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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柠见桑影随手拿一件袍子将自己围得那么严实,赶忙伸手去拽,脸上有着急的神色,“欸,掌印,府医说了,你这伤口捂不得,还不撒手。”

桑影双手按着,并没有松开,“无妨,几天过去,该是快好了。”

“你伤口捂着,是要流脓的”。卫柠顿时着急,一着急就倾身上去要扒拉他的衣服,“你听话。”

桑影听到你听话三个字愣了一下,但是手并没有松。

“你不松手我要告诉你们王妃,说你伤也不好好养。”

桑影还在按着,“我卑贱之躯,恐污了姑娘眼睛。”

要他在一个姑娘家面前敞开胸膛,露出那一身丑陋的伤疤,他实在做不出来,“姑娘不该在这,你让伏天进来吧。”

原本因为他醒来心情挺好的小姑娘,听他这话却忽然红了眼眶,语气也哽咽起来,“是你替我挡刀,我看一下你伤口怎么了?还有,谁说你卑贱了?太监也是人啊,也有好的啊,不然,你干嘛对瑞亲王那么深恶痛绝,帮我对付他?”

桑影自从家被屠尽以后,每日脑海里都是血海深仇和好好练功,他和萧君颜救下的所有幽灵阁的杀手一样,很少和人接触,更别说姑娘,所以是不懂情爱的,遑论说什么情窦初开,红鸾星动。

他们只有报仇,还有忠诚于萧君颜,所有人和他一个理念,报了仇以后便给王爷养老送终。

所以第一次看到姑娘家红眼眶,桑影不知所措。

脑海里又想起他晕倒时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那跟珍珠一样一滴一滴砸在他脸上的眼泪。

心莫明揪起来。

他笨拙的撒开手,小心翼翼的去看卫柠,语气终于软下来,他抿了下唇,“你、你别哭啊,我这个人挺笨的,不太会哄人,等下你大哥和王爷进来,以为我欺负你,把你惹哭,我少不得又要挨训,我不捂了可行?”

他失血过多,唇色苍白得厉害,那张脸也莫名染上一种破碎感,此刻又是一副哄人姿态,又是卫柠救命恩人,卫柠哪里敢真和他置气。

见他松了口,她立马笑了起来。

眸子里亮得像有星辰藏着,好看得过分,容易让人沉沦,桑影看着她笑得舒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见桑影妥协,卫柠便将他身上袍子拿开,他敞着的寝衣立马露出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心口和腹部这些要害处旧伤尤其多。

卫柠看着那些伤痕,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眼里是实打实的心疼,她伸手抚上其中一条疤痕,“很疼吧?”

她手按上去的一瞬,桑影全身历时紧绷,那腰腹上的肌肉鼓成硬块,他连呼吸都敛去,后仰了下,她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头发自身前滑落,抚过他的伤疤。

一股滚烫酥麻的灼意自她手上传到他伤疤,再窜进他的四肢百骸,全往他心尖上涌。

他伸手拿住她的手,阻止她在顺着那疤再往下摸,因为那疤蜿蜒而下,一路到腹部,没于裤子里。

“不疼的,都过去了,姑娘想必守着我也累了,去休息吧。”

卫柠哪里肯,“我不累的,你不是还没吃东西,你饿吗想吃什么?”

没等他回答,卫柠自己又冒出一句,“你刚醒,要吃些清淡又有营养的,这样,我给你熬一个山鸡肉丝粥,保准好吃,行吗?”

桑影哪里舍得劳烦她,“不用的,你让仆人来做就行。”

“那怎么行,掌印,你救了我一命啊,我给你熬个稀饭怎么了,你且安心躺着,我保准伺候你到伤养好能下床走路。”

这话说完,卫柠一面挽袖子一面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她的声音响在耳侧,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桑影这会是在自己的府邸,他是掌印又极得皇帝信任,皇帝赏他的府邸,而这次受伤,也成功伪装成护驾受的伤,皇帝准许他休养一个月。

“小三子。”桑影朝外头喊,他喜静,皇帝要给他拨人,他没要,只要了一个曾在他被欺负时给他馒头的小三子。

没人应。

他又喊了两声。

倒是卫柠又跑了回来,还是风风火火的,“掌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把小三子支出去买肉了他还没回来。”

她脸上沾了些锅灰,像一只小花猫。

衣袖被她捞起,露出白腻的一截皓腕,白得晃眼,桑影赶忙低头,“你把袖子放下来,等小三子回来做。”

卫柠也觉得自己阔袖曳地长裙碍事,不好干活,索性问他,“掌印,不然把你窄袖子的衣服给我一套,我换一下,好干活一些。”

桑影听她说要穿他衣服,心尖跳得咚咚的,忙拒绝,“不用,不用,卫姑娘你就等小三子回来他什么都会做,不必忙活。”

卫柠就要自己做。

桑影拧不过。

经过桑影同意卫柠直接去拿了一件他玄色的衣裤换来穿,然后去厨房忙起来了。

桑影靠着床头看向窗外,小厨房上空的黛瓦炊烟袅袅,卫柠哼着小曲在生火做饭。

有她切菜刀和砧板相撞的声音。

桑影看着那被风吹散的袅袅炊烟。

出神。

这人间烟火气,他是很久没见过了。

往日和小三子两个人通常是他让小三子去酒楼打现成的饭菜回来,大多时候是在宫里吃。

这府邸也很静。

一直都很静。

可现在只因为多了一个小姑娘,竟然热闹得让人迷恋,这样的烟火气,小时候他也曾体会过,阿娘挽着袖子亲自给他和大哥还有阿爹做糕点,阿爹还会给阿娘打下手。

见主子动手亲自做饭,那些仆人站在一旁连连的劝,可阿娘还是乐此不疲。

阿娘也是高门贵女,温婉贤淑,总会对他们笑。

阿娘也会唱好听的曲子。

桑影闭眼。

眼角晕出湿意。

心里沸腾得厉害,也酸涩得厉害,他看着满腹伤疤,近乎麻木。

再睁眼时,他拿袍子胡乱将眼角擦干,那双眸子又是沉翳。

疼吗?

肯定疼。

可再也没有娘亲给他抹药,问他疼吗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