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木灵栖按响了另一位邻居的大门。
李念娥眼含震惊，被人踩在脚底下轻易碾压，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吃的人越多，越让她有一种力量膨胀的感觉，手撕了面前的小姑娘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念娥的脸颊拼命跟地面接触，哪怕使出全身力气，抓挠的十指外翻，也没能撼动上面的人一丝一毫。
木灵栖罕见的叹了口气。
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吗？
自己这么的有恃无恐，当然是有所依仗的。难道是小羊羔进狼窝，嫌命长，自动上门送餐吗？
末世让他们的脑子都萎缩了？做事不动脑子，跟莽夫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自己这样谦虚，有才华，根本不可能做出上门送菜的事情。哪怕是稍微动一动左脑，也不会轻易做出世界离奇倾斜的结论。
脚底下的人挣扎的厉害。
木灵栖感慨之后，终于舍得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人。
女人双颊凹陷，本来就大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眼球拼命的往上翻着，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面对杀父仇人。一双枯瘦的手，青筋凸起，不断挠抓着地面。女人的手指汩汩流出鲜血，给这只发狂的野兽增加了刺激和野性。完全不见了给她开门时，那个假装温婉木讷的内向人设。不过本来这个人设也是他自己装的，没什么考究性。
“咔嚓。”
木灵栖从空间里取出手机，把女人丑陋的模样定格在照片里。
“看看吧，这是你现在的模样。”木灵栖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听不出是怜悯还是什么，只是把手机递到李念娥面前。
女人张牙舞爪的动作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是我……”
声音很轻，像是不敢置信。
李念娥不顾自虐般指甲外翻的手指，接过木灵栖手里的手机，直把屏幕都给染花了。
鲜血顺着捏紧的手指，划过屏幕，砸在地面上，与地上的鲜血混为一潭。
李念娥完全没有理会，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神发直。
那个形如恶鬼的女人是自己吗？
自己不是稍有姿色，美貌过人的大美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念娥轻轻眨了眨眼睛，以确保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那张被踩在脚下的脸呲牙咧嘴，恐怖至极，清晰的倒映在李念娥的眼睛里，无论再怎么眨眼，也依旧存在。
手机屏幕的反光照映在眼睛里，刺激的眼睛一阵酸涩。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奔涌着划过鼻梁，砸向地面，很快阴湿了一大片。
睁大的眼睛里是一片茫然，眼前的世界由清晰变模糊，又由模糊趋向清晰。
李念娥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
这是悔过了？
看起来挺惨的。
清醒过来，已经把全家都给杀了。自己还是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以后活在世上，孤单单的一个人，该是多么的煎熬？
木灵栖沉默着收回自己的脚，干巴巴的出言安慰道:“你只是生病了而已。控制住自己，说不定还能回到从前。”
太没有说服力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世界都要毁灭了，说什么回到从前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木灵栖动了动嘴唇，垂下眼皮，悄悄离开了这个院子。
一个杀了自己全家，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在这里悔恨什么？
是悔恨家人的死亡吗？那她应该跟他们一起去死！
木灵栖离开院子想到邻居家只剩她一个人，突然反应了过来。
果然，人就不该感情用事，容易丢了脑子。
杀死丈夫一家的时候没有触动，吃掉一双儿女的时候，没有触动。偏偏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原来是个人。
这可太不是个人了！
标准的利己主义者！哪怕别人为她要生要死，付出一切，她也只能看见自己的一时得失。
木灵栖越想越气，气自己看不清，气那个人会表演。大概是觉得在劫难逃才会演绎一出戏给自己看，好让自己心软。
木灵栖站在院子外，很想掉头回去把自己的安慰要回来。
跟一个野兽谈什么感情？
可是……
刚要有所动作，眼前就浮现出女人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眼神，眼泪打湿地面的场景，混合着当时的鲜血是那样凄惨。
那么，一只野兽会收敛情绪，表演给自己看吗？
木灵栖低着头，左右为难间，最后眼不见心不烦的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爱咋咋地，不管了！怎么这么烦？
这样自私的女人，还能自寻短见了不成？
就算任她张牙舞爪，也飞不出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纠结的？
人类种下的因，还是要人类吃下这个苦果，怨不得任何人。
木灵栖埋头正在走着，一下子撞到一堵肉墙。
你以为是一个搂抱，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实际上是一个20多岁的青年，如同肾虚般被人轻飘飘的撞倒在地，柔弱的很。
“对不起，你没事吧？”
尽管有洁癖，木灵栖还是伸出了手准备把人给拉起来。谁让自己有错在先，不看路呢？
“瑞光，你没事吧？”
还不等木灵栖把人扶起来，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姑娘，挡在前面，提前把人扶了起来。
木灵栖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手。
这姑娘还挺护食的。
“欧卫扬，你干什么呢？还愣在那里！没看见你的好兄弟摔倒了吗？”
“哦……哦！”自己的室友自己清楚，别看文质彬彬，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脱了衣服一身的腱子肉，八块儿腹肌，身体壮的像头牛。同学这么久愣是没见他生过一次病，力气更是大的出奇。
难得看到好兄弟像林妹妹一样，一碰就倒。欧卫扬一时间怔愣当场，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有些不对劲。
过分的关心自己的兄弟了。
“摔的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万一摔出个好歹，阿姨肯定很难过。”
廖欢欢不知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木灵栖一眼。
“还有你！别想着溜走，这周围可是有监控的。”
木灵栖越过廖欢欢，看向她的身后。
“你放心，我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