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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些,田仲良再也开心不起来了,眼前的美味似乎也不再美味了,他挑眉仰天长叹道:“可惜了我这一腔报国的热血,只怕余生都要在这寂寥无人茫茫无际的海中度过了。”

徐福笑了,原来他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徐福问:“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田仲良没好气瞪了徐福一眼,埋怨说道:“此行早已敲定,本来是不必出此下策的,怎料有人无端而至,不得不如此。”

他又无比凝重叹息一声,如同一个怀才不遇的悲情诗人一般自嘲说道:“唉,奈何我拿别人当做知己舍生取义,别人却不肯拿我当做知己,当真是凄惨啊!”

田仲良装腔作势的姿态逗笑了徐福,也逗笑了幽若,想来他的处境也的确是凄惨,此行本是美差,却因为徐福的到来而变了味道。

田仲良这般做作的目的十分明显,便是要徐福给他一个答复,如果徐福不肯给他答复,或者说给出否定的答复,他还不知要如何表演下去。

徐福无奈说道:“好吧,我当你是知己。”

田仲良会心一笑,然而他并未笑的太久便听幽若不冷不热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英雄,原来是一个只会逃避现实的懦夫。”

面对幽若的冷嘲热讽田仲良气愤不已,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很想破口大骂,他其实很想说这都怪她和徐福,但又张不开嘴,因为他很害怕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冰冷,但又冷的很好看的女子,但是如果自己对于幽若这般挑衅的话语,没有做出应有的举动,那他这张脸该往哪里放。

“有时候以退为进,是一个好的选择。”

徐福开口,正合时宜给了田仲良一个台阶。

徐福继续说道:“此事总要有一个结果的,如果结果是好的,那你便回去,如果结果不好,那便不回去,这也是一个选择。”

话虽如此,但田仲良丝毫不抱希望,好的结果便是寻找到仙山,如此也许齐王能够宽恕他没有杀死徐福的罪过,而且这也并非绝对,此行能够得到好的结果,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

所幸,时间还长,也许还有时间去想别的办法。

田仲良赌气一般看着幽若不服气说道:“我何必要回去呢,在此有吃有喝,脚踩碧海,眼望青天,于亭台吹风,于楼阁漫步,如此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

幽若秀眉微挑,正欲再打击田仲良嚣张的气焰,但徐福微笑朝幽若摆了摆手,幽若便作罢,不再理会田仲良。

徐福与田仲良所想不同,他觉得一件事没有到最后,便会有无数种可能性,他并非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此时他也在思虑如何帮助田仲良摆脱困境的前提下,又能使自己摆脱困境。

徐福沉思片刻说道:“海上有仙山,蓬莱,方丈,瀛洲皆是有名之地,虽然传说夸张居多,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你大可不必气馁,此次若是真的能寻到仙山,那么你在齐国的声誉便是无人能及,你面临的艰难处境自然也迎刃而解。”

田仲良心知徐福只是安慰自己,他摇头道:“先生大可找个机会离开蜃楼,不必管我,我在海上闲云野鹤,只要不踏上齐国土地,便不会有危险。”

徐福认真说道:“方才你说不信有仙人,自然不信有仙山,但是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想,也许所谓的仙人和仙山只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人,没有去过的地方呢,这样想来其实仙人和仙山并不难找,天下之大,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真的有很多,其它的土地也一定有我们没有见过的人,我倒是对仙人和仙山很感兴趣,我不会走,我会与你一同去寻找仙人和仙山。”

田仲良一刹那被徐福的真诚所打动,他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希望你能离开这艘船。”

徐福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过很多地方了,但是都没有能够寻找到我想要的,这一次出海对我也是一个机会,我希望找到一个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不像我们一样相互倾轧杀戮,他们能和谐共存,也许我能够从这样一个世界中,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个理由本来是用来安慰琳琅的,现在同样可以用来安慰田仲良,但在徐福心目中,也有了几分可行的可能。

田仲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他听着徐福平静的声音,看着徐福平静的眼睛,徐福的声音有些疲惫。

徐福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然而他在其中仿佛看到了隐藏在这平静背后波澜壮阔的沧海,他终于明白,徐福对于自己的真诚不容置疑,他心中还有更大的真诚令人不容置疑,并且令人难以企及,那是他对整个天下的真诚。

田仲良大概明白他想要什么,他寻找仙人和仙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能够得到一种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力量。

同样的一条路,相比之下,齐王的目的比之徐福,便显得那么狭隘自私。

说起未知的前路,徐福十分平静,连田仲良也受到了这份平静的感染,他举杯向徐福说道:“希望此行有所收获。”

徐福却毫无仪式感端起酒杯淡定说道:“吃饭吧。”

三人下箸,这才开始开始真正的吃饭。

一餐饭食用罢,有人通报出海吉时已到,田仲良作为蜃楼最高行政长官应前往蜃楼甲板观礼,徐福和幽若二人陪同左右。

在众多船工士卒的簇拥之下,他们来到了蜃楼宽广坚实如平地的甲板上。

蜃楼很高,因此他们的视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向前看是无边无际蔚蓝的海面,向后看,是棕黄色令人感到无比亲切的土地。

他们在高大的蜃楼甲板上,俯瞰着大地,俯瞰着大海,他们处在大地与海洋的分界线,也处在已知与未知的分界线,他们将要去探索的是未知,或许也是对于世俗纷乱污秽的救赎。

此刻的海岸线不似方才那般冷清,不知何时,漫长的海岸线便聚集了很多人,从蜃楼上看去,这些人很小,就像是一群蚂蚁,似乎一阵风就可以让他们飞上天。

这些人中有的是没有获得登船资格的如同民夫劳役,他们看向蜃楼的眼神自豪而又羡慕,也有隐隐约约的担忧。

自豪的是,他们亲手建造了这艘一定能征服海洋的大船;羡慕的是,那船上的人;担忧的是这艘船。

此刻他们的心情难言,如同送子远行的父母,既望子成龙,又惶恐担忧。

海岸线上还有很多人从不同的方向而来,他们有的已经来到海边正在驻足观望,有的正在赶来的路途之中,赶来的人潮连成了一条一条的线,像是一根根绳子,似乎要拴住那艘大船,又像是大树的根,深深扎进这片肥沃的土壤里。

他们都来欢送蜃楼出航,这蜃楼之上有他们爹娘,有他们的儿女,有他们的丈夫,也有他们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