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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儿睡得很不安稳,时时皱紧眉头,甚至有时还左右摆头,要哭不哭的表情。林皓在利用时空定位仪的辅助功能“脑电波定向造梦”制造了幻镜后,便弃了马,上车来守在林灵儿旁边。

他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在梦中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的林灵儿,自言自语道:“要怪就怪你把展昭看得太重。女娲上神和伏羲上神的证道之路,没有试过怎知适合不适合我们?所谓世间情爱,也就那么一回事。若你目睹他数世和别人浓情蜜意、双宿双飞,还能保持对他至死不渝、深情不悔,我便允了你,走别的路。但眼下,最便捷的还是无情道!”

车辚辚,马潇潇。一个时辰的脚程,林灵儿却在幻境里过了三世。她悲痛大呼过,愤而自戕过,崩溃爆发过,但无一例外,阻止不了心爱的人渐行渐远……

灵隐寺到了。

林皓抽出丝帕,擦去林灵儿脸上的泪珠,拿出特制嗅香来,往她鼻子下晃了晃,一会儿功夫,林灵儿便悠悠醒转。

她似乎有些不知今夕何夕,此身在何处,呆愣愣地望着马车车厢天花板,对林皓说“到了,起来整理一下,就赶紧下车”的话,置之不理。

林皓也知适才的梦太过残酷,难得的,他心中还是有一些愧意,也不想催得紧了,自己先掀开帘子下了车,给她缓冲时间。

等到车厢内只有林灵儿一人时,林灵儿呆愣的眼神一变,睿智机警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即便垂眸,起身,净面匀脸,又抿了抿发髻,插好簪环,捡了一件鸦青色大氅披了,把一身杏子黄嫩柳翠的裙衫遮了个严严实实,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一般,木着一张脸,下来了马车。

林皓打量了她一番,挑了挑眉梢:这一副看尽世情绝情弃爱的模样,看来是梦中打击太过了。他欲言又止,但想到自己的计划,终究还是开口道:“走吧,他们已经到了!”

林灵儿心中一动:他们?还有谁?白玉堂?欧阳大哥?

但表明上,林灵儿还是那副垂眸木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两人一路走来,从大雄宝殿走到侧殿,再转到后殿。林皓看得津津有味,品评这些匠人想象出来的神佛画像有多么离谱。林灵儿只是低头听着,并不搭腔。

显然,这些神佛,都不值得二人跪拜。林皓便当观光客一般,一路走一路评。林灵儿安静得根本就找不到存在感。

事实上,她的心中此时犹如七级地震:从八年前记忆回笼那一天,她便知道了这个和他一起托生的上神少昊,并不是什么救世主和大善茬。命魂转化为念力被他吸收,只是其中一种牵扯——他为证道成神而来!而阴阳伴生仙灵体的牵绊才是根源。

如此,注定了少昊上神不会放任林思嘉脱离掌控。这八年来,两人表面上维持着兄友妹恭,时不时也像普通人那样插科打诨一番,但暗地里的较量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