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好像并不怕老夫？”
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遍布着皱纹，其衣衫褴褛，衣物看起来十分古旧，充满着岁月的厚重感。
“怎么会不怕，我想谁见了一尊还活着的大成圣体都要心生敬畏。”
顾玄风凝视着老者那暮气沉沉的浑浊双眸，可就是这样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却让顾玄风感觉到摄人心魄。
“可怕归怕，但我见过大恐怖又不止前辈一位，见多了，自然也就不惊奇。”
越是凝视着看似平平无奇的老者，顾玄风越是觉得心惊。
他看不清楚老者还有几分巅峰时的实力，只觉得老者即便是身躯干涸，依旧是一口无底洞，连通着整个星海，给人一种大道如渊的深不可测感，让人窒息。
但他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存在。
“哦？”顾玄风的话让老者浑浊的双眼微微闪烁，显然是好奇顾玄风见过什么大恐怖。
“不说别的，单论乾坤圣皇的意志就不比前辈巅峰时弱吧？”顾玄风侃侃而谈。
可这一句话引起的变化却让顾玄风心中一紧。
“小子，你这自以为是模样让老夫想起了一个故人。”
老者凝视着顾玄风，身形未动，但顾玄风却感觉有一片星空朝着他压来，那种压迫感胜过他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
顾玄风瞳孔收缩，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他与老者近在咫尺，只觉得老者流露的气势犹如倾倒的山岳，流转出的庞大压力，无法想象。
长久以来的经历，让顾玄风眼见拔的太高，导致他即便知道老者是大成圣体也没有过多的敬畏之心。
需知，强者不可揣摩，若是遇到性情淡泊的人还好说，若是被揣摩之人喜怒无常，动则有殒命之险。
顾玄风想要站直身躯，却感觉自己背负着整个苍穹一般，整个天地都向他挤压而来，要将他碾做血沫。
“小子，你未曾见过老夫巅峰，怎敢妄议老夫巅峰时不及大帝的一缕意志。看来如今的修士都忘记老夫那个时代的残酷，已经忘了强者不可妄议。”
老者浑浊的双眼变得深邃无比，再凝视着老者，顾玄风只感觉到一片尸山血海扑面而来。
在老者身后，他看到星海之中白骨无尽，万族之躯堆积如渊。
而在尸山血海的尽头，顾玄风只见到一个人迎风而立，身姿伟岸的可怕，绚烂的光芒让漫天星辰都黯淡无光，他那比之星辰还要巨大身躯，绽放着照耀八荒四合的光芒，坠落一缕道纹就让虚空崩塌，形成无尽的乱流。
这是……老者年少时的身影！
虽然观不到那神灵真貌，顾玄风却知道……那就是自己面前的老者，是巅峰时的大成圣体！
他脚踩的尸山血海，都曾是败在他手中之敌。
他看到那些尸山之中有太阳星上的金乌，太阴星上的神蟾，更有身躯数万丈，神威浩荡却血淋淋横亘在尸山之中的星空巨兽。
这些，都是四域星海之中的大族强者，每一个出世都足够引得世人震撼。
这是怎样一种震撼人心的场景，怎样一段过往。
这让顾玄风瞬间明白，面前看似暮气沉沉的老者并非是他可以无视的存在，这是一位一路征战，败尽无数强敌，有着辉煌过往的大恐怖。
顾玄风冷汗直流，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过于渺小，他本以为就算自己不是这老者的对手也能逃掉，但现在仅仅只是他倾泻的一缕气息，就压得他想拿出帝兵都做不到。
“喝！”
但顾玄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不再遮掩全身的神异，身躯愈发的璀璨。
“嗡嗡嗡！”
顾玄风竭尽全力，拿出了八荒素尺，可还没等顾玄风催动帝兵，就被他夺了过去。
“咦？”老者一声轻咦，直勾勾盯着顾玄风，旋即又盯着顾玄风手中的素尺。
“你竟然打破了四个极境，还拥有八荒小子的证道之兵？”
老者探出长袍之中的枯瘦手指，只是伸手一探，就好像隔着无尽空间，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将帝兵直接压制，招至手中。
顾玄风瞳孔剧烈的收缩，顾不得惊骇这老者只是瞬间就夺走了自己手中的帝兵。
八荒小子？
只是一个称呼，他就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你是……那位败于葬河大帝证道尽头的圣体苏长生？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玄风面露惊骇，葬河年间到八荒年间只有一位大成圣体。
他一直以为面前这位是乾坤年间那位生不逢时，与乾坤圣皇证道后才出现的大成圣体。
唯有如此，当世还有大成圣体才合理。
毕竟，一位大成圣体只要一心活命，未尝没有可能比乾坤圣皇活的更久。
需知，轩辕家在大世初启时妄图直接证道的老祖都活了十万年。
可这老者刚刚话语中，连八荒大帝都是他的后辈！
这只让顾玄风想到了那位曾与葬河大帝争道的苏长生。
但这怎么可能……太惊世骇俗了，活五十余万年，就算他是大成圣体，就算他是葬在古尸禁地中也做不到吧！
在他心中，苏长生就应该是五海秘境中的那副大成圣体残躯才对。
当初，也正是因为得到半具大成圣体的残躯，顾霜才从有了能够战胜圣主境修士的身躯。
而对于那副大成身躯的半具残躯，顾玄风就认为其是苏长生的残躯。
毕竟五海秘境当中遗民，就是八荒大帝的血脉，能与那个时代有关的大成圣体，除了苏长生，也没有别人了。
“你还知道老夫的名讳？”
老者没有回答顾玄风疑问，反而是听到苏长生三字时一愣，似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谓，在回忆往昔一样。
“咕噜。”顾玄风无奈的吞咽着口水。
没想到古史中的大恐怖居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更没想到他也有被从手中夺去帝兵的一天，还毫无反抗之力。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离大帝越来越近，但此时面对着苏长生，他才知道自己远的很！
苏长生只是行木将就的大成圣体，可单凭气势就压得他无法反抗了啊！
一时间，顾玄风心中闪过千万道想法，在他手中唯一有希望战胜这苏长生的帝兵被夺了去，那他绝非是这苏长生的对手。
那只能逃跑了！
“鸡黄！”顾玄风大喝一声，打算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咯咯咯！”
鸡黄立马窜了出来，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顾玄风是要骑着它逃跑。
“这是？”
苏长生若有所感，在鸡黄窜出乾坤戒的一瞬间掐住了鸡黄的脖子，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你还有……道药？！”
苏长生浑浊眼睛中迸发出骇人的光芒，仿佛能看穿鸡黄的一切。
“咯咯咯！”
鸡黄在大叫，想要逃跑，但他以往穿梭虚空而无往不利的手段却是失去了作用。
掐住它脖子的枯瘦手掌有着一种难以严明的玄妙道纹，将他手掌都渲染成了幽蓝色，每当鸡黄周围扬起虚空波纹，就被那缕幽蓝色堵住。
“完蛋！”顾玄风心乱如麻，没有想到最后的手段都没能起到作用。
“小子，你让老夫产生了一丝好奇，没想到除了拥有八荒小子的帝兵外，你还拥有乾坤小子的道药。”
苏长生目光幽幽的看着顾玄风，伸手一招，将顾玄风手中乾坤戒招了去，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乾坤戒上的禁制。
他的言语令人震撼，称呼八荒大帝与乾坤圣皇为小子。
不过以他存在的岁月来说，倒是有资格这么说。
“让老夫看看你还有些什么好东西。”苏长生微微冷哼。
“别！”顾玄风惊呼，但为时已晚。
“咦？”
苏长生目光闪烁，再次轻咦，幽幽的看了一眼顾玄风。
“小子，这是什么？”
苏长生皱着眉头，手中拿着古怪丝绸，不明白妙用。
顾玄风望着苏长生手中所拿之物目光收缩，他居然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就……普通的法衣，还没来得及用。”顾玄风犹豫了一下，说道。
“法衣？”
苏长生愈发的疑惑，这东西不过一掌之宽，还能当衣物，不过确实流露着丝丝的道纹，但用来防御根本没用用。
旋即他目光中衍化着如何穿戴这所谓的法衣。
“腌臜之物。”
少顷，苏长生眼神一滞，略带的杀气的瞥了一眼顾玄风，让顾玄风如坠寒窖，他推演之下知晓这顾玄风口中的法衣，与抹胸无二。
“还好，这东西还没用过。”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顾玄风不仅没有被苏长生吓到，反而心中冒出了整个惊人的念头。
顾玄风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庆幸！
“那这东西呢？”苏长生皱眉，当着顾玄风的面拿出一块布条。
“长袜。”
顾玄风面颊抽了抽，底气不足的道，他觉的此时此刻的画风有些不太对。
“长袜？”
苏长生愈发疑惑，这透明的布条七彩皆有，卷起来不过巴掌大，谁会穿这种玩意？
少顷，苏长生目光中继续衍化手中所拿之物的用处，脸色又黑了下来，这分明是闺中之物。
“那这呢？”苏长生再次拿出一件丝绸。
“带头上的帽子。”
“是嘛？”苏长生明显觉得顾玄风说话支支吾吾，有点不太对劲，当即眼中继续衍化这丝绸的用处。
“不思修行，魔道之举。”
苏长生冷冷注视了顾玄风一眼，冰冷的气息让顾玄风噤若寒蝉。
这顾玄风无语，不就是内裤嘛，你至于嘛，整得修士不穿一样，就是样式特殊了一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