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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嘉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她不必睁眼,身周远处山峦河川、飞鸟走兽,近处的树木花草、水潭游鱼,乃至草丛中穿行而过的小虫,都可以清晰地看在“眼里”。

进入这种境界越久,便越是自然欢喜,周身都有一种轻盈的感觉。五感灵敏,一念动而身周目之所及皆能感知。

忽然,她心为之悸,下意识的感觉:展昭有危险!然而心绪波动之际,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便受到了干扰。她立刻抱元守一,重新巡行大周天,凝聚所有的心力,忘记了时空的隔阂,只为了去看一看相思刻骨的那个人,确认他是否安好——

三千五百年后的北宋仁宗景佑二年太阴历九月三十日午夜子时末。

大羽山脉深处,迷障森林之后的繁花谷中。大磨盘石正对的十米开外,展昭、欧阳春二人裹着大氅安睡在防水油布毡毯上。

花香萦绕,夜凉如水。展昭忽然心中一动,几乎是立刻睁开眼来。下意识望向前方那处磨盘石。那里林思嘉跏趺而坐的透明身影,令他第一时间是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待撑地而起时察觉到石头的坚硬和冰凉,他才确认眼前所见是真真切切的事实。当即失声喊道:“灵儿——”飞身朝大磨盘石跃去。

欧阳春在他起身时便已睁开了眼睛,同样也看到了前方磨盘石上的影像,几乎是和展昭前后脚的抵达大磨盘石。

然而未等两人有什么动作,立刻就闻到了那股带着淡淡腥味的烟雾气息,两人心中一闷,立刻闭气。展欧二人对视一眼。欧阳春道:“我来解决!”说着飞身跃下,沿着大磨盘石探查起来。

展昭立刻回头,生怕这一错眼的功夫,灵儿再次消失不见。

仍然是那跏趺而坐的透明影像,展昭连连呼唤,灵儿却丝毫没有给与回应。他不敢置信地伸手去碰触,果不其然,手指穿过了她透明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灵儿你到底在哪里?”展昭握紧了空空如也的掌心,来到林思嘉正面,近乎贪婪地用视线描摹着佳人的容颜:她看起来气色还好,那里应该是白天,太阳升起有一段时间了。背后山林毓秀,有群山掩映在云雾缭绕之中……身下坐着的是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展昭这时已经发现了蹊跷:灵儿身下的大石头与自己眼下所站立的大磨盘十分相似!这是???

磨盘石的西南方向传来欧阳春的冷笑:“哪里来的见不得光的鼠辈,躲在地洞里算什么本事?且出来给你爷爷露个脸罢!”说着便是一记大力金刚掌,掀飞了数块脸盆大的碎石,露出一个三尺直径的地洞入口来。

砰砰几声炸响,从洞里抛上来几枚震天雷之类的暗器,爆炸后形成数股浓绿色烟雾,欧阳春大惊,立刻飞身急退,落回大石上。

一回头见展昭仍然凝视着石上虚影,神色迷惘而彷徨,似乎对身周一切毫无所觉。欧阳春当即探身,抓住展昭左肩,喝了一声:“走——”便强行带着他脱离即将被浓绿色烟雾笼罩住的大磨盘石,二人飞身落在百米开外上风口一处大树枝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