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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行李走向车站的大门,心中却有一片海,惊涛骇浪的拍打着我的胸口,让我像摇曳的帆船,难受得起起伏伏。

我停下脚步回望身后的谭滢和这座城市,他们以不同的情绪将我送别。城市很大,可以容纳几千万人,她很小,小到我再往后走几步就会变成蚂蚁,可她却盖住了城市的冰冷。

这一刻,我的情绪被深深触动,心中的苦楚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逆风让情绪往肚子里咽,也许我会失声崩溃,在离别前上演一场难分难舍的情绪失控。

谭滢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单薄,就连发丝都开始叛逆的飞舞,我挤出一个笑容,对她道:“你回去吧,挺冷的,早点回去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家跟家人团聚去。”

“我知道。”

“那你快上车吧,我看着你离开。”

见我真的不动,谭滢这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隔着玻璃对她摇手,示意她快点走,她这才启动车子。

我的摇手改成挥手,对她笑道:“快走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车窗降下来,谭滢冲我道:“你也快走吧,等会赶不上车了。”

“你走了我就走。”

“那我就送到这了。”

谭滢这才摇起车窗,开着车离去,我望着汽车消失的背影,仰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有些怅然若失的自言自语:“再见吧,我这个人渣你应该是没机会碰见了,希望……希望明年你能有一个不这么让人上火的邻居。”

等到谭滢的车子彻底淡出我的视线,我短暂停顿,将箱子拉在手里,转身踏进动车站。

车站墙上的玻璃,清晰的倒映出远处的楼宇,我明明在向它走近,它就倒映在我眼前,我却强颜欢笑,因为我知道我的灵魂和躯壳正在离这所城市越来越远!直到了无踪迹!

车站的广播播放出归家的号角,我排在队伍的末尾,随波逐流的坐上动车,随着窗外的景色由快到慢开始倒退,闪过一如既往熟悉的景色,我一颗悸动的心这才慢慢平复。

我真的离开了,离开了漂泊几年的城市,逃回小小县城,即使带着几分狼狈,几分不堪,但我知道,我的县城一定会接纳我的失意,因为我是他游离在外的孩子。

动车钻进隧道,漆黑的玻璃上倒映出另一个静谧的车厢,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从对方眼里,寻找到归家的喜悦,哪怕是一丝,也要努力让它点燃,我得用一副好姿态来告别陈旧的过去,迎接崭新的生活。

车外很静,但我知道一定有风,风吹过的某一天,也许会再次吹来我的意气风发!

……

我到家了,归途很短,从重庆到丰都,刚刚好一个小时,当我出站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用手挡住阳光,愣在原地良久才逐渐适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唤醒心底深处的记忆,车站久别重逢的风拥抱我的身体,好似拍掉我身上的风霜,还给我一身轻松。

我记得这车站的一切,包括广场一角卖麻辣鸡的小店和推小车叫卖热糍粑的小贩,他们一一对应上我脑海中的画面……或许也可以换个说法,我记忆中的画面,随着他们的吆喝声活了过来,活在这片蓝天白云之下。

我并没有选择打车或是坐路边停靠一排的出租车,即使他们热情的邀请我,带着热情迎接我回来,我也不坐,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笑面虎,热情的面具下,藏着乱收费且眼睛都不眨的无耻嘴脸。

这或许也是我之前想逃离小县城的原因,没有原则,没有道德,所以让我向往大城市的文明。

我拉着行李,挤在人群中,艰难的登上回城里的公交。

不大的公交车里,挤满了寸步难行的人,随着公交车启动,我只能勉强一只手抓住头顶的拉环,人挤人的好处也在此体现出来,我可以松开拉着箱子的手,它根本跑不动。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小县城的道路弯道很多,偶尔的拐弯,人就像被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的歪向一边。

……

我的家并不属于小县城的城里,而是在县城的小镇上,一路的颠簸,从丰都汽车站在转车,坐上前往小镇的客车,历时一个半小时,我终于提着箱子回到家门口。

我并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我也没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到家,深吸一口气,这才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门开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家里并没有人,我还可以在自我逃避一会儿。能暂时不用戴上伪装的面具。

将行李提进家放好,一切都是熟悉的气息和格局,家里的客厅和房间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我房间的床上都换了崭新的被套。

拉开我房间的窗帘,疲惫的倒在床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家里很安静,短暂的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之后,席卷而来的是无尽的心酸和落寞。一方面希望晚点面对他们,另一方面又对冷清的房间黯然。

我的回来都是悄悄摸摸的,没让家里的人知道。

我的父母思想有些守旧,但不是刻板,虽然在小镇上买了房子,但他们更乐意待在农村的老家,那里对他们更有归属感,而小镇上的房子,更像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静谧的房间里,窗外马路上路过的车辆发出响动,我呆愣良久,这才拿起手机拨出我好久都没有主动拨打的电话。

电话刚响不久就被接通,一个略带惊讶和高兴的声音马上通过手机的喇叭传到我耳朵里。

“幺儿,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到了没有?”

我的鼻子在这一刻竟然有些酸楚,喉咙像是被噎住,努力平复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破绽,“妈,我到了,现在在镇上。”

“你到了!你怎么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我和你爸今天早上刚把过年买的菜一起带着回来。”

“没事,我等会在回来就行。”

我妈马上又问道:“你吃饭了没,现在都中午了,你要没吃,我给你姐打电话,你去她那,她给你做饭吃。”

“我吃了,在回来的路上,在丰都吃的。”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并不想麻烦任何人,即使是我的亲姐姐。

“吃了就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大哥和二哥(我大伯家的孩子)也是今天回来,要是等会儿没有回村里的车,你可以等他们……你姐夫也在家,你也可以给他打电话。”我妈道。

我回道:“我等会看嘛,要是有车我就自己回来,没有我在看。”

我和我妈又说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窗外的光照亮冷清的房间,愁绪只需片刻便草长莺飞,如同雨后春笋,瞬间开出惆怅的枝繁叶茂。

虽然是堂兄弟,但我对他们始终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开口,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很不想接受以及寻求他们的帮助。

我大哥和人合伙开着公司年薪百万,二哥也是研究生有车有房,他们俩都是成功的。……大家都姓程,我却差他们的不是一星半点,让我始终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和逃避,即使他们对我很好,我也时常逃避,不愿面对。

这并不是嫉妒,我很清楚,也很确定,这同样还是来源于我那可笑的自卑,它像长满铁锈的大门,我打不开出不去,也拒绝了任何人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