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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情军阀×腹黑小戏子(5)

楚栖年拿起酒杯,侧过身,以手挡脸。

楚老大心惊胆颤,“大帅,您上座吧,主桌位置给您留着。”

任南酌取下白色手套,放在桌上,有那么一瞬间——军装和长衫摩擦而过。

副官解释道:“楚老爷,大帅这几日胃不太舒服,坐主桌少不了被敬酒,在这里刚好。”

楚家大伯面色为难。

今日请客说是一聚。

其实还是为了给几个世家小年轻见面了解彼此的机会。

大家族联姻对双方都有利。

如今来的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当属任南酌。

楚栖年在心里悄悄吐槽。

[大伯这老小子估计只是客气而已,没想到任南酌还真来了!]

小白:[那你藏了个寂寞,现在估计已经被认出来了。]

楚栖年嘴里含着一块排骨,心里暗道:

[管他三七二十一,装傻是为上策!]

楚家大伯眼看劝不动他,噤了声,吩咐人添上碗筷。

席间气氛明显没有方才那么自在。

楚栖年拿后脑勺对着男人,扭着头就是不往那边看。

太倒霉!

不过这种相亲局,任南酌来做什么?

耳旁倏然响起一声极轻的低笑,楚栖年后脖子麻了一片。

听到任南酌问:“这排骨好吃吗?”

楚栖年装聋,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嘴里,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

楚肖云咬牙低声提醒他:“楚识砚,大帅在问你话!”

这下没法再装听不见,楚栖年终于舍得挪正了脑袋,把手边的排骨往他面前推。

“好吃,我家伙房婶婶烧的,这个肉一抿就掉了。”

任南酌夹了一块品尝,“手艺不错。”

楚栖年的目光不由得被任南酌薄唇吸引。

他叼着一块排骨,上边焦糖色的酱汁沾了唇。

那双薄唇开合两下,又问:“你很怕我?”

楚栖年回过神,移开目光,搁在膝头的手指攥紧长衫,不回话。

此时男人低着头注视他,眼睫垂着,瞳孔黑得纯粹:“任南酌。”

短短三个字,楚栖年听时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

“任大帅,您的名字我知道。”

任南酌兀自勾了下唇,嗯一声,人懒散坐着,夹一根炒油菜,细嚼慢咽。

像是真的来吃席一样,一群漂亮小姐,他愣是像没看见一般。

一位只手遮天的军阀,竟然没什么架子,手边有什么菜就吃什么,酒没怎么碰。

楚栖年也喝不了酒,顺手给自己和任南酌倒上两杯冰镇酸梅汤。

“多谢。”他声音磁且沉。

引来桌上不少小姐的目光。

楚肖云起了心思,将一缕头发拨到身前,嘴角含笑,走到任南酌身边。

路过楚栖年时顺手拿走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酸梅汤。

楚栖年:“……”

楚肖云柔声细语道:“大帅,久仰大名,我用酸梅汤和您碰一杯吧。”

任南酌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愿和她说。

楚肖云碰壁,面色不好看,奈何大帅已经抿一口酒,这一碗她必须喝下去。

没能搭上话,楚肖云撑得不行,感觉到腰间布料更紧了点,腰间的线在崩断的边缘,只得讪讪坐回去。

“你喝。”任南酌自己那碗没碰过的给他。

又不动声色地问:“喝这些甜的,对嗓子没有影响?”

楚栖年下意识回答:“当然是没……”

话说一半,他顿住,像是受了惊的小兽,傻愣愣地瞅着面前男人。

任南酌被他的反应逗笑,懒散倚在椅背,眼神似乎在说“接着演。”

马甲掉了个稀碎,耳边瓷器碰撞出的清脆声响,显得格外吵。

对面楚家三兄弟同一个动作,探着头试图听他们在聊什么。

不过须臾之间,任南酌大概猜到小戏子在家里是什么地位。

他存心逗他,故意拖着腔调:“梨园的事情,想来你家里人不知道。”

戏子的身份能有多好听?

甚至还不如舞厅的舞女。

楚老三,自己那位便宜爹,要面子,一旦知道他在梨园,恐怕要清理门户。

经过上一个世界,楚栖年很讨厌被旁人控制着……被动的局面。

“任大帅为何一定要为难我一个小喽啰?”他眼睛太过于清澈,很亮,一眼看过去会以为他含着泪。

任南酌无意惹他生气,又把排骨推回他面前。

“放心,我倒是没有嚼舌根这种毛病。”

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莫名惹人发笑。

任南酌看他开心了,问道:“你叫名字什么?”

“楚识砚。”楚栖年回答的很干脆。

是他了。

任南酌心想,清晰悠长的语调。

即便唱戏,也不会显得阴柔女气。

楚栖年拍拍饱胀的肚皮,准备走人,刚站起身,又听便宜爹大喊:

“识砚啊!快给大帅敬酒,大帅坐在你身边,你就得招呼好!”

楚栖年想走,故意低头问:“大帅喝酒吗?”

笃定了他会拒绝一样,任南酌不太想放他走。

“既然他们让你敬酒,我也不好让你下不来台。”

任南酌拿过酒杯,喝光里边剩的酒,主动递过杯子。

小戏子不太情愿地坐回去,拿过酒壶,只是倒了个底。

“如果胃疼,喝点醪糟汤——要不然,我帮您盛一碗?”

原本这只是个借口而已。

来次宴席,也是因为副官办事效率高,很快查到了楚府。

任南酌心中微动:“好。”

楚栖年盛了满满一碗醪糟汤,汤上来没多久,装在砂锅里,正滚烫着。

手没注意抖了一下,泼出来一点在手背上。

他也没在意,神色自若地把汤放在任南酌面前:“大帅,喝汤。”

任南酌眉头一皱。

楚栖年以为他不喜欢。

“擦一下。”任南酌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叠成方块的手帕。

“副官,去买烫伤膏。”

“不、不用麻烦,一会儿就能长好……”

副官办事儿也是雷厉风行,没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

只留楚家几位长辈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以及这一桌的小姐们好奇的视线。

任南酌看出楚栖年的窘迫,拿起勺子搅两下醪糟汤:“明个儿还去吗?”

两人见了三次,第四次说上话,却有那么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楚栖年嗯了一声:“去的。”

任南酌又问:“喜欢这汤?”

“喜欢,里边再加藕粉圆子的,最好能再放点桂花蜜。”楚栖年擦去手背溅上的汤。

原本想还,一看手帕已经脏了一小块,只能先收起来。

不过十分钟,副官回来,从口袋里拿出十来支治烫伤的药膏。

“属下还买了去疤的。”副官双手递上。

楚栖年看这阵势,没忍住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