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姓七望，民声极高，族中弟子，皆都是知书通礼之人。
就你这种人，买东西要给钱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谎称自己是五姓之人？原本你只是盗取我炼铁工坊的钢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现在竟然还败坏起了荥阳郑氏的名声，我可就容不得你了！
石金石银，过来给我狠狠的抽，什么时候他嘴里能吐出实话了，什么时候我再来审他！”吩咐一声，石天直接转身离开。
荥阳郑氏，五姓七望之一，千年之后，郑氏影响依然存在，要不然也不会有郑州的名称了。
郑氏是大族，一个小小的郑方肯定代表不了郑氏。就他这九品的官职，想来在郑氏中也只是旁系偏支的存在。他不相信郑氏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郑方与他为敌。
这事本就是他跟工部的一点纠纷而已，你郑方配合一下，石天收回一些债务维持炼铁工坊的运转，何乐而不为的事情，现在他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了郑氏。
郑氏会插手他跟工部这点小纠纷吗？他们的砖窑家具工坊不做了？以后石天做出的东西他们不学了？在家族利益面前，他郑方算个屁？
当着炼铁工坊上百人的面，当着李世民派来的那二十个金吾卫的面，他能给郑氏这个面子？他给了面子，炼铁工坊还要不要了？
回到炼铁工坊自己的之前的值房内，石天安排一个金吾卫去工部送信，让段纶务必亲自来处理这事。段纶如果不来，这事他就不处理了！
“莫老三，把这几个月炼铁工坊产铁的账簿拿来我查一下！”石天在的时候，炼铁工坊的账簿不敢出问题，可他不在的这几个月，这账簿他就得查一下了。
程处亮在的那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动什么心思，毕竟他的追求可不在这里。可是崔元接管炼铁工坊这十来天，他就得好好查一下了，以崔元那小子的性格，他会不会打炼铁工坊的主意还真不好说。
炼铁工坊的账目好查，消耗了多少铁矿石，能炼出多少铁水，能产出多少钢铁，这都是有定数的。
让莫老三在一边念着账目，石天列了个表格，一项项的誊抄下来，然后开始计算。
这一算，直接算到了天黑。
炼铁工坊的账目倒是没有问题，即便是崔元掌管炼铁工坊的这十来天，账目也没有多大的出入。
只不过，账目没有出入，产钢量没有出入，可是出库数量上确是有些对不上了。
钢铁这东西可是不会有损耗的，产量是多少，出库就是多少。可是到了崔元这里，出库的损耗就越来越大了。
“莫老三，崔元上任第一天，这钢铁损耗三百斤是怎么回事？”将账目摆在一边，石天抬头对莫老三问道。
莫老三虽然这段时间不掌管钢铁工坊的生产发货事宜，可是这些事情他却一直有关注的。
石天开口问，他随口就答道：“那一日崔元让人打制了几件炼钢的工具，从库房里支取了三百斤钢铁，只不过打制工具只耗费了一百余斤，另外两百斤铁并没有再次入账库存。”
对于崔元，他也是恨的牙根痒痒，自然不会为他遮掩。
“那这后来几日，损耗越来越大，也都是打制了炼钢的工具吗？”石天指着账目上统计出来的数据问道。
崔元的账目可没有程处亮时期的账目明了。程处亮在的时候，账目都是莫老三负责的，每项进出记录的都清清楚楚。可是到了崔元这里，接管了炼铁工坊的生产不说，连出库的事情都接管了，账目就混乱不堪了。
莫老三也很意外，石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账目全部理清。
石天问到后来这几天的事情，莫老三也只能一脸苦笑地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崔元接管钢铁工坊这些时日，每日都会打制一些铁钩铁铲等工具，只不过每天消耗的钢铁也都不多，定然不会超过百斤。”
崔元盗窃炼铁工坊里的钢铁？这让石天有些意外。
想要赚点外快，在账目上做做手脚也就行了，只要差距不大，他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崔元何必费这功夫打这些钢铁的主意呢？
“走吧！拿着账簿再去审一下郑方，出库记录就不要带了。”蓝田距离长安城还是有些距离的，送信的金吾卫走的时候就不早了，段纶今日肯定是赶不过来了，这事还得等明天才能解决。
……
石金石银是石天的家奴，他们的眼里只有石天，可没有五姓七望这个名词。石金石银被买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着石天炸了黄成的府邸，这让两人兴奋了好久。
好久没动手了，两人的手都有些痒了，现在石天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再见郑方的时候，郑方已经被两人折腾的完全没有脾气了。破烂的衣衫，满身的血迹，就连之前得瑟的眼神现在都只剩下萎靡了。
“郑方，现在能说实话了吧！”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石天坐在郑方面前悠悠地说道。
见石天过来，郑方仿佛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到石天面前哭诉着说道：“石县伯，是在下错了！我不该不带着钱就来运铁。您就把我放了吧！明天一早，我就把炼铁工坊的账目清算出来，把钱给您一文不少地送来！”
郑方可是怕了石金和石银了，被石金石银收拾了之后，他老老实实地求饶，可是两人根本不信，单纯的就是想为了收拾他。
“你能把钱给我送来？甭说你不是工部的官员，就算你是工部的官员，你能做的了段纶的主？看来你还没打算说实话啊！”
对于郑方的话，石天也只能呵呵了！作为工部的采买官员，郑方不可能不知道工部欠了多少钢铁费用。这么大笔费用，不用说他郑方了，就是段纶一时也不可能掏出来。
郑方的主意打的不错，现在服软，只要石天放他回去，他就躲在工部不出来了，他不相信石天有能力去工部收拾他。
至于给石天把钱送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工部没有那么多的钱，这笔钱即便去民部现批，整套流程下来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且民部也不可能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钱来付账。
一听这话，郑方直接吓尿了。
石天这一走就是半下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石金石银可一直没有停手。如果不是石天回来，这两人可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如果石天此时再走了，今晚估计就不会再过来了。让这两个憨货折腾上一晚上，他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可就不好说了。
“石县伯！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是真知道错了，您要问什么，直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方紧紧地抱着石天的腿说道。
这事本就是工部跟石天之间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多少关系。自己为了一时面子，吃了这么多苦头，面子没保住，现在里子都快丢没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敢胡说一个字，今晚你就跟他俩在这里过夜吧！”石天笑呵呵地盯着郑方问道：“昨日你从炼铁工坊运出了多少钢铁？”
听到石天问运出钢铁的数量，郑方随口就答道：“一万一千二百七十三斤。”
郑方是工部的采买官员，对数字尤其敏感，石天问的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他也就没必要动心思了。
郑方这话倒是精确，跟崔元记录的出库数量完全一致。
“这不对吧！前日钢铁工坊产钢铁一万两千二百六十五斤，到你这里怎么成了一万一千二百七十三斤了？”
石天拿出炼铁工坊的生产记录，一边示意莫老三好好记录他跟郑方的对话，一边将生产记录递到郑方面前，把前天的生产记录指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