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猛的回笼，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一一闪现，自己好像来找这家伙道歉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只能喝些酒壮胆。
结果自己是喝多了吗？那自己是不是干了些什么？
他不确定，以昨天他那样的激动情绪，会不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人神共愤的事情？
他以前酒量不错，但酒品不好，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和这孙宏远因喝多了酒干出在水缸里尿尿的事情被那家伙笑话了好多年。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害怕喝酒误事，生生的戒了酒，这么多年他滴酒不沾，可能也就是因此自己的酒量也退步了。
本来昨日喝的那些酒对自己来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会醉，可是……
就是不知道自己昨日在酒醉之后都干了些什么，真是丢死人了！
尤其看到眼前孙宏远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他有些弱弱的问道：“宏远，我昨日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你个老家伙！还他么的有脸问！你跟老子说清楚，你昨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跑到老子这里撒野？难道还真觉得老子好欺负不成？”
昨日左相在还没有喝醉的时候便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所以现在他对孙宏远的暴怒没有生气，只有愧疚和讨好。
他一反常态的欺身上前想要帮孙宏远抚背顺气。
“宏远兄，不气不气，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
孙宏远一把拍开他的爪子。
“柳庆钊，你他么是不是真的疯了，动手动脚的做什么？真他么让老子觉得恶心！”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赶忙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是看打不过老子，开始玩阴的了是不是？说吧，你是想偷偷下毒还是想暗害老子？亏老子一直觉得，你这人虽然人品差劲了些，可还算是个男人，没想到呀没想到，你现在居然……”
看着一直喋喋不休的骂自己的孙怀远，左相羞愧而又无奈的再次好脾气开口：“宏远兄，您先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好好说？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以前都是小弟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了好不好？”
“简直放屁！”
孙宏远炸了。
“凭什么你个老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当年，你二话不说就把我狠狠揍一顿，我说有话好好说时，你听了吗？这么些年，打了多少次了，你现在跟我说有话好好好说？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左相依然不恼，好言好语的继续说着，自己这兄弟自己这些年着实是对不住的，他现在除了哄还能怎么办？
“宏远兄要怎样才能解气？要不你打我一顿，这次我保证不还手！”
孙宏远被这话说的还真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骂得更加大声了。
“哼，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没憋好屁，想让老子动手，你在去皇上那卖惨，到时候让皇上惩罚老子！柳庆钊，说你不要脸还真是不要脸，现在真是为了赢过老子，连你老柳家的脸都不要了！你深埋地下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怕是会直接气的从坟里跳出来……”
左相闻言，一下子怔愣住了。
是呀，自己这些年都做的是什么事，认贼为友，恩将仇报，把柳家的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
若是自己的列祖列宗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怕也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再听着昔日的好兄弟不依不饶的骂着自己，始终不肯原谅，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至今找不到一门好亲事，他瞬间悲从心来，也不说好话了，也不理孙宏远了，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坐在那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孙宏远停住骂声，疑惑的看向哭得极惨，鼻涕眼泪横流的老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是自己骂的太狠了吗？好像刚刚自己骂的确实难听了些。
唉，自己就是个大老粗，这左相应该比谁都清楚呀，这……这……这眼下哭这么惨，倒让自己心中平添了一些愧疚。
也对，柳老以及整个柳家的人以前可是对自己不错的，刚刚自己居然连人家一起骂了，实在不应该呀！
“那个……那个……”
孙宏远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始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好像不妥，只能无奈的从床上拿起块帕子看都没看便递到了左相的跟前。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想什么样子，赶紧擦擦，一会儿让别人看到丢不丢人！”
左相发泄了一阵，情绪也好了很多，此刻看到孙宏远软了下来，赶忙接住了台阶，从孙宏远手中接过帕子便直接往脸上抹去……
可是他抹了几把之后便发现了不对劲，凑近闻闻，那味道真的一言难尽。
赶忙把帕子拿远一些想看清楚，结果顿时干呕起来。
“孙宏远……呕……你真恶心……呕……不带这样报复人的……你……呕……居然……敢拿……呕……”
孙宏远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手中的物件，顿时羞红了一张老脸，这家伙手中居然攥着的是自己换下来还未洗的袜子……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知道自己脚丫子爱出汗，那换下的袜子不用闻他也知道味道定然很……
可是刚刚情急之下，他心里乱作一团，真的没太注意！
他赶忙抢过左相手中的袜子，悄悄的塞进角落，讪讪笑着。
“不是故意的！”
左相依旧在干呕，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这死男人，肯定就是故意的，这么些年他一定怨恨死自己了，做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最后他一边呕，一边委屈的开口：“呕……宏远兄这么对我，也是我活该……谁让我当年……误会宏远兄，还一误会就是这么多年……呕……”
孙宏远这次终于听清楚了他的意思。
“老家伙，你说什么？什么误会？”
“当年，小弟我被人诬陷，宏远兄是特意赶回来救我吧？”
“这他么不是废话吗？”
孙宏远这个气，这一点还用质疑吗？
“当年要不是怕你出事，老子用得着不经圣意就回宫吗？害得老子还挨了皇上一顿责罚，他么的小半月才能下床！结果，你这个白眼狼，不他么感恩就算了，还对兄弟拳打脚踢，不就因为兄弟没能打动皇上吗？哼！说起来这事，老子就气，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瞎的那么严重，会把你这种人当成兄弟……”
孙宏远也是越说越委屈。
这么些年来，积攒在自己心中的郁结终于能吐露出来，让他心中也轻松而不少。
他本就是武将，又心高气傲，不喜欢与人闲聊，当年也就是和左相能称兄道弟，多说些话。
但是自从这件事之后，他便再没有和人交过心，一是不屑，二是不敢了！
可是左相却是在这些话中听出了更多的信息。
“谁跟你说，我是因为你没能打动皇上才跟你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