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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有些担心成蛟

秦国王宫有一处最为阴暗的地方,那里终日不见光明,然而那里住着这个强大国家权力最大的人。

桓崎马不停蹄、不舍昼夜赶往咸阳王城,一路并未遭到拦截,反而能一路通途顺顺利利走进嬴政的寝殿。

桓崎不请自来,倒是让嬴政意外。

此次伐赵,大军出征路线已经与大将军王翦商定,粮草军械物资均已配给到位,万事俱备之下,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亦疑惑桓崎此时不在井陉整顿军马准备出征,到底有何要紧之事能让他不惜违抗军令,也要赶回咸阳面见自己。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嬴政绝不会有耐心去问为什么。

见到嬴政,桓崎拱手跪拜行君臣之礼,“臣桓崎拜见我王!”

嬴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这是发自内心久别重逢的惊喜。

嬴政快走两步扶起桓崎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桓崎起身说道:“臣亦惦念王上。”

这自是不假,倘若虚假,免不得加一些词,比如,无时无刻不惦念王上。

嬴政引桓崎就坐说道:“寡人自赵归秦,卿便时刻不离寡人身侧,昼夜护卫,言传身教,悉心教导,卿之辛苦,寡人历历在目,该当是寡人要向行礼才是。”

桓崎比他年长不多,却曾在嬴政归秦后值司护卫他与成蛟,是时庄襄王初登王位立足未稳,朝臣宗室各方多有居心叵测,秦国朝局并不明朗,庄王朝不保夕,公子嬴政与公子成蛟更是如履薄冰。

桓崎尽心尽力多次解救兄弟二人于危难之间,又悉心教导,开兄弟二人懵懂之心,使之能熟谙秦国宗室间各方复杂势力,于夹缝之中左右逢源得以保全己身。

若非如此,哪里会有嬴政登上王位的一天,嬴政早已在宗室各方势力的倾轧斗争中粉身碎骨。

此事不为人知,嬴政却铭记于心,待桓崎如师如友。

二人患难与共,谁也不曾弃对方而去,从前举步维艰之时是桓崎一路扶携,如今整个秦国在手,他虽然不需要桓崎保护了,但嬴政依旧打心眼里敬重他,不仅敬重,更是亲近,就像是他之于成蛟的感情,在这般亲近的人面前,嬴政才会放下所有的防备,如此坦率自然的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这世上没有几人能够让他这样,徐福算一个,桓崎也算一个。

桓崎躬身低头恭敬的说道:“王上折煞臣了,臣之本分不值一提。”

嬴政叹息一声:“你久不在寡人身侧,生分许多了。”

桓崎道:“我王重情,然而我王今非昔比,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了,毕竟已是君臣有别。”

嬴政微微一笑有些失落说道:“你要记得,寡人无论如何变,在你面前都不会变。”

桓崎抬头,二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桓崎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四周灰暗阴沉,偌大的宫殿只有区区几盏油灯,光线微弱,心中有些感慨,犹记当初嬴政怕黑,非要灯火照亮整间屋子才肯睡觉。

桓崎感叹说道:“没有想到我王如此俭朴,竟然连油灯都不舍多点几盏,令为臣汗颜。”

他是故意这般说辞,这大殿实在过于晦暗了,连窗户都被遮挡了,甚至让他难以看清嬴政的容貌。

嬴政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还是你啊!”

桓崎有些尴尬说道:“也许是臣本性难移。”

嬴政说道:“你就莫要取笑表寡人了。”

嬴政说罢忽然又神秘兮兮凑到桓崎耳边小声说道:“你曾告诉过寡人,要想让人惧怕,那便不要轻易暴露自己,这句话寡人记在心里了。”

桓崎道:“我王难道是因为这句话才不肯点灯?如此说来倒是臣的罪过了。”

嬴政摆手说道:“你何罪之有?寡人觉得这个方法很实用,也很好用。”

“难为王上了!”

桓崎听罢心头莫名沉重,一如这大殿的昏暗,遥想当年初见时,嬴政与成蛟都是那般光明磊落的少年,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如今却不得不被迫隐藏自己。

“寡人初登王位之时战战兢兢,时刻提心吊胆,后来寡人发现,只有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当别人看不清时,寡人才能看清别人,当别人恐惧寡人时,寡人才不会恐惧,因此寡人反而能时刻保持清醒。”

“王上……”

桓崎不知如何安慰嬴政,他听得出嬴政声音坚定,但想来这坚强有一半都是伪装出来的吧,他并非喜欢黑暗,而是不得不进入黑暗。

“倒是寡人疏忽了,见你不同于见别人,寡人怎能如此?来人!掌灯!”

嬴政吩咐一声,殿外内侍整齐排列,数名内侍鱼贯进入大殿,不消片刻大殿一片灯火通明。

桓崎终于可以看清嬴政那张熟悉的脸了,那张脸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加坚毅,更加沉着冷静,也有些许疲惫之色。

桓崎感动不已,这天下间同患难者数不胜数,然而能共富贵者寥寥无几,嬴政已经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还能如此念及旧情,甚至为自己而改变他此前的习惯,只此一点,他便十分欣慰。

“王上……”

桓崎想说什么,嬴政却打断他说道:“寡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也想看一看光明,寡人也想清清楚楚看一看你,自你入军中,寡人就再也没见过你,寡人很想念你。”

桓崎听罢竟然面带羞涩,嬴政眉头微皱说道:“咦!你可莫要多想,寡人可没有那等癖好。”

桓崎尴尬笑着,仿佛时光不曾流逝,那段时光虽然艰苦,但苦中的乐趣颇多,也是外人不可体会的。

嬴政又皱眉道:“现在的你可是比以前黑多了,怎的就苍老了这般多?”

桓崎笑了笑说:“军中不比在王上和长安君身边的时候,自然是要磨砺一番。”

长安君?

若不是桓崎突然提起,嬴政似乎都快忘记自己这个弟弟了,不想起便罢了,一想起成蛟,嬴政的脑海里便是他哭鼻子满地打滚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说道:“你也很久没有看到成蛟了吧。”

桓崎忽然一惊,他心头有些隐隐的不安,当初成蛟屯留叛乱,自己便在身旁,成蛟叛乱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多时,王上当时也都处理妥善,但此事终究不是小事,因为此事,他们三人便再也难以像从前那般相处了,这是三人心头都有的一块难看伤疤,也怪自己偏偏口不择言在此时提了成蛟,难保王上想起后不会再生猜忌。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有些担心成蛟,因为眼前已经不是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