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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因为,他不能主动去索取,更不能被动去接受

妹妹?

幽若疑惑了,这大汉怎的学舌呢?

若是她说若芷兰是她女儿,那这大汉会不会也说这是他的女儿吧,这谎扯的也太过粗糙了些。

大汉后背上的芷兰拉拢着眼帘,有些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在夜风中对着幽若笑的花枝招展。

微笑间,她多看了一眼昏睡的徐福。

“姐姐莫要担心,他确是我兄长,他不是坏人,他会保护我的,我们,后会有期。”

幽若脑袋沉重,自顾不暇,身边还拖着徐福,哪里能再追赶那大汉,她还未理清芷兰话中的意思,大汉便带着芷兰消失在黑暗当中。

当芷兰说那大汉会保护她时,幽若竟是有些羡慕了。

幽若醉了,所以她在那一刻想的有些奇怪,她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纠结芷兰对那大汉的称呼。

我叫她妹妹,他也叫她妹妹,她叫我姐姐,又叫他大哥,如此说来,这人岂不就是我的大哥?

不行,哪天回到梦鱼城我得问问父亲,我是不是还有一个流落江湖的兄长?

幽若有此想法并不奇怪,因为有很多梦鱼城的人都是拥有不同身份的,有的人甚至在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梦鱼城。

幽若忽然又想起那大汉自称“桓崎”,桓崎?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幽若敲了敲脑袋,脑中还是一片混沌,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还记得徐福,她要将徐福送到安全的地方,除此之外,什么都忘了。

各自分别,桓崎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着,他走的很稳,生怕会惊醒背上睡得香甜的芷兰。

不久前他同芷兰一同来到燕国,在此定居,开始以兄妹相称。

忽然桓崎一声闷哼,打破了这黑夜中的宁静,是芷兰醒了,神志恢复了一些,在桓崎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桓崎吃痛叫了出声。

“嘿嘿嘿。”

芷兰的笑声像一串被风吹动的风铃传到桓崎耳朵里。

她欢快的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

芷兰趴伏在桓崎宽厚的背上,被桓崎强壮有力的手臂托着,安安稳稳,很是安心。

或许是因为她喝了酒,让桓崎觉得她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似乎很是幼稚。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心无旁骛与桓崎说话。

桓崎道:“自你们在路边喝面汤我就来了,不想现身去打扰你。”

芷兰不屑道:“怕是你被人挡在别处了吧。”

桓崎道:“是的,那几人都不好对付,不过,我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

桓崎说着又皱眉埋怨道:“你有了身子,怎可再饮这般大酒。”

芷兰说:“遇到了最想见的人,我很开心,所以喝了酒。”

“是的,我知道你很开心,但我也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开心。”桓崎说。

被桓崎一下子戳中心思,芷兰撅着粉嫩的嘴唇,捏着拳头捶了一下桓崎的后背说道:“好吧,被你猜对了,以前我见他时是一个完整的我,如今我,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了,所以我不开心。”

芷兰说着说着,忽然哭的稀里哗啦,桓崎也不安慰,只是问:“他,在乎这个吗?”

芷兰说:“他不在乎。”

“他既然不在乎,你为何还要伤心呢?”

芷兰说:“他不仅不在乎这个,他还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他有半分的在乎,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可他,是真的不在乎啊!”

桓崎终于明白,芷兰当初为何没有选择他,并非全是因为自己的决定,这让他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一个巴掌从来都是拍不响的,同理,一个人的努力,并不能得到圆满的结果。

如此,他毕生有关于芷兰的遗憾,开始减半。

这些许的安慰,并不能让一个人振作,因为他的遗憾不止一人,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既然放不下他,又为何又选择了成蛟,这对成蛟不公平。”

芷兰擦了一把眼泪委屈说道:“哼!你也来教训我,我怎么知道我为何会选择成蛟,我要是能想明白,我就不会选择他了,我对不起的人多了,我不也对不起你吗?我对你也不公平吧。”

“你没有对不起我。”桓崎说。

“我对不起你,你救了我,给了我新的生命,我却什么都没有给你,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现在有多难过,你虽然不说,但我都知道,可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现在不可以,等我生下孩子,我答应过成蛟的,我要生下他的孩子,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把自己交给你,这样好吗?”

芷兰抽泣着一口气说了很多,杂乱无章的,一字一句猛击桓崎的五脏六腑,他整个胸腔都开始剧烈的疼痛着,很快就蔓延了全身。

他的眼中冒着热气,眼泪随时都有可能留下来,然而他憋了一口气,硬生生把这滚烫的眼泪给憋回去了。

他此刻心头的悲伤无以言说,他背上背着的正是他心头之人,他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是,现在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可爱、可怜的女子呢?

这个女子曾经带给他无限的憧憬和希望,又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失望、嫉妒、不甘,还有疼惜,这些让他苦不堪言。

她腹中怀着自己最为看重之人的孩儿,心里却还惦念着另一个人,这又是一种痛苦。

而他,不曾得到过她的人,也不曾得到过她的心,他却又要将自己唯一的信仰,寄存予不曾拥有过的事物之上,不能告诉任何人,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想。

这,又该是怎样难以启齿的痛苦呢?

当桓崎听芷兰说起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时,他有机会让其中一个遗憾得到圆满的结果,但这些遗憾相互关联、相互矛盾,永远无法圆满。

除非,他放弃其中某一个信仰,如此便可打破关联,消解矛盾。

他有一瞬间的心动,然而仅仅是那一刹那,然后他就醒悟了。

因为,他不能主动去索取,更不能被动去接受。

他已经剥夺了自己的一切权力,不能再后悔,否则便是对自己的不忠。

他无比厌憎不忠之人,他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忠之人。

他已经对嬴政不忠了。

爱一个人,就这样默默陪伴着她,守护着她,还奢求什么呢?这不正是一种拥有吗?

桓崎还是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但这机会,取决于芷兰是否成全。

桓崎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