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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来了,所以她走了

“喂,你站住!”

少女焦急的叫停即将消失在密林中的徐福,徐福听到呼喊,会心一笑,心说果然,此时竟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快感。

他很少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捉弄过任何人,倒是经常被村里别的孩童捉弄。

他觉得捉弄人不好,从前他也一直都不明白为何村子里的孩童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他,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这感觉可以让人感到愉悦。

今日实在是迫不得已,其实说迫不得已也未免牵强,他完全可以打晕她,然后带走她。

只是,若是那样,恐怕会有些山匪抢人的嫌疑,况且他不会打人,若是一下子打不晕,就更难解释。

实际上徐福是一筹莫展的,他转身回头问:“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问这样显而易见不会得到肯定答复的问题,只是给自己的一个安慰,表示自己在尽力,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感到惭愧。

少女咬了咬唇却不回应,徐福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师父问起时,我也好回答。”

少女觉得现在有求于人,应该态度诚恳一些,莫要惹怒了他,先摆脱眼前的困境最好。

也许是她一瞬间放下了某些无效的坚持,一开口便要落泪。

少女无不委屈的说道:“我是齐国的公主,今次是随父王一同前来云梦山,一时贪玩,不慎迷路至此。”

公主?天底下的公主很多吗?竟然在这荒山野岭就能遇到一个。

天底下的公主好像真的很多,毕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各国国君也有大大小小的女儿,谁知道有多少。

的确,她的模样和装扮很像公主。

徐福并不纠结少女的身份,无论是公主也好,还是平民也罢,他都不能丢下她不管。

徐福点头来到少女跟前蹲下身道:“师父说过,现今的齐王建每年都会来云梦泽拜谒,却每每不得师父一见,仍然乐此不疲,却不知为何。”

徐福天真的以为,如果她是齐国的公主,或许能够代替齐王来回答他的困惑。

说到自己的至亲,少女听出徐福言语中并无应有的礼敬,甚至直呼父王名姓。

她立刻开始维护起来,毫不掩饰不悦反驳道:“我父王待鬼谷子最是虔诚!你怎么敢诋毁我的父王!”

徐福听不出公主气愤,只是一味去表达自己的期望,他希望齐王不再来,莫再打扰师父清净。

他依然以为,与她说了,便是与齐王说了。

徐福说:“师父说齐王纵然心诚,却所求过甚,每年此时除了吩咐青鸟为其引路不至于迷失,由他去了。”

这便是委婉劝退的意思了,至少在他看来已经足够委婉了。

说起齐王拜会鬼谷子,他还有一事不明,于是又问:“齐王每年都是立春之时前来,缘何今次相比往年晚了许多?”

“父王因为北方边患耽误了行程。”

少女如实相告,她听得徐福知道齐王每年都来,心中又信了他一分,却还未放松警惕。

“好吧,公主,看在你的父亲每年都诚心前来拜会师父,如此辛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公主稍稍安心,但依旧本能的抓紧徐福先前披在她身上的风袍问道:“你当真是鬼谷子的弟子吗?有何凭证?”

原来,还不算完。

原来,自己是否是自己,还需要凭证。

徐福不知如何证明,心下着实焦急,天黑后看不到青鸟可就麻烦了。

公主继续追问说:“听我父王说起过,鬼谷子许久不曾收徒了,你莫非在诓骗我?”

“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徐福无奈的解释道。

空口无凭,少女似是在思考,但不知会思考多久。

徐福曾经等过银月,知道等人有时候也许可以很快等到,但有时候,也许可以从清晨等到天黑。

“你受了伤,需要快快找个地方需要疗伤才是。”

徐福诚恳说道,他温和的盯着她,有些刻意和做作了。

他已竭尽所能的来试图打消少女的警惕,奈何他不善言辞,就连表情管理也很失败。

“不必了,你就留在此处护我,我父王的卫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我保证,到时我父王会多多奖赏给你。”

这句话已经明显表明,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权衡,最终还是不能选择相信徐福。

怎就说不通呢?

在这附近难保没有凶禽猛兽出没,她当真是高估了自己。

难道她以为留下他,就可以与那些凶禽猛兽较量一番吗?

她留下他,只会让他与那些凶禽猛兽决一死战,并且,他一定会输。

“云梦泽外地形复杂且诸多法阵,即便百万天兵天将到此,都不见得能够出去,如果没有青鸟指引,你父王的卫队绝无可能找到这里。”

他话中略有夸张,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山林树影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时不我待,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休要骗我!此地不过方圆百里,我父王有卫队万人,怎会找不到这里。”

少女不信,大声质疑。

“我说过了,此地有阵法,我且问你,你一人走失有多久了。”

“大概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你的父亲都没有找到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徐福这么说,少女心中确实疑惑,她沉思了片刻说:“往年父亲来此地都是畅通无阻的,他会找到我的,也许是找错了地方。”

这可能是她最后的防线了,现在这千里之堤就要崩塌。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说的有道理,父王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她了。

“以往你的父王都是准时来此地拜会,自有师父饲养的青鸟引路,方能畅通无阻,而今你父王是不期而至,这是不一样的,因为师父没有安排青鸟为你父王指路,说不定他和他的千军万马也迷失了。”

徐福管不得语气如何,他只想将这事实与她说清楚。

徐福语气里带着催促,少女有些慌,她四处观望了片刻,心中顿时没了底气,周围确实不像有人寻找的样子,他所说不假。

最后的希望破灭,公主心中更是委屈难当,竟然哇的一声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面对徐福时的气势。

在徐福眼里,她的确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徐福不曾面对过如此场面,从前都是银月想方设法来哄他开心,现在要他来哄别人,这可实在是难为了他。

看她可怜,徐福也着实不忍,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公主莫慌,不妨随我前去云梦泽暂住一宿,待明日天明,我为你引路再寻你父王可好?”

“我可以信你吗?”

公主抽泣着问,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犹疑不定的担心。

徐福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笑的人畜无害。

要去握住那双手吗?她当然没有选择。

所幸,那双手很干净,比棕熊的熊掌要干净许多,而且柔软许多。

透过泪眼,她这一刻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男子,清瘦的面庞,干净的眉眼,笑起来很温和。

他不像是一个坏人,而且她并不讨厌这副面容,她甚至觉得他的长相很好看,虽称不上英俊,却也清秀。

除此之外,他周身似是有某种清淡的味道,类似于田野里的气息,她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一种莫名的安定。

“你的脚受伤了,不过不严重,我学过医术,先为你推拿,可以缓解疼痛。”

徐福见她脚踝红肿,伸手过去想要触碰,突然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缩回了手。

他的温顺似乎是天生的,从他方才得举动里便能看出,他的关心也是发自肺腑的,这从他认真的表情里可以看出。

若非如此,此间别无他人,他想做什么,哪里由得了她?

他是那般小心翼翼,对于这个受伤且无依靠又年岁稚嫩的公主来说,他的礼貌及用心,无疑是难以抗拒的。

这样的礼貌和用心在平素或许不值一提,但在此时此刻,尤其突出,尤为可贵。

这些都看在少女的眼里,她心中偷偷的笑了。

凭着女儿家天生的直觉,她终于觉得他可以依靠。

幸运的是,她的直觉是对的。

倘若她遇到另一个人,也许也会产生这种直觉,结果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

这世间有许多人都会戴着天生的假面,看起来也很老实,可有一天他们摘掉面具,也许就会变成一个恶魔。

她看着徐福,突然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反而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迷人。

“很疼。”

少女终于服软,见徐福迟迟不敢伸手,此时叫疼,是真疼,当然,也有鼓励的意思。

定了定神,徐福方才伸出手,轻轻的在公主受伤的脚腕处揉捏,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处处都藏着小心。

公主安静的坐着,眉眼里不时现出几分从心底溢出的喜悦。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接触,也是第一次感到了来自于父亲母亲之外的无微不至的呵护。

她是公主,锦衣玉食,身边有许多仆从,他与唯唯诺诺的仆从不同。

公主表面看似平静,心却跳动的很快,似是她心里那扇从未开启过的门忽然之间被打开,然后有一个人闯了进去,朦胧中她看到这个人的轮廓,清瘦单薄,分明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她感觉到心中有些炙热,在心口徘徊不去,待想去捕捉时,却又感觉不到那炙热源自于何处了。

也许,它们本来就是无影无踪的。

“感觉如何?好些吗?”

徐福温和问道,心想这个娇弱的公主现在一定是需要安抚的,就像那年徐婆婆死去,银月来安抚自己那般。

他知道被人安抚的滋味如何,他很怀念。

可是,他还不知道安抚别人的滋味如何。

现在,他正在体会银月安抚他时的心情。

他又想,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他很想念她。

“好多了。”

公主回答,轻声细语不像是本来的她,徐福一刹仿佛看到了一个与银月有几分相像的影子,可她不是她,银月没有她这般文静。

也许,一生当中会遇到许多人,若要是为一些人的去留解释,可以解释为——因为她来了,所以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