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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小十率领手下来到皓月别院,看到门口的马车与骨架时,神色极其难看,尤其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锁后,向来无所畏惧的小十,心里也止不住打起鼓来。

那丑女人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嗷呜嗷呜………”

倏尔,别院深处传来一声凄厉地狼嗥,

“嘎嘎嘎嘎嘎!”惊起一大群乌鸦,盘旋在半空,黑压压地一片,随后再次落入别院中。

乌鸦不祥,好吃腐肉。

“进去!”阴着脸的小十率先向大门走去。

片刻后,锁门的铁将军已经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进入大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腐臭味。

天寒地冻,尸体死亡后不会立刻腐烂,可现在满院子都是腐臭味,可见有什么死了不下月余。

小十呼吸一滞,眸色深冷,大步向北苑走去,其他人抽出长刀快步跟上。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狼或是人,一场雪下来,倒是掩盖的干干净净。

“嘎嘎嘎……”不远处传来许多乌鸦粗嘎的叫声,小十看了一眼方向,心里涌出一股寒气。

是北苑!

田园园若是死了,老大那家伙肯定会发疯的!

“猢猢……”

几人刚到北苑门口,就看到宫门聚集了四五只狼,正在凶狠地争抢几个骨头,看到小十他们来了,不逃反而兴奋围了上来。

片刻后,几人甩掉长刀上的血渍,慢慢收入刀鞘中。

“真是狼!”手下一踢了踢地上的狼尸,惊诧不已:“八年前,我曾参与皓月别院灭狼任务。当时别院的主人还是梦真公主。我记得当时皓月山大小狼群几乎被灭种,怎么还有这么多狼?”

另外一个随口道:“已经八年了,想必当初剩下的狼繁衍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

大门门环插着木栓,系着绳子,看样子是防止有什么从里面出来。

几人神色越发凝重起来,他们将大门的绳子砍断,拉掉木栓,推开沉重的宫门。

随着大门打开,院子里的狼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小十:“……”

其他人:“……”

看着满院子的狼,几人默契将门再次关上,门栓插进门环中。

“你们当初剩下多少头狼,怎么生了这么多?”手下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粗略一看,院子里至少得有二十多头。

四五个还好,这么一大群狼,他们恐怕也得交待在这里!

手下一也心有余悸:“许是特别能生吧!”他看向小十,眼神不安,“大门是从外面栓着的……”

小十明白他的意思,冷声道:“也许她们已经逃出生天,也许已经葬入狼口。这么多狼不可能主动进去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放进去……”

完了,那女人肯定被吃了!老大说的没错,果然上边那个老不死的下手了!

几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巡山的噩梦成员过来报告,说发现将军夫人的婢女。

随后,众人赶紧前去,至于北苑里的狼群,还是自生自灭吧!

有什么在扒她眼皮,扯她的嘴,还有拉她的头发,有许多小手在她头上上下其手,极是讨厌,不过周身极是温暖,像在温泉中。

忽然被扯了一下耳朵,田园园嘤咛一声缓缓醒来,慢慢睁开酸涩的眼皮。周围白雾蒙蒙,头顶倒是围了一圈红着脸的猴子,毛茸茸的……

好吧,被这群猴子看着怪吓人的!

田园园抬起头,身边的猴子一哄而散,停在距离她不远的石头观察她,或是跳进水里,半眯起眼睛。

她还在水里半趴在木头上,轻轻喘着气。

那些猴子蹲在石头上,好奇地看着她,还有一个大胆的,跳到她趴的木头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看着它那身厚实的毛发,田园园伸手想摸一摸,可惜那猴极是小气,龇了龇牙,威吓一声逃走了。

天光大盛,可惜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她现在身处一处山谷的石滩水沟里,四周都是磨盘大小的石头,河水被这些大石头,分成无数个小水沟,或是从石头下汩汩而去。

这水极是温暖,居然是温泉。

京城附近的山一直都有温泉,不知道她飘到哪儿。

周围的水面氤氲出滚滚白色雾气,朦朦胧胧,笼罩着这片不大的石滩。水边生着随波逐流的水草,几朵紫红色的小花颤颤巍巍地从水里伸出来,温暖的水域让它们在冬天也能开花。

田园园抬起头看到了皓月山顶的皑皑白雪,以及周围茂密的山林

这是什么地方?

“吱吱”几只猴子见她半天不动,随后像是下饺子似的跳入温泉中,舒服地眯起眼睛。

田园园则艰难地从水里爬出来,与温暖的水里不同外面寒冷无比。冷风一吹,刺骨侵肌,身上的衣裳顿时冻得邦邦硬!

“啊嚏!”她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身下又涌出一股热流,顺着身上的水流入水沟里,渐渐晕染开。

她无知无觉地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无力的喘息着,身体发软,摇摇晃晃,很快发尾结起霜。像是想到什么,慢慢伸出手指,神情也逐渐悲伤起来。

此时她一脸水,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天光下,她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只剩下半截,伤口处露出白色的骨茬和发白的筋腱,因为泡水时间过长的原因,皮肉发白外翻,看起来十分狰狞恶心,不时还有血滴下来。

她的两根手指被狼吃了……

寒风冷冽,浑身湿透的田园园再次回到温泉里。她撕下里衣的一角将左手的断指包住,睡了一夜体力已经恢复不少。然而可失血过多的失重感,让她大脑渐渐混沌起来,靠着木头慢慢闭上眼……再休息会儿就走,她对自己这样说,然后无力地垂下头……

“……老田?”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了起来。

田园园以为是自己在极度疲惫之下的幻听,直到脸上的头发被人扒拉开,冰冷的手指碰到她的脸颊。她才慢慢睁开眼,只见陈老九蹲在她面前的石头上,三白眼诧异地看着她。

“呼…呼…你,怎么在这儿……”

田园园的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脸色白的像是死了三天的尸体,眼神涣散不稳,显然要凉凉的前奏,凄惨无比啊!

陈老九更是震惊地合不拢嘴,荒郊野外,水沟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好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惊讶,只能重复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惨?”

她身上的衣裳被撕扯地乱七八糟,裸露出的皮肤上有野兽撕咬地痕迹,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面色毫无血色,瞳孔涣散,呼吸急促,简直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呼呼…呼呼…我顺着河水冲到这儿的……”

她觉得眼前越来越黑,陈老九的声音像是隔了层东西,最后眼前一黑……

“老田?老田!”

见她昏迷过去,陈老九吓得晃了晃她,一摸还有点鼻息,连忙将人从水里捞出来,也顾不得水不水的打横抱走。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可是个大祸害,可别轻易死了啊!”

………

“……你慢点,皮都撕烂了!”

“去去,你懂什么。你再哇哇乱叫,我可不干啦!”

“好好,你手轻点!”

“哎呦,你心疼了?她可是有夫之妇,小心孟将军踹死你!”

“胡说什么!我跟她认识都五六年了,可别乱说!再说她男人都失踪大半年了,说不定早死了!你他娘的,你看流血了吧……”

“闭嘴!拿止血粉……”

耳边有两个男人不停地在说话,生生将田园园从昏迷中吵醒过来,无力地抱怨一声:“吵,吵死了……”

“老田,你醒了?”陈老九拍了拍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不过她还记得昏迷前见到了陈老九,不确定地问:“陈,陈,陈老九?”

“是我,你怎么样?”

“…疼…”田园园疲惫地闭上眼,她的身体疼,疼的地方太多,一时分不清到底哪里疼。

陈老九看着她遍体鳞伤饿身体,叹了一口气:“要是高瞻还活着,看你这副凄惨的样子,该多心疼啊!”

提到高瞻,田园园心不可避免地抽痛一下,她慢慢睁开眼,黝黑的瞳孔里闪过隐痛,肉体上的伤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心里的伤。

两人沉默片刻,田园园侧过头打量起周围。

她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内暖烘烘的,靠窗的花架上放着一盆水仙,洁白的花瓣里吐着鹅黄色的花蕊。空气里漂浮着朦朦胧胧的薄烟,还有柴火味与止血粉微辛的药味。

手边有个男人低着头,正拿着棉布和剪刀,似乎在处理她胳膊的伤口。而陈老九站在一边,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神情悲伤。

田园园打趣道:“怎,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本来长的就不好看,还弄得那么惨!”陈老九扫了她缺了一块肉的胳膊,伤口约有小孩拳头大小,深可见骨,裸露出的肉看的人触目惊心。

刚才刘不迫给她处理伤口时,她的胳膊与腿上有不少咬伤或是被撕裂的伤口,最严重的是脚,左脚的小脚趾连带着下面的脚掌都没了。

“我的手指……”

田园园抬起左手放在眼前,手已经包扎过,可小指和无名指空荡荡的,确实是被吃了。

“不止是手指,你的脚趾也没了!这下真成残废了!”陈老九眉心紧皱:“哪一次见你都是一副凄惨的样子,上次被人劫持,这次呢?遍体鳞伤,手指脚趾都没了!你看你,自从你嫁给孟长辉过过一天好日子吗?”神色愤怒,可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在一旁包扎伤口的男人抬起头,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刘不迫。

他盯着田园园苍白的脸,迟疑片刻才道:“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身体损伤极大……需要好生将养,你,你是不是刚生产完?”算算日子,她应该是这两日。

田园园虚弱道:“生了二十,二十天…快,快通知…候,府。”她现在脱险了,不知特好他们如何。

“什么,你还在坐月子就泡水里?!”陈老九一听,立刻气的咬牙切齿:“你不好好坐月子乱跑什么?!候府的人就这么照顾你的?!”

话刚说完,刘不迫给他一拐肘,瞪了他一眼,解释道:“她之前被软禁在皓月别院里,怎么可能随便跑出去,肯定是出事了!我见这伤口似乎是野兽撕咬导致的,多半是狼咬的。还有她刚刚苏醒,你声音小的。夫人,您放心,我早上已经派家丁去候府报信,想必明日便会有人来接你的。”

田园园虚弱地点点头,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看着伤心地陈老九,吃力地笑了笑。

“笑什么笑!你的手指脚趾都没了,你以后可怎么办!怎么办!”陈老九郁闷地捶了一下床,满腹都是火气。

他向来是一个冷静,自制力很强的人,能气的捶床,可见是气狠了!

看着陈老九因为自己而怒火中烧,田园园眼圈微涩,强颜欢笑:“没事,平时穿鞋,呼,没人看,看到。不,碍事,又不是,不是断手断脚…”

“你还奸商呢!会不会算账啊!”陈老九气呼呼地坐到床上,见她虚弱无力的模样,放软了声音:“你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弄得这么惨?”

“我……我……”随后,田园园强打起精神,断断续续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皓月别院遇到狼患,刘不迫神情极是微妙,正巧被陈老九看个正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挑眉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可真粗鲁,知道点,你放开我就说。”

陈老九松开他,冷着脸:“快说!”

刘不迫整了整衣襟:“皓月原本有狼,可自从八年前剿过一次狼群后,狼丁凋零,直到去年狼的数量屈指可数。突然出现这么多狼,而且无人知道,还将近三个月不送补给,你猜会不会是人为所致?”

“你的意思是,这群狼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