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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昱节庆,历来以元宵为首,中秋仅次之。

中秋这日,不但夜里要阖家赏月,白日也是热闹非凡。

天明伊始,各家店铺扯出彩绸装点门面,酒楼里摆出新酒鲜果,更有甚者将大个的螃蟹养在门前水缸中乱爬,引来无数路人垂涎。

各色食摊、果子店不甘落后,争相摆出时令美味。

大大小小的月饼花样百出,你家以果为馅,我家就以酥为皮,还有往里放入鲜肉的,更有店家用模具刻了精美花纹,暗含团圆喜庆之意。

南门里卖胭脂首饰、绸缎成衣的铺子也是争奇斗艳,异彩纷呈。

眼看夏去秋凉,稍微富裕的人家本就要置办新衣,一大早,各家夫人小姐的马车就将街上挤了个水泄不通。

悬州官场的震荡在此时变得微不足道,或许有人在暗处饮恨,但街头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欢喜。

府衙中,同知率着一众官员向凤天磊行礼致意。

这位钦差的到来曾令他们感到不安,如今事态平息,他们看这位年轻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听说他明日要离开,又不禁松了口气。

“钦差大人此行万分辛劳,愿他日再见时,我们能不负朝廷所望,做出一番功绩。”同知侃侃而谈,看着凤天磊的目光格外亲切。

凤天磊素来不喜客套,勉励了众人几句,便让同知将官员遣散,各自回家过节。

文训走在最后。

他忽然转身,双手平举,朝凤天磊躬身一拜,“下官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大人指教。”

那日凤天磊一席话点破他心中迷障,若无这位年轻人的点拨,他或许会成为一名酷吏。

而这并非是他所愿。

凤天磊坦然接受他这一拜,“道阻且长,文大人只要不忘初心,未来可期。”

文训默默笑了下,他年近四旬,前面又走了那么多弯路,对他而言,能在任上做好一名推官便已心满意足。

凤天磊走到他面前,“悬州和京城相比并不算大,但它面对的却是一片大海。”

大海以外有更广阔的天地,待他日解禁,悬州便是东海的一扇大门。

文训心中蓦然一动。

他疑惑地看向眼前之人,从他眼中看出一份势在必得。

凤天磊没有继续解释,他不爱给人画饼充饥,待到时机成熟,这里的官员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同知没听见这二人说些什么,他正忙着安排钦差大人的午食。

“不必劳烦,”十七拦住他,“大人想去街上走走,你们各自回家便是。”

同知略显遗憾,他知道这位钦差不喜繁文缛节,只让公厨做了一桌简单饭菜,以显府衙清廉。

眼见钦差大人离开,同知看向留在庭中的文训。

“文推官,若没记错,咱俩还没一起喝过酒?”他笑道,“正好,我老妻陪闺女上街,中午不在家,你家中也无人,咱俩一起搭伴儿过个节,不知意下如何?”

文训迟疑了一下,点头,“多谢同知大人好意,请。”

午时的大街上人头攒动。

酒楼里烹煎炸炒,油锅烧得滋滋冒烟,糕点铺前排起长龙,香甜的气息飘出老远。

凤天磊走在街头,想到晚上还要去鲸旗卫犒劳,就没了吃饭的心思。

十七跟过来,“刚问过了,叶姑娘还没起。”

剩下半句话藏回心底——

听说叶姑娘与同袍喝酒喝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回来。

他不说,凤天磊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黑沉沉的两眼朝左右望了望,“卖橘红糕的铺子是哪家?”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来不及采买什么,姑且带些橘红糕回去,就当是给皇姑母摄政的谢礼。

十七早就打听过店铺所在,当即朝东面指了指,“在那边。”

心中却道:就怕您亲自买来吃,也会觉着味道不对。

街上闹哄哄的烟火气隔着小巷飞不进叶宅。

叶扶波的卧房悄然无声。

细密的竹帘挡在窗前,遮住明亮的日光,床头的纱帐垂落在地,隐隐透出床上安静的身影。

屋角滴漏发出一声轻响,床上的人影随之动了动。

叶扶波抱着竹枕,懒懒睁眼。

她素来勤勉,极少有赖床的时候,今日却多了几分懒散。

她披着长发,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这才起身下地。

她梳洗完,叫来管家宁叔交待了几句,又将伍二娘请来。

伍二娘如今不在外面卖卷饼,旁人只道她被叶扶波请来做厨娘,却不知她平日并不怎么沾手吃食。

叶扶波知她一心学医,便让她时常往皇甫药堂去。

她待伍二娘优厚,伍二娘知恩图报,凡她吩咐之事从不敷衍。

叶扶波让她申时陪同出门,她早早便在房外等候。

“姑娘想去哪儿?”伍二娘问。

叶扶波目光闪了闪,“去趟南门。”

伍二娘似乎有些讶异。

南门那附近……

她仔细瞧了叶技波一眼,忽然笑了,“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傍晚,天色微阴,悬州城里早早亮起了灯火。

从海上望去,整个悬州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光晕中。

“看样子,今晚会下雨。”一名老兵抬头望天。

“那不就看不着月亮了?”年轻的小兵抱着刚刚分到的月饼,一口咬下,“咸的?”

身边的同袍笑起来,“没吃过咸月饼?”

“我们老家都吃甜的。”小兵含着月饼囫囵嚼了嚼,“味道怪怪的,不过肉挺多。”

他将掉下来的酥皮用手接住,塞回嘴里,“原来这儿的人还有这么多口味。”

鲸旗卫的大船上,将领们轮番向凤天磊敬酒。

军中纪律森严,只在年节时分方能痛饮。

汉子们的热情如浪打一般,一轮接着一轮。

一个时辰过后,不但凤天磊喝了不少,前来陪同的几名官员更是早已趴下。

同知中午就同文训喝过一顿,晚上只想来走个过场,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出溜到桌子底下。

这边的酒不如北边的劲大,凤天磊看似有了几分酒意,头脑却极清醒。

他将白副将等人留下,借口自己不胜酒力,早早退席。

回城的路上有一片浅滩,此时天色漆黑,几片乌云遮住了明月,浅滩上却聚了不少人。

他们都是城里的百姓。

悬州素来有中秋放海灯的习俗,一为祈福,二为拜祭海神。

凤天磊走过去时,海上已飘着数不清的羊皮海灯。

灯盏形似莲花,飘摇的烛火密如繁星,顺着洋流飘向远方,在凤天磊眼中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星海。

一盏小小的海灯递到他面前。

“公子想放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