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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六章 罗赛河畔(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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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赛河畔东,漆黑的夜空下,一个美伦美奂的芊芊身影牵着一匹乌黑的骏马,伫立河岸。骏马低头饮着河水,夜澈抬着头,仰望着漫天的星斗。在这漆黑的夜晚,星光是她唯一的光亮。

泽玛大军已经全部退回了乌萨大陆。夜澈也已经过了罗赛河,再往前走数十里便是魔雾森林了,进入魔雾森林后,便是泽玛人的领地。

夜澈伏下身,捧起了一汪河水。夜色中的水泽,泛着点点余光。夜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在这两年里,她深深的爱上了这里的一切,这里的花草树木,这里的阳光、河流。在泽玛军开始撤离的那一刻,她心中有着深深的不舍,她将自己的军队送入魔雾森林后,又独自一人返回了这里。她想要再最后看一眼这里的花草水泊,以及那个与她战了两年的人。

夜澈在河水边坐了下来,她静静的观赏着这静谧的夜色,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苍云帝国的骑士,那个自称苍云铁骑·云叔凯的男人。想起他的强、他的傲、他的闹、他的笑,他驾着银兽飞奔的样子,他手持长刀飞舞的英姿,他的一切一切……

夜澈有一种空前的失落感,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曾经自己也会想到云叔凯,甚至还雕了一个他的木雕,但自己却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感觉呀?

夜澈眨了眨她那双如夜色般漂亮的眸子,似有一汪浅浅的水泽流淌其中,她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阵阵隐隐的悸痛。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夜澈轻轻闭上了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滑落,最后滴入她手中的那捧水泽之中,形成了小小的涟漪。

正在这时,一阵水花飞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澈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罗赛河平静的河面上,全身银甲的煊帝驾着银兽飞奔而来。银兽飞驰于河面上,如同没有重力般,竟没有下沉。银兽脚踏之处,溅起朵朵水花,形成阵阵涟漪。银兽的身体在黑夜中散发出银色的莹光,在它飞速的奔驰中,形成了一道银色的流沙。煊帝如同梦幻中的骑士般,驾着飞马,奔驰在银河之上,向夜澈飞奔而来。

“好美!”夜澈被这美妙奇幻的画面深深地吸引住了,她不自觉的站起了身,感叹。

煊帝在离夜澈十米远的地方,勒住了缰绳。他翻身下马,站立于水面之上,静静地注视着夜澈。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煊帝与夜澈,二人在罗赛河畔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他们,再一次相遇了。

如墨的苍穹之上,是漫天的繁星,璀璨华丽!

※※※※※※

煊帝与夜澈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浪漫起来。而这时,夜澈却用一句完全不合气氛的话,打破了宁静。

“云叔凯,你是来追杀我的么?”夜澈从痴迷中醒来后,本能地跳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煊帝显然是被夜澈的话惊吓到了,连忙摆手:“不,我不是来追杀你的,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煊帝摊开双手,那只雕着煊帝模样的小木偶,安详地躺在煊帝的手中。

夜澈看见那只小木偶后,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战争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就要回到乌萨去了。”夜澈的脸上,洋溢着少女的青涩与纯真:“所以,送你一个礼物,以作纪念!”

“现在就走吗?”煊帝急切地问。

“嗯!”夜澈点头回应:“泽玛大军早已退回乌萨大陆,我是到了魔雾森林后,再偷偷跑回来的。”

煊帝听到夜澈的回答后,傻傻地僵在了那里。在他的心中,是有多想让夜澈留下来,可这是多么无理而滑稽的要求呀?

煊帝一往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夜澈,看着那个美丽而纯真的泽玛女子。随着两年的比斗,煊帝也渐渐的发现,夜澈除了一身强大的武技与一个好斗的性格外,其他的方面全部都单纯得像个孩子。她不知道战争的危害,不知道世事的险恶,不知道人性的繁复,她只是一个随性而单纯的少女。也正是因为如此,夜澈才会跟煊帝打斗了两年,而未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我就要走了,有件事,我想要弄个明白。”夜澈见煊帝不说话,自己便直率地发问了。

“何事?”煊帝略带疑问。

夜澈说:“我们第一次相遇,我被围困的时候,你是故意让我擒住的吗?”

煊帝闻言后,突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确实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战胜你们。在你硬冲过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无论是气劲还是招势,你都变弱了几分。后来,你劝我以你为人质脱身,我便顺势跑了。”夜澈皱着眉,讲述着自己心中的疑惑:“可再后来,两年了,我都没有胜过你一场,你若不是故意让我,那是什么缘故?”

夜澈说完后,皱眉瞪着煊帝,希望他给出真实的回答。

“如果我说不是呢?”煊帝略带调侃的微笑。

夜澈看着煊帝一脸顽皮的样子,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是在如此情景之下,她实在发作不起来。夜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当日你是否放水,我还是要谢谢你。我马上就要回乌萨去了,所以这句话我一定要说出来。”

“下次战场上再见,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夜澈抿着嘴,故作坚定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本想笑闹一番的煊帝见夜澈一脸严肃后,收起了调侃的表情,他怯生生地问:“还会再见面吗?”

夜澈一脸茫然,她显然是被煊帝给问住了。泽玛军新败,除非再次发动两族之间的战争,不然泽玛人几乎不可能到灵隽大陆。

夜澈心中闪过一丝悸痛,她缓缓的转过了身,不想让煊帝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云叔凯,从小到大,我从未败过。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一定要赢你!”夜澈道出如此一句话后,利落地翻身上马。她按辔徐行,心中那股莫名的悸痛感越来越明显了,让她无法再直面煊帝——与其这样,不如就此别过吧!

煊帝见夜澈突然上马,缓缓向魔雾森林而去,他心中一片慌乱,不知所措。

“可以留下来吗?”煊帝慌乱中口不择言地喊出了这样的话。

夜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惊诧地回头看着煊帝。煊帝显然也被自己所说的话给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夜澈微微笑了:“泽玛战士们都已经回乌萨大陆了,我也必须要回去了。”

此刻的煊帝心乱如麻,加之烈酒的作用,他已几近神智崩溃的边缘。身为苍云帝国的君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这位敌方女子。

夜澈见煊帝不作答,便微笑着继续说:“云叔凯,谢谢你来与我道别。从小到大,族人都说西洲人奸猾,但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夜澈一语言罢,便扭头驱马向乌萨而去。她不知道为何,今夜看见煊帝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煊帝的一眉一目都让她看得心伤,她强忍着不舍,选择了道别。

煊帝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河畔,看着夜澈驾马消失在黑夜中,没有作出任何挽留。此刻,他的心,就如同有千刀万刃,正一把把地往上插。

煊帝傻傻地站在那里,强忍着几近崩溃的心神,直盯盯地看着夜澈消失的地方。突然间,他弯下腰,捂住了胸口,面容上出现了狰狞的痛楚。

煊帝跪在了水泊中,他面色痛苦地仰望着夜空,嘶吼着、咆哮着、呐喊着、悲鸣着,泪水似洪流般喷射而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夜澈驱马奔走不远,便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天地,震动九宵。

夜澈缰绳一拉,喝住了马匹,黑暗中,她默默地回首。这一声声哭喊声,声声惊入心扉,让她痛苦不堪。

黑暗中,夜澈缓缓地回过头去,她伏在马背上,任由泪水从眼中流淌而出。她对这种莫名的伤悲,无从知晓;她所能明白的就是对煊帝的不舍,以及对遥遥无期的重逢的恐惧。

夜澈不停地抽泣着,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淌。漫天的星斗,洒下皎洁的光芒,照耀着这芊芊身影,楚楚动人。煊帝的模样,不停的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哭泣得越发厉害。

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喷涌而出。这一刻,夜澈已完全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与坚强。

黑暗中,一个身影猛地闪过。夜澈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煊帝驾着银兽飞速地追赶而来,他一把将夜澈抱起,拥入了自己怀中。煊帝猛地调转马身,向苍云帝国的方向奔驰而去,整个动作霸道而强硬。

夜澈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躺在煊帝怀中,梨花带雨的双目惊诧地凝望着同样泪痕斑斑的煊帝。煊帝并没有俯首看她,双眼坚定而执着地看着前方,脚下银兽飞速奔驰。

“夜澈,我爱你!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无法接受你的离去!这一生一世,我都会好好地对你,即使是与世界为敌!”

夜澈缓缓地将头埋进了煊帝的怀中,她静静地闭上了双眸。此时此刻的煊帝,是她所见过最英俊、最帅气的云叔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