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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恐怕我在此伫立千年,也遇不到一个像我对你一样对我的人

这就是结束,这就是重新开始吧,这便是换了一颗心吧,这颗心一定是更强大了吧。

“随你。”

幽若回答了一句,转身面对清风,面对云雾,面对山影深重的远方,把背影留给徐福,她这次转身,是没有任何迟疑的。

徐福笑了,只是笑而不出声,幽若看不到,因为她是背过身去的。

徐福很欣慰,至少,以后她的世界没有自己,应该是是另一种模样,是什么样不得而知,但一定是更好的。

……

离别并不像有幽若想象的那般匆匆,秦军攻灭楚国,徐福没有走,秦军开始攻打齐国时,徐福依旧没有走。

当秦军即将攻克齐都临淄城的时候,徐福这才对幽若说:“我要走了。”

临走那天,幽若前一天一宿没睡,她害怕徐福比她起的更早。

这一日因为幽若的刻意,所以与往日不同。

天还没亮的时候她便做好一桌子饭菜,只不过不太好看,桌上有鱼有肉,但无论是干鱼腊肉,还是充满水分的、红白纹理的鲜肉,最后都难逃变成,黄色,灰色,黑色,这三种颜色。

在徐福看来,这奇奇怪怪的菜肴虽是暗色系,却也是富有层次变化的,不至于让人看了感觉太过单调。

当然桌上也有好看的,那便是一些洗干净切成大小不一块状的瓜果,说是好看也只是颜色相对清新一些,外观形状就让人不忍直视了。

这些饭菜的味道也不好评价,毕竟只有徐福在吃,幽若却不动筷,而是用手撑着下颌安静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徐福的脸上明显是要比往常更白一些的,或许是天色未明的缘故,最后徐福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说:“太多了,实在吃不下。”

幽若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路上风餐露宿,你得多吃点。”

徐福皱眉说:“我学过辟谷,可以不用吃这许多。”

幽若不依不饶说:“不行,也不知道你要在路上有多久,肚子里总得有点存货。”

徐福思考片刻后说:“我很瘦,不必消耗那么多。”

幽若不以为然继续热情道:“那捡些好的吃。”

幽若说着,便动筷夹了一块泛着姜黄色油光的肉,送到徐福碗里。

她又说:“你忘了你是怎么劝我多吃肉的吗?”

徐福尴尬挠头,抬眼看幽若,她的目光皎洁,丝毫不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徐福知道她不是报复自己,而是真心诚意。

这个世界上最难拒绝的,就是真心诚意,哪怕是不喜欢,况且徐福又是一个不懂得怎么拒绝的人。

一番手足无措后,徐福接受了幽若最后的好意,徐福就着昏暗的油灯吃完了这顿难忘的早餐,最后打了一个焦糊气味的饱嗝,幽若这才肯放过他。

……

黎明时分的云梦山很是静谧美好,万物都在梦乡中,四周的树影婆娑,清晨的薄雾游动于周身,草木上凝聚着一层白色细腻的寒霜,云梦城的青石板大道上沾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徐福走上去便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是今天第一个行走在上面的人,所以那一串脚印清晰可见,幽若跟在徐福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她素色衣裙的裙摆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沾染上路面星星点点的露珠,她走过以后,裙摆就将徐福去时的足迹全都抹去了,仿佛这条路不曾有人走过,仿佛徐福不曾走过这一条路。

徐福越走越远,越走越快,她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徐福停下脚步等了她一会儿,她再追上时,额头上凝结着一颗一颗发着透亮光芒的小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清晨附着在毛孔上的细小晨雾,她对徐福说:“你走的太快了,我追不上。”

徐福眯着眼睛笑道:“如果累了,就回去吧,不必送。”

幽若便停下脚步,驻足在原地看着徐福向前一步一步走去,徐福向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一般又回过头问道:“还有话要说吗?”

幽若未动,隔着数十不的距离说:“我很羡慕你。”

徐福看着天边浮动的丝丝缕缕淡金云霞并没有丝毫疑惑神情,仿佛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一般,但最终他还是开口问道:“你羡慕我什么?”

幽若恬淡坦然说道:“我羡慕你能遇到了我,我想,恐怕我在此伫立千年,也遇不到一个像我对你一样对我的人。”

徐福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仅仅只是一个肯定,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笑容都不曾多给一分,一如既往平静淡漠,他的笑容依旧,依旧不多添加任何一丝情绪,淡渺而又苍白,如风,如光,无处不在,却让人无法触摸得到。

她很庆幸,他经历过的所有悲喜她都在旁,她看过他不同的模样,因此她也能接受他现在的陌生模样。

徐福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还有话吗?”

“没有了。”

“真的?”

其实,还是有的。

如果舌头还在,话又怎会有尽头呢?只是想不想说罢了。

既然徐福问起:“那便说。”

现在,说罢了儿女私情,也该说一说其它的事。

幽若说:“我不知,明明先生可以颠覆一切,可以占有一切,却偏偏要全部舍弃,躲起来当真好吗?”

虽有诸多释怀,终还有诸多意难平。

只有拥有一切,才能随心所欲,如果他想要,便能拥有,那本是属于他的。

幽若不明白,为何他种下了一棵大树,却不采撷大树上结出的果实。

本想就此不提,但想来此时提起也无关痛痒,所以便也畅所欲言。

徐福沉默,倘若不退避,难道要去与人争,与人抢?

如果是为自己,很遗憾,徐福最不懂得如何去争抢。

倘若是为天下,那么争抢便更无道理。

徐福看了看前方,秋意正浓,金黄的落叶三三两两落在地面,因为时间尚早,所以还无人清扫,这或许是它们的幸运,也或许是它们的不幸。

轻缓的晨风吹乱徐福额前的一缕头发,徐福不管,于是风就落寞的离开,来到幽若跟前,吹皱了幽若的裙摆。

徐福说:“再走走吧。”

幽若点头,与徐福并肩,一路踩着落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它们在相互窃窃私语,然而即便树叶是如此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心事,却也无人停下来倾听,它们的心事再如何曲折,也与行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