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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中人家出来,三人找了一个小馆子随便对付几口,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到城西老木府,等待木器行的师傅上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送货的师父驾着五辆马拉板车停到老木府门口,负责送货的管事是个大胡子与田园园等人寒暄两句,便招呼压车的伙计往屋里搬家具。

五辆车上装的都是床,其他家具还得稍等些许时间,看这架势,今天不晓得能不能搬完。

在等他们来的过程,田园园与青娘已经选好做宿舍的房间与用于制衣的工作间。老木府的前院又大又宽敞,当做工作间再合适不过。

女工的宿舍则挨着前院住,月门上刻着清风园,是座一进的大院子,正房、偏房、耳房加上抱厦一共有七间,一间房里住两人,正巧都能住下,而且隔壁就是厨房,当做宿舍极是合适,初期女工也就十人,其他院落暂时闲置起来,待日后规模扩大,说不定都住不下呢。

………但愿吧!

每间房里配备了两张床与衣橱,连梳妆台也是一人一个。坐北朝南的正房特地留给青娘的,家具物事不但一应俱全,质量也比其他房间好上一两分。

卸完床后,他们又去拉其他家具,从城北到城西,得有些功夫。

田园园交待二甲两句后便与青娘出门采买些布料,下午等女工来了后需要试工,需要她们做衣裳,看看手艺如何!

城西当街。有家李氏布庄,口碑不错,两人先去探探路。

昏暗的阳光照在人身上,非但没觉得暖和,反而越发的寒冷起来。

这几日天气也怪,虽然不下雪,却没有一日是个好晴天,阳光昏黄不说,一到下午冷得透入骨髓。

街上人不多,偶尔路过一个行人也是抄着手、缩着头,闷头赶路。

田园园与青娘低议论着下午试工之事,走着走着,二人忽然被人拽到路边,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下一秒一辆马车擦着二人飞驰而过。

“哗”地一阵风过去,裙摆翻飞脑后生风,可见那辆马车速度之快!

“唉!怎么不长眼呢!不知道街上不能驾马车吗?跑这么快!奔丧吗?!”后面一个路人对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骂道。

很快那辆马车消失在街道上。

青娘吓得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吓死了!吓死了!差点被撞到!”

“谁说不是呢!居然有马车敢在街上横冲直撞,简直目无王法!”田园园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不是被人及时拉走,她们二人绝对被马车撞个正着!

她转过头感激地看向救命恩人,只见是个长相周正,长身玉立的男子,而且还是个熟人。这个文质彬彬又反应灵敏的救命恩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孟盛惟!

孟星惟本家兄弟,孟长辉的族叔!

孟盛惟拱手行礼:“唐突两位夫人了,事从紧急请勿见怪!”说罢,见到田园园的面容后迟疑了一下,疑惑地问:“这位夫人……好生面善。”

你当然面善啦,你对着这张脸田兄长、田兄短了好几日!

田园园微微一笑:“我长的是一张大众脸,有不少人说我像某某呢!多谢壮士相救!”他身材壮硕叫一声壮士不为过吧!

当时她与钱富贵都是女扮男装,若是此刻身份暴露怕对她有妨碍,富贵身为女子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只是……”她一笑,越发与那田书生有十分相像,心道怕是有些亲缘。孟盛惟心里存疑,追问道:“不瞒夫人。我曾在湘州遇到一个书生,姓田,与夫人长相极其相似,不知夫人可有双胞胎兄弟?”

说到此处,田园园装作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我同胞兄长!”原本她不想承认的,可一想他见过海纳,早晚会拆穿,与其说不认识还不如是自己的兄弟。

孟盛惟大喜:“果真,真是缘分!不知你家兄长现在所在何处?当日他救我出牢房,还未当面道谢!惟甚是感激!”

“那真是遗憾,他现在在老家三河。不过他救你,你又救我,算是扯平,两不相欠!你看天色不早,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田园园拉着青娘作势离开,然而孟盛惟却道:“刚才之事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与令兄免我于牢狱之灾怎可一概而论!田兄不在京城,不能把酒言欢甚是遗憾!不过五月惟会去三河,还请夫人告知令兄住址,惟定然登门拜谢!”

一番话说的田园园牙酸,这些书生说话不但文绉绉还咬文嚼字。

见他不好打发,于是现编了一个地址:“我兄长住在城东五巷!”

“多谢夫人。在下还有事,有缘再见!”孟盛惟再次拱手道谢,随后离开。

待他一走,青娘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有兄长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田园园说:“他说我像他认识的友人,我说不是他不信,便随便编个谎话呗。”

“那,那你是骗他!”青娘惊讶地看着她。

田园园挑眉一笑:“我又没骗他银子,何谈骗这一字!他又没损失什么!”

说话间,二人很快来到李氏布庄,还未进门,便看到铺子里竖着排列一排排的布匹,右边的柜台上也堆放着各色布料,柜台后面是直到房顶的整面柜子,分成大大小小若干个小格子,里面整齐的叠放着整齐的布料。

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只在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下巴处留着一撮短胡子,一见来人放下手里的账本慌忙迎了上来,笑道:“欢迎欢迎,不知两位夫人买什么布料?咱们这儿品类繁多,种类齐全,价格公道,包您满意!”

田园园直奔主题:“我们在后街有家成衣店铺,不日开张。今日来,一是想与你做个长久的生意;二是想买些便宜的布匹,试工所用,不知掌柜可有推荐?”

一听是成衣铺,这可是少有的大买卖。掌柜顿时眉开眼笑:“那您可是找对人了,本店的布匹质量上乘,在京城里也算小有名气……”说着说着,摇头晃脑自吹自擂,长篇大论起来……

田园园与青娘相视一笑,颇为无奈。

片刻后,掌柜的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摸了摸下巴感慨不已。

青娘轻咳两声接过话:“纵使您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也得看看您家的布如何?”

“自然,自然。谁说不是呢!您们放心,咱这布都是用……”

眼见他又摇头晃脑起来,田园园赶紧打断他的话:“时间有限,速战速决!”照他这个喷法,天黑都完不了事!

“哎呦!我最喜欢您这种爽快的客人!您不是先买试工的布料吗?您看看这种棉布,质地柔软最是考验女红,物美价廉,只要五百文钱……”这个掌柜不是一般的啰嗦。

田园园不懂布料,坐在一旁休息。做为丽人坊的大掌柜青娘当仁不让的跟着掌柜挑起布料。

今日只是来买试工用的布料,速度倒也快,青娘买下他一开始介绍的棉布,一共买了十匹。

掌柜一见真是大客户,不等田园园讨价还价,不但打了九折,还多送一匹同款棉布,知道她们没办法拿回去,亲自牵了牛车给她们送回去。

物美价廉,服务周到,除了啰嗦些,其他的田园园很满意,决定日后用的布匹全部从他家买进。

老木府门口停着五辆马拉板车,上面堆着不少长桌子,这些桌子与日常用的桌子不同,长六尺,宽四尺,当做工作台使用的,木器行的伙计正在往园子里抬。

李掌柜把牛车停在后面,问道:“夫人,这些布料放哪儿呢?”

青娘回道:“你跟着他们放到作坊里!”

掌柜应下开始往里送布匹。

离开前,田园园已经嘱咐过二甲家具如何摆放。进入作坊里,便见他们把长桌挨着摆在中央,二甲在旁边指挥着怎么摆放,李掌柜抱着布跟着进来,把布放到空桌子上后,回去再搬。

一盏茶后,木器行的伙计卸完桌子后返回店里去搬剩下的家具,李掌柜卸完货,拿着货款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没地方坐,田园园屁股一抬坐到桌子上,青娘矜持些靠着桌子。木器行刚把桌子送来,凳子椅子什么的还在后头,这会儿想歇都没地方坐,

二人刚刚喘口气,二甲走了进来说是门口来了一堆女子。

想来是女工过来试活,田园园让二甲叫她们进来,然后从桌子上跳下来,站直身体等着。

不一会儿,女子们依次走了进来,陈中人跟在最后。

她们环视了一圈,神态各异,惊讶、好奇还有面无表情。

接下来是青娘的主场,她之前开过成衣铺,自然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女工。便按照二人之前说好的计划,给每人一匹布,一个针线包,只需她们三日内做出一套袖衣即可。

大周女子自小学习女红,普通人家的夫君与孩子身上所穿衣裳皆是女人一针一线的缝出来;即使富贵人家的小姐,也需精通女红,嫁过去后婆家会以此考校儿媳。若是遇到规矩大的婆家,儿媳女红不精,轻则训斥,重则休弃,是也女子皆会女红。

当然除了我们的女主角田园园,她是狗熊穿线,粗枝大叶!这般精细活是在不适合她!

离开前,细长眼的女子问道:“请问,三日后还是来此处吗?”

青娘微微一笑:“自然来此处!”

女子们拿着布匹纷纷离开,陈中人说了两句话,田园园打赏他二两银子,待人都光后,她又坐回桌子上,捶了捶自己的老腰。

青娘见她面色苍白,低声道:“你先回去吧,家具还得一时半会。”

“没事,就是腰酸。”田园园活动两下脖子,发出响亮的“咔吃”声。“我若是回去,二甲送我,这里可就你自己。你不害怕?”

一想到偌大的府里就她自己,这会儿还正值黄昏,青娘能不怕,连忙点点头:“还是一起吧。”

“你真打算搬进来住?”

说来,青娘与海纳的感情真是坎坷,这海娘子是铁了心不肯她过门,大周以孝治国,除非私奔,海纳根本不能擅自她过门,再者奔为妾,即使后来成亲也算不得原配正妻。

她长叹一声,抬头望着门外昏沉沉的天光,像是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翳。

“嗯,搬过来,府里无人监督也不行。”

“那海纳伤心喽,他想见你是真的难了!”

“难就难,不见最好。”青娘半垂着眼睑,不想让别人看到眼中的哀伤。

田园园叹气道:“郎情妾意,情不自禁。要我说生米煮成熟饭,一劳永逸!”

青娘苦笑:“你呀,尽出馊主意!真的生米煮成熟饭,海娘子会更加瞧不上我。我自然想名正言顺同他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田园园叹了一口气,转头想到她寒酸至极的婚礼,心道她与孟长辉没有经过媒妁之言,是不是也不合法的?

孟长辉:……我都入赘了,你还想哪样?

之后木器行又送来一趟,眼见天都黑了,剩下的家具只能明日送来,于是三人回府。

田园园托着疲惫的身体,还未摸到落樱园的房门,海纳过来传话说是豫州老家来人,请她过去见见面。

天呢,让她歇歇吧!快要累死的田园园现在只想躺床上挺尸。

可惜叔父之命难为,她只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前往洗秋阁。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阴沉没有一颗星辰,湖面白雪皑皑,想然还没有解冻,几根芦苇屹立于冰上,雪白的苇穗随风微动,夜色浓郁,分不清是残留芦花还是雪花。

一踏上水榭,寂静在空中蔓延,唯有脚下“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好在头顶有两排灯笼倒也不怕。

她抄着手埋头往洗秋阁去,忽然脸上一凉,初时以为哪里飘来的露水,不成想又是一凉,抬头一看,无数的雪花,慢慢悠悠地撒了下来。

又下雪了……

推开洗秋阁的门时,田园园手一顿,豫州老家来人,不会是下午刚刚见面的孟盛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