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想做好人,但是不想做烂好人。

“那,如果东方自己搞的话,目标是多大?建什么厂?”宋省感觉也不是不行,反正只要投资落地总归是好事儿。

张铁军想了想,说:“十五到二十平方公里吧,暂时够用了,不过市里要解决通平和主道路问题,这个可以商量。”

张铁军想的是把重工,半导体,电子,汽车还有发动机这些都在这边搞个分厂,还要给它们留有扩张空间。

另外,还有其他的厂子公司也可以落过来,比如东方正在悄眯眯接触的珠江格力。

不是想买下格力,是想买下格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