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伪装了一番，赫然是年纪在六十岁的‘方天华’的模样。
他入了坊市，本来要直接去卖掉自己这些时间炼制的辟谷丹，顺便买一些炼丹材料的。
但是……
一入坊市，陈景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这个沧澜山脉之中排行前列的大坊市，竟然有几分冷清之意！
甚至，有的商铺都一时之间空了。
“怎么回事？”
这种略显反常的样子，让陈景的眉头微微一皱。
就这样，陈景感受着坊市的冷清，前往了自己相熟的药材铺。
内里的掌柜，还是陈景认识的。
“方丹师，您来了？”
那掌柜的见到陈景，颇为热情。
毕竟，炼丹师在修行界还是稀少的。
能够稳定炼丹的炼丹师，更是稀少。
所以，每一位炼丹的地位，都还算不错，受人尊敬，和灵农的地位完全不一样。
“嗯。”陈景点了点头，他张开口，发出的是有些沙哑的声音，和其本人完全不同。
陈景询问道：“掌柜的，为何坊市之中忽然冷清了那么多？”
药材铺掌柜惊讶道：“方丹师还不知晓？因为五行宗的金丹老祖，如今寿元将尽！”
这掌柜的叹息道：“所以，整个沧澜山脉，都风雨将来，这坊市之中人心惶惶，许多人干脆暂时离开坊市。”
“五行宗金丹老祖寿元将近？”
陈景微微一惊。
这才想起来，他七年多前，刚刚来到五行宗，见到五行宗金丹老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暮气，明显是寿元将尽。
而一晃七年多过去了，这金丹老祖既然没有修为突破，那么将要老死，似乎也理所应当。
只不过……陈景还是不禁有些心神微动。
他来五行宗，就是因为这金丹老祖，所以才有了两亩灵田免费耕种。
这几年下来，陈景就是靠着这两亩灵田，缓缓积攒下来的身家。
如今，十年之期都还没有到头，对方就要死了。
归根结底，这金丹老祖，对陈景也算有恩。
不过，陈景意识到了一点。
“五行宗金丹老祖寿元将尽，应该也是秘密才对，为何沧澜山脉人人皆知了呢？”陈景问了出来。
那药材铺掌柜回答道：“因为五行宗的人，在疯狂高价求购各种可以延寿的东西。”
陈景默然。
这一举，的确过于明显，难怪人们都知道五行宗金丹老祖寿元将尽。
陈景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五行宗，因为一尊金丹老祖，从五行门晋升成为了五行宗。
如今，这金丹老祖一旦老区，又后继无人的话，恐怕五行宗的日子将不好过。
这内里的波澜，不用想都有很大。
“方丹师也早做打算吧。”
那药材铺掌柜说道：“若是五行宗的老祖真的老去了……那这坊市，多半也维持不下去了。”
“所以，小店也做好了准备，可能一有消息，就会搬迁到最近的妙音宗坊市去。”
陈景默然。
树倒猢狲散。
这也正常。
只不过，陈景心中难免有些波动。
他还关心着自己的两亩灵田。
此刻，距离当年五行宗金丹老祖许诺的十年使用权，还有两年时间。
如果五行宗金丹老祖真的死去，那接下来两年多半不会那么平静。
这就关乎了陈景的切身利益。
“我该怎么办？是及时离开，避免被麻烦波及……还是做点什么呢？”
陈景思考起来这个问题。
一边想着，陈景一边将自己这段时间炼制的辟谷丹取出来，要兑换一些药材。
那掌柜的还感慨道：“现在，整个沧澜坊市，但凡延寿的灵药什么的，都被炒出天价。”
“可惜，这种东西本来就常见，如今更是难寻。”
听药材铺掌柜一说，陈景脑海中，有了些许灵光乍然一现。
他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陈景开口道：“掌柜的……我记得有一道上古丹方，名为‘寿气丹’，流传颇为广泛，那寿气丹练成，似乎就可以延寿。”
“寿气丹啊。”
掌柜的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五行宗要延寿的，可是金丹老祖。”
“寻常寿气丹，炼丹师耗费十年寿元，炼制的丹药或许可让寻常炼气期、筑基期延寿两三年。”
“但是，如果要让金丹老祖延寿个两三年，那起码需要耗费数十年寿元。”
“这种情况下，哪个炼丹师能够炼制出来？”
说着，掌柜的摇了摇头。
陈景这也才知道，对于金丹老祖来说，延寿个两三年，都算得上千难万难。
没有哪个炼丹师，能够这么舍己为人，几乎将自己的精元寿命全押上，只是为了帮助金丹老祖续命三两年。
不过，陈景也有些疑惑：“不对，五行宗也是有丹师存在的，为什么没有炼丹师，愿意拼命为金丹老祖炼制一颗呢？”
闻言，药材铺掌柜却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道：“你以为五行宗没有尝试过吗？”
“我听说，五行宗有一位筑基境的丹师，要为金丹老祖炼制一颗寿气丹。”
“但是第一次炼制并未成功，却让其白白折损了数十年寿元！”
闻言，陈景明白了过来。
这寿气丹，不论是炼成炼不成，对大多数丹师来说，都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不成，其寿命就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所以，一次尝试，几乎折损了一名筑基期的大丹师，几乎是又是五行宗的一桩损失！
“不过。”这药材铺掌柜还道：“就算是延寿三两年的丹药，估计也是天价了，哪怕是换上上品灵石，都绰绰有余！”
灵石，有下品、中品、上品。
其中兑换比例大概是100:1
实际上，这个兑换数字还要夸张一下，因为越是好的灵石，就越发稀少，所以昂贵。
总体来说，一块上品灵石，轻松换个一万多块下品灵石都是轻轻松松的。
陈景心中一动，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说起来，那‘寿气丹’的丹方我有过听闻，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丹方，不知道掌柜的你这里可有？”
“自然是有的，这种东西流传很广，但几乎没有丹师去炼制，所以几乎没什么价值。”
这掌柜的说着，随便从柜子底下，掏出了一块品质低劣的玉简。
“喏，这个就是那寿气丹的丹方，方丹师有兴趣的话，尽管拿去好了。”
“如果想要赚一笔，随便炼制一两颗出来，都可以卖个大价钱的。”
掌柜的说道：“可惜，这东西炼制起来太费劲，要炼丹师血炼，损伤寿元。”
陈景没有言语，随手将那玉简给收了起来。
然后陈景转身离去。
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
“我的灵田还有两年免费耕种呢，这段时间如果五行宗金丹老祖出事了，那我这灵田也等于废了。”
“他当年既然帮了我……那我……”
陈景抓着带有‘寿气丹’丹方的玉简，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