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了一块石碑，从而道出自己一角未来最可能出现的发展。
这听上去匪夷所思，甚至让顾玄风觉得根本就是扯淡。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我会遁入空门？”顾玄风说道。
“不是，而是如此……”莫阁主眼中喷薄出清辉，道纹交织成一幅画面。
顾玄风看着这幅画面十分的错愕。
“不可能，我怎么会这样跪着，你说我遁入空门，这不无可能，但我怎么会忏悔！”
顾玄风死死的盯着清辉中浮现的画面。
画面中，他身前佛光普照寰宇，圆铮的头顶光辉如日，只有袈裟遮身，一纸蒲团，青灯相伴，不复任何峥嵘，而是充满了宁静与庄严。
这给人一种圣佛的错觉，让顾玄风第一时间看到，都以为这是个高僧。
但清辉中的人，的确是拥有着他的面容。
可他却是双膝跪地，双手低头合十，这种姿势，卑微而虔诚，犹如……犹如忏悔！
“我就算是佛前长跪，也是盘坐如佛，敲着古木青鱼，绝无可能是这般姿势！”
顾玄风目露凶芒，杀气止不住的肆意，宛若是洪水滔天，一发不可收拾。
一旁，余三岁甚至被顾玄风吓到了，目光中充满了惊骇。
此前，顾玄风虽然戏弄他，但都是很温和，至少表面上看去如谦谦公子，似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小友，莫要动了嗔念，这只是一种发展的可能。”
莫阁主沉声道，嘴中有着大道的清音响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妙之音，似是有着诸般法相，令人心静神宁。
“前辈，我并没有动嗔念，只是绝无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便是死也不会在佛前忏悔，而且，我为什么要去佛前忏悔？我与佛，素昧平生。”
顾玄风收敛的不自主溢散的杀气，说道。
“因果已经种下，小友你虽然未说白马寺中的经历，但你已经从庙中习得了三世法，对吧？”
莫阁主淡淡的说道：“这并不难知，甚至不需要推演，只需知道你曾施展过一种分身大秘就能够知晓此事。”
“三世法，是天尊的三世法。”顾玄风沉声，没有否认。
“但三世法，在佛门中，却也是六大佛法之一。”
莫阁主目光幽幽的说道。
“天尊的三世法，是一起化三清，先有现在，后有未来，最终追溯过往。”
“但阿弥陀佛的三世法，却是立足于现在，知晓过往，求得未来。”
“所以，小友，你的三世法到底是阿弥陀佛的三世法，还是天尊的三世法呢？”
顾玄风彻底愣住了，他从不知道三世法有这种区分。
他只知道，六大佛法中，只有三世法来源于无量天尊，并且在传闻中几乎一模一样。
“可我与佛门因果，只有三世法。”
顾玄风说道，按照莫阁主的话来说，他的确修行的是阿弥陀佛的三世法。
“不，并非如此，小友你身上还携带着一尊大佛吧。”莫阁主突然说道。
“前辈你……”顾玄风皱眉。
“这并非推演，而是那尊佛的气息，你的乾坤戒遮掩不住。但这虽然不是推演，可得知你携带着一尊大佛，却又是老朽推演的其中一卦。”
莫阁主说道，推演之道不是凭空而来，犹如俗世医者的“望闻问切”。
只是推演之道注重望与闻，望的是天地间纹路，闻的是每一个人欠下的因果循环。
这些纹路与因果结成千万种可能，而推演要做的事，就是如计算机一般，从千百万种可能中找出最符合未来的发展。
这也是自古以来，但凡懂得一点推演之术的人，都很天资聪慧的缘故。
不是因为懂推演之术才聪慧，而是因为聪慧才能接触推演一道。
顾玄风沉默了，他乾坤戒中的确有一尊大佛，那是他从蚀骨林中带出的。
“前辈，所以是这尊佛让我未来出现了长跪佛前的可能？”
顾玄风将乾坤戒中的大佛去了出来，其一身红衣袈裟，肉身不腐，能听到其心脏还在跳动，听上去像是还活着，很是诡异。
“是也不是。”莫阁主的话语让顾玄风摸不着头脑。
“总之，小友不必多想，未来不定，这可能只是可能会出现而已。”
“可前辈，你到底是怎么推演的，能明说嘛！”
“顾玄风，你别为难我师父了，这种事情说不出来，只能自己知道。”余三岁插嘴道。
“所以……是天机不可泄露？”顾玄风看向余三岁。
“除了推演天道大秘，涉及到一些恐怖的人或者事时被察觉到阻止外，哪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那是推演之人想摆脱胡搅蛮缠者才说出的话语。
又或者是，推演之人自己也搞不清被推演者未来会出现那种发展，才会这样说。”
余三岁瞪着顾玄风，旋即又说道。
“我们天机阁和寻常擅长推演的修士不同，大帝亲创的鬼谷经，有着很是玄妙的作用，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感觉，一种直觉。
这种直觉会指引我们天机阁人找寻万物发展的最大可能。”
“可鬼谷经，为什么会让你和前辈产生这种直觉呢！”
顾玄风知道鬼谷经，这是天机阁不传之秘。
“这……”
余三岁愣住了，是呵，鬼谷经为什么会让她和师父在推演时产生一种直觉呢？
“小友，任何事情追根溯源，最后都会成为未解的谜团，就比如一直抓着一件事情问为什么。
或许这种直觉在你我看来，很荒诞。
但那是因为老朽还没有到一定的高度，所以才无法解释这种直觉。
或许，能解释为什么按照鬼谷经记载之法推演世事，会让人产生一种直觉的人，只有我天机阁的鬼谷先祖。”
莫阁主说道，这也是他未解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一切的未解，都只是没有达到能够解释的高度，所以才要一直不断的探索天地至理，大道至理。
“小友，关于仙是否存在，就说到此处吧，道友你的答案是有，老朽的答案是不知道。
而关于你未来的那种可能，只是可能，信不信由你。”
天机阁莫阁主皱眉，对于一个不动推演之术的人，解释不通。
顾玄风沉默，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但他确信，自己不可能长跪佛前，如果跪了，那就是自己不够强大！
“前辈，小子刚刚言语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顾玄风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刚莽撞，一开始莫阁主就说了这只是一种可能。
什么是可能，那就是不确定，什么是不确定，那就是可能，什么是可能……
总之，就是可能~~~
“无妨。”莫阁主微微颔首，他并不是厌烦顾玄风追问，而是这问题没有结果。
“小友，这尊佛，你最好是丢弃。”莫阁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为什么？”顾玄风不解。
“这是一尊释迦佛，他生前差一点就活出了二世身，可他失败了，所以他成了魔佛。”
莫阁主说道，关于蚀骨林中有一尊魔佛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我手中的佛，是一世身，那魔佛是二世身？”
顾玄风一惊，人活二世虽是神秘，但却是客观存在，举世皆知阿弥陀佛就活了二世。
“嗯，这大佛生前很强大，被天道书院的人追入蚀骨林中。
他久居蚀骨林，最后想要借助蚀骨林之力修出二世身，逃离天道书院的诛杀。
但他托大了，反而造出了与他同源的魔佛，不过那魔佛实力远远不及你手中这佛生前强大就是。”莫阁主说道。
“那这佛，生前有多强大？”顾玄风指着那具尸体，说道。
“准帝！”
莫阁主微微沉吟，如此说道。
准帝？！
顾玄风眉毛一挑，看着面前肉身不腐的大佛老僧，觉得不可思议。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天道书院的过往太过深厚，居然连一位准帝大佛都被追杀到蚀骨林中。
“那前辈，我想问问，释迦佛，也就是现在佛，他们代表着恶吗？”
顾玄风眼神有点迷茫，天道书院从不插手凡尘俗世，可唯独与现在佛势如水火。
“现在佛不是恶，只是有点偏激。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想要完成阿弥陀佛二世身没有完成的事，想要造出能成仙的修行道，摒弃众人的修行道，这就注定不被人容纳。
而自阿弥陀佛后，佛门无大帝，这才会使得佛的道愈发艰难，令佛愈发急躁。
佛门的很多佛，认为只有举世修行释迦道，才能在万古的岁月中，出现了那么一位精才艳艳，堪比阿弥陀佛的未来佛，从而带领众生踏出这条成仙永恒的修行道。
但，众人道由来已久，强如无量天尊也只是微微改动了一下众人道。
所以，谁会贸然去重修呢？
久而久之，佛选择强行度化世人，于是，佛道之争就开始了。”
莫阁主说道此处戛然而止，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那前辈，我还想问……”
“问问问，你就知道问，你是问题儿童吗？”
余三岁终于看不下去了，这顾玄风就像是千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一般，除了问就是问。
“额……”
顾玄风看了一眼余三岁，的确，好像他一直都在问，片刻都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