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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惶恐,忙退到脚踏后跪下来,一连声道:“奴婢唤了姑娘许多声,不见您答应,怕有什么不测,故而斗胆上来看看。还请姑娘责罚!”

听她这么一说,林思嘉再是觉得不舒服也只得忍下,起身自顾穿衣,阻止了她要近前伺候更衣的打算,问道:“你起来吧,什么时辰了?”

“卯初三刻。”那婢女并不起身,“惊着姑娘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自请责罚。”

林思嘉滞了滞,但注意力很快就被她所说的时间转移了,这是说早上六点?她不可思议道:“你家公子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日傍晚酉时初。”

林思嘉喃喃道:“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莫不真的是怀孕的缘故?

说实在的,到了现在,她也是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不愿意多纠结——更何况心中始终还有一丝希冀:中医诊脉法暂且不能确诊,还需要再等上半个月方可见分晓。而且试管婴儿手术成功率也不高,没准,万一,到最后是虚惊一场呢?

想到这个结果,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怅然所失,算了算了,真的不能再去细想了。就将一切交给命运来裁决吧。

她起身自去梳妆台前绾发,后边跪着一个人总令她觉得不自在,似乎自己虐待了人家似的,明明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人就立刻跪了,让起来也不起。

只得柔声安抚道:“你不必侯在这里了,且去摆饭吧。”

如此有了正经差事,那婢女才终于吁了一口气,忙应了,起身小碎步离开。

林思嘉自己梳妆,自然不会去动人家的妆奁。她的发饰里就有一把银梳篦,因此简单梳顺了头发,绾了单螺髻,余下的编成两根辫子自两侧盘了上去,清爽利落。

等到用朝食时,她发现那婢女诧异地看了她的发型好几次,林思嘉这才猛然醒悟:这时候的女子,只有已婚的才完全盘起头发,未婚女子分为才留头和及笄,皆是后面半披发,或编发而约束,或丝带束结。

“一会儿准备沐浴吧。”林思嘉想了想,既是解释和找补,也是确实想要好好沐浴清洁一番。

果然,如此一说,那婢女才恍然大悟,恭敬应下,正要出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还请姑娘赐名!”婢女重新跪下,双手交叠,以额点地。

“这……你此前叫什么名字?”林思嘉有些犯难,这个时代给下人改名字就意味着接纳,她实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带上一个随身丫鬟。

“奴婢苟且偷生,然背弃主家是事实。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奴婢斗胆,恳请姑娘赐名。”

林思嘉叹了一口气,这姑娘的遭际确实令人同情,更何况始作俑者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毒杀人的刁蛮唐七?自己早前也是和她结下梁子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倒是和这位姑娘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