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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他的忧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有时甚至让他觉得虚假

李牧摇头无奈的说:“从前赵国朝堂之上有王上圣明,北有我李牧镇守边关,南有上将军庞煖领军征战,赵国这几年虽然偶有波折,但我与上将军一南一北,亦可护卫赵国周全,然而如今先王与庞煖上将军一同去了,新王继位,是否贤良圣明,还未可知,我李牧一人,实在是独木难支,深感力不从心。”

“将军有些气馁了。”

“这些话与旁人不能说,便只能与先生说。”

徐福沉默不语,微有感慨,顾己,或能凝神守一,顾人,势必心有羁绊,人一旦有了羁绊,难免身不由己、情不及衷、,言不随心,正如李牧这般。

人若想真正豁达,大概需要摆脱所有羁绊,然而人世冗杂千丝万缕,人有情欲藕断丝连,真正的豁达,这世间应当是没有的。

徐福修道最忌羁绊缠身,他曾欲图摆脱羁绊,后来也放弃了,他曾经试图对羁绊做出另一种解释,以此明心静意,为此他寻找了诸多例证,最后却只证得人生于世羁绊无法消除。

比如得道需先入世,让羁绊缠身或有可能在浮华羁绊之中寻得自清、自明,这正如久病可成良医,人或许不该执着于羁绊,应该与羁绊共生,而不失明睿之志。

如此解释,也只能算是自我安慰,徐福何尝不时时刻刻受这羁绊之苦?

徐福深知李牧境地实在尴尬,哪怕李牧有再大的本事,双拳难敌四手,又能如何?

或许,还有余地,那便是战胜秦军。

若是战胜秦军,秦军便会转移战略目标,一旦秦国蓄谋已久的伐赵之战失败,便意味着伐赵的最佳时机已然逝去,再行伐赵,必定事倍功半、颇费周折,到那时即便嬴政再如何坚持,朝中也必然会出现一些反对的声音。

徐福心情沉闷一落千丈,这源于方才李牧提到庞煖,徐福与庞煖交情匪浅,倘若不是自己当初迫不得已借庞煖及麾下联军为筹码谋私,庞煖也许已经得偿人生大愿了,这是莫大亏欠,徐福终身难忘,亦成此生再不能弥补的遗憾。

说起来,庞煖家族也与鬼谷渊源颇深,甚至庞煖还要叫他一声师叔祖,他去邯郸见庞煖,并提前告知庞煖早做防备,便是指望庞煖能够阻挡秦国进军,却不曾想庞煖遇刺身亡,实在是天妒英才。

人总是会把无法接受的事归咎于天意,然而何为天?想来也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解释。

徐福在修道之初便对天意存疑,后来见过天外之天,便更不信天意。

何谓天?在徐福现在看来,“天”可谓之“宇”与“宙”,宇宙不仅包括头顶的苍穹,也包括脚下的土地,更包括天地之外的虚空。

何谓宇宙?四方上下为“宇”,今来古往为“宙”,宇宙通俗易懂的解释便是空间和时间的结合。

空间和时间没有生命,可看做一个载体,天意只是时间空间规律运行的结果。

人可以改变其中的规律,例如一个人生了病,是时间和空间造成的自然结果,人吃药治病,便是在改变这个结果,这是人为,不能称之为天意。

既然天意能改,便也无所谓天意。

如果“天”当真有独立自主的思维和意识,便可看做一个巨大的人,所有的规则运行也可看做人为的结果,如此,也无所谓天意。

或者说,天意即是人为。

当然,这些都只是徐福探索之路无数疑问的其中一种猜测罢了,对错不可知,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解释。

徐福不信天意,只信事在人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好事人可为,坏事人亦可为。

庞煖老将军耄耋之年被赵王启用,得以施展平生所学,眼见得赵国在他的努力下日甚一日,却在这关键时刻一颗巨星陨落。

想来,老将军平生该是没有遗憾了吧!

他虽然没有看到赵国重新崛起再创辉煌,但至少也没有看到赵国的灭亡。

赵国存亡,似乎就在这眨眼之间了。

想起庞煖的遭遇,徐福曾听梦鱼城卫探寻到结果——

赵军在庞煖的指挥下提前布防,已是占据战场的主动,第一战便灭秦军无数,而后是一名年轻女子夜半三更悄悄潜入帅帐,庞煖老将军殒命当场,那刺客坠崖从此销声匿迹不知生死,梦鱼城卫没有查明那女子的身份,徐福猜测极有可能是秦国派遣的刺客。

刺杀庞煖,的确是战胜赵国军队最为快捷奏效的办法。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

此言如此便是认可兵家不择手段,虽然两军交战死伤难免,然而徐福并非是兵家,他自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徐福沉默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将军千万小心身边,莫要重蹈覆辙。”

李牧一笑,他知道徐福提醒他什么。

“先生放心吧,我北上戍边多年,身边的士卒都是摸爬滚打朝夕相处,我一眼就能看清,外人混不进来。”

徐福又说:“不仅要小心身边,也要当心朝堂,我听闻赵国新王赵迁,不是什么睿智贤明之君,秦国为达成目的,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将军万万小心,莫要遭小人暗算,你如今是赵国唯一的柱石,你若是倒了,赵国便也就倒了。”

一个旁观者很难去同情一个局内人,正如同观戏人看一场戏,戏中人的悲欢离合、生死富贵,不过是观戏人眼中的玩物、玩笑罢了。

徐福如此关心,李牧心中感动,他点头回答道:“多谢先生提醒,我会万事小心。”

徐福在侧点头,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李牧知他心中沟壑万千,不知藏了多少忧患,他的忧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有时甚至让他觉得虚假。

此人城府不可谓不深深,然而李牧却没有感觉到他任何阴暗的一面,只感觉到他的率真和坦诚,这不仅仅是对一人、一物、一事的率真和坦诚,而是对所有事物的率真和坦诚。

天下间这样的人不多见,或许有且只有一个,即便他是一个普通人,能够与他结识,也算幸运。

相处多日,虽然徐福不曾过多表露出来,但李牧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徐福的心事,见徐福神色微僵便问道:“先生的家人可有消息?”

徐福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