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许和许英华去了楼下闲逛，给魏奶奶一家人交流的空间。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展浩坐在走廊上的的靠凳上，明明是个十六七岁，本该充满朝气的少年，此刻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很不好的气息，阴晦又沉郁，像是要陷入一个无形的旋涡之中一样。
真的很压抑。
姜许和许英华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小浩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呀？”姜许蹲下来，仰着头看坐在凳子上的展浩。
“……许许。”展浩本来再一次陷入了那段让他绝望的记忆之中，一道稚气又带着担忧的声音像一根长长的绳索把他从记忆深渊中拉了出来。
女孩好奇又担忧的看着他，眼神中有着他早已丢失的光，看着单纯又干净。
不像他，脏啊，太脏了!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干巴巴的叫了声许许。
“哇，小浩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呀!”姜许夸张的捂着嘴，又哒哒哒的跑到许英华面前，炫耀似的，“妈妈妈妈，小浩哥哥还记得我诶，你刚刚还说他肯定忘记我了。”
展浩看着小女孩跑走，有点想伸手牵着她，却又忍住了。
在闲逛时，许英华给姜许讲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妈妈说她小时候可黏着这位邻家哥哥了，但是那时候还不记事，她都已经忘记了。
“许阿姨。”展浩站了起来，向许英华颔首问好。
“小浩好。”许英华笑眯眯的向他问了声好，又点了点姜许的额头，“你啊，别这么闹腾。”
“我哪里闹腾了。”姜许瘪嘴表示不认同，又求证似的看着展浩，“小浩哥哥，我是不是一点都不闹腾？特别特别乖。”
“嗯。”展浩低低的回了一声，几不可闻。
“妈妈你看，我不闹腾的!”姜许像是只战胜的大公鸡，挺着胸膛，好不得意。
“好好好，你不闹。”许英华无奈道，眼中却盛满了笑意。
“小浩，怎么一个人待在外面，不陪你奶奶说说话吗？你奶奶时常念叨你呢。”许英华看着展浩问道，刚刚少年那颓废的样子她还记忆深刻，这怎么都不像几年前那个活泼跳脱的孩子。
难道是被爸爸妈妈打骂了？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这变化太大了。
“嗯，我奶奶在和爸妈说话，让我找许许……玩。”展浩认真的回答许英华的话。
“那好。”许英华点头，“许许，你跟哥哥玩，妈妈进去了。”
“好诶!”姜许快乐道，她拉着展浩的手，“小浩哥哥，我们下去玩吧，下面有好多锻炼器材，可好玩了!”
“好。”展浩被拉的一个趔趄，却反握住姜许的小手，紧了紧。
许英华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敲了敲病房的门。
在得了一声进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张素文和展双良两个人坐在床边和魏奶奶说着话，魏奶奶皱着眉说了什么，但是眼中脸上都能看出来，她很开心。
明明一墙之隔，病房里阖家欢乐，病房外的少年却是一副孤寂的模样。
这样的对比太过强烈，让许英华有点不舒服，但是她到底是个外人，不知道实情也不好随便置喙别人家的家事。
“英华回来啦，我叫小浩去和许许玩呢，你看见他了吗？”魏奶奶招了招手，让许英华到她面前来。
“看见了，许许拉着小浩下楼玩去了。”许英华走了过去。
“好。”魏奶奶点了点头，拉着许英华的手，对着儿子儿媳说，“这些年可多亏了英华照顾我啊，不说这次一知道我病了，就立马过来了，以前我有时候生病了或者其他事情，都不用我说，英华就一定会来。”
“你们既然回来了，就得给我好好谢谢英华，知道吗？”她问了一句。
“知道了妈，你不说我和双良也要好好谢谢英华妹子的。”张素文立马道。
“嗯，英华认了我这个姨，以后你们就把英华当亲妹子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推脱。魏奶奶继续道，“英华你也是，有什么事就说，把你展哥当亲大哥，别客气，他要是敢推喽，我就好好教训他。”
“知道了。”老人家一片好意，许英华应了下来，却并没有去麻烦展双良的想法。
“对，有啥事只管说，别客气。”展双良也道。
“英华呀，这大过年的还劳你来照顾我，你也几年没回去过了，好不容易过个团圆年，别因为我耽误了。”魏奶奶满意的看了上道的儿子一眼，又拍了拍许英华的手，“你展哥回来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哈。”
“知道了魏姨，我明儿回去，马上天就黑了，路上也不安全不是。”许英华知道魏奶奶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了，点了头。
人家儿子儿媳回来了，确实也不太需要她来了，她早点回去陪陪爸妈也挺好，毕竟是时隔七年的的第一次团圆呢。
而且大哥许青山估计还惦记着他养的那些鸡鸭的，早点回去，他也放心。
“是这个理，明天回去好，这大冬天的，路上都结冰了，双良今天开车回来时都打了个岔呢。”张素文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
“还有这事儿？”魏奶奶一下就被吸引了，“你这臭小子从小干事就不稳当，开车是不是也急匆匆的!”
“可不是，开的快着呢，就惦记着给您老来送惊喜呢。”张素文应和道。
“就是讨骂，送个鬼的惊喜，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这是英华打了电话给你们吧，要不然你们会改主意？”魏奶奶心里门清着呢。
刚开始还对惊喜这个说辞有点相信，后来心里细想了一下，这惊喜早几年不送，偏偏她病了就送了呗。
所以啊，肯定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是谁就无疑了，绝对是英华了。
谎言被戳破，三个大人都有点尴尬。
“没想到吧，我能猜出来？就你们这点小把戏，还想瞒过啊。”魏奶奶见三个人脸上都有点不自然，嗤了一声，“老话说得好啊，姜还是老的辣!”
“嗨呀，妈您可真聪明啊。”张素文首先出声恭维了魏奶奶几句，然后道，“也没多危险，妈您可别生气。”
“哼哼。”魏奶奶哼哼两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