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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朝花夕拾,或许太晚,或许也不算太晚

越往后,天气越来越冷,这不仅仅是地缘变化的缘故,也是因为季节向后推移了。

徐福从前很少留意季节的变化,从前的春夏秋冬的变换,总是是循序渐至,且理所当然,是让人不易察觉的,而这变换现在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瞬息而至。

或许是因为从前他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他东奔西跑,走来走去,都只在中原诸国,而中原的国度四分五裂虽然多,但加在一起,其实也不大。

徐福从来没有想过去到匈奴,在此之前, 匈奴,以及匈奴人,都只存在于含糊不清的传闻里。

他从前的全部世界,是由中原列国组成,现在他的目光随着视野的开拓而能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与地,也看到了更多的人和物。

他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纷繁复杂,

这大而纷繁复杂的世界井然有序,是充实丰富而非凌乱,这又是极好。

发生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这些人和事与他有关也无关,有关是因为他参与其中,无关是因为他已离开。

想来这个世界少了谁,都没有太大关系吧。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稀疏的人迹和房舍,看到了身穿着麻布粗衣的中原百姓,听到了熟悉、亲切且不需要仔细思考分辨便能听懂的声音。

一行人进入燕国北境边缘时,已至隆冬时节。

此时他们距离目的地的行程,越来越短。

那座城、那个人,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在此之前似乎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积雪没几乎膝,这让他们举步维艰。

天公不作美,似乎笃信好饭不怕晚这样一句古老的谚语,非要挫一挫人的脾性一般。

燕国境内的梦鱼城卫已经探寻到徐福的踪迹,陆陆续续派来不少人护卫,这其中还有从其他国家远道而来的暗卫,他们此来也是向城主与卫主述职,主要是向幽若述职。

梦鱼城内部之事,徐福除去更改了梦鱼城卫的建制,其他的一概不管,几乎事务都是由幽若及梦鱼城内部自行处理。

现在,已经是秦王嬴政十六年,徐福和幽若已经离开中原整整一载有余。

徐福与幽若失联期间,有老城主亲自坐镇梦鱼城,梦鱼城在列国之间的运转自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不过这一年里中原发生了很多事,老城主认为他们应该知晓,以便对后续的事态发展做好准备。

又从边境一路走来,燕国的雪时下时停,像极了欲擒故纵撩拨女儿家心思的纨绔浪子。

还有一日便到燕都蓟城,此时天色已黑,头顶黑云密布,大有风雪欲来的征兆,他们不得不停下车马原地扎营。

扎营处是一片平坦的雪原,四周地势开阔几乎没有遮拦,这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

这看似是迫于即将到来的大风雪和渐趋暗淡的天色而做出的选择,但实际并非如此。

燕国不是匈奴,梦鱼城卫在燕国经营过漫长的岁月,大山小丘,大河小流可谓是了如指掌,梦鱼城卫早已对沿途地形做过勘探,甚至连行进所需时间都精确计算,何时该行进到何处,选择何处宿营,其实都早有精确的部署。

他们当然还有许多更安全可靠的地方可供选择,可他们偏偏没有选择原本计划落脚的最佳的宿营地。

事实上现在的宿营位置是临时决定的,或许是刻意为之,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强大实力的自信。

总之,他们是刻意不像以往一样隐蔽行踪,如此正大光明暴露在外固然不假,但若有来历不明者到来时,自然也逃不过梦鱼城卫的眼睛。

他们似乎在的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好似是在向整个天下宣告:

他们存在,他们也将不辜负他们的存在。

世上知道梦鱼城存在的人很少,在任何知晓他们存在的人的眼中,他们都堪称令人畏惧的庞然大物。

所有知晓他们存在,且对他们心怀畏惧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有资格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尽管少之又少,却并不意味着弱小,因为这些人,掌控着这世间最大的权力。

在他们的敌人看来,梦鱼城不可掌控,是一座随时都能崩塌的山,是一把随时都能取人性命的剑,没有人喜欢自己头顶压着一座山,或者悬着一把剑。

梦鱼城其实并不可怕,倘若他们会让某些人害怕,那么害怕他们的某些人也一定是让许多人害怕的存在,就像是柴狗怕恶狼,恶狼怕猛虎,这似乎是弱肉强食,但与弱肉强食大有区别。

梦鱼城的存在,也不代表任何个人的意志,他们不听从任何个人的支配,也不与个人为敌。

可以将他们看做一样工具,当然,这是一样有思维有灵魂的工具。

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具备随机的主动和自觉,这些随机的主动和自觉都要遵循一个必要的前提,这个前提又确定了他们存在的性质。

梦鱼城所维护的是利益阶梯最底层的一个庞大群体,符合这个庞大群体的利益,便是他们行为的前提。

这是梦鱼城建立伊始,便已经确立的宗旨,延续了八百年不变。

老城主或者徐福幽若,对于梦鱼城的领导指挥,都是要基于这样的宗旨之下来完成的。

不必心存期待,无论梦鱼城的敌人否知晓他们的宗旨,无论他们的敌人采取何种的态度来对待,二者之间的敌对关系始终都无法改变,因为二者之间阶级关系在存在的本质上,始终是对立的。

此消而彼长,除非有一方彻底湮灭,否则对立一直存在。

现在的徐福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拾起了曾经丢弃过的东西,他拾起了先贤的夙愿,拾起了先师的的使命,拾起了无数个隐秘的连接在一起、可望而不可的梦想。

朝花夕拾,或许太晚,或许也不算太晚。

他原是一个两手空空的少年,一路走着,一路采撷,行至此时已经收获累累硕果,然而收获的越多,担负的重量就越大。

那些硕大的果实,是否会将他压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