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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五章 父与子(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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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都城东主道上,蒯裕弓着腰,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罗洛双手扶着墙,同样喘着粗气。

“老酒鬼,你发什么神经?”蒯裕苍白着脸,没好气地朝着罗洛抱怨。他方才与罗洛争执,注意力全部放在罗洛身上,并未觉察到云晓掠来,只感觉自己突然被罗洛强行拖拽至此,误以为故意折磨他,“蒯某虽武艺不及你,但也不是怯你之人!”

罗洛斜眼瞟了瞟蒯裕恼怒的模样,心中暗骂他反应迟顿,是个呆子,嘴里却不言语。

正如蒯裕之前所说,罗洛天不怕地不怕,但独惧阿碧。方才云晓追来之时,杀气腾腾,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罗洛虽是顽劣,但也是久历江湖之人,怎会不明白此刻与云晓硬碰的后果,故而他立马认怂,拖着蒯裕逃了。罗洛认怂并非畏惧云晓,反而他很清楚那小子不会与他动手,因为云晓与阿碧相交甚厚,他只会去向阿碧告状,到时候罗洛免不得又有麻烦——只是,这样的原因,罗洛又怎么会愿意告诉蒯裕呢?

蒯裕见罗洛不言语,便不再追究,他依着墙角,徐徐坐下。被罗洛拖着一路狂奔,一连跑了十余里路,直至跑回锦都东门,方才停下。蒯裕已年过七旬,只是个普通的商贾,自然比不得罗洛的身手,亦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此刻他只感觉身体就快散架。

罗洛见蒯裕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反倒畅快——顽劣如他,又怎么能容忍蒯裕在其面前说三道四?

“老酒鬼,我们现在怎么办?”歇了一会,蒯裕稍有恢复,又问向了罗洛。

罗洛戏耍蒯裕,而蒯裕也同样想要利用罗洛。蒯府门客三千,皆由寒刹统领。寒刹历来反对蒯裕求师,那些门客自然也不愿掺和。蒯裕与寒刹亦师亦友,也明白寒刹出于善意,故而并未在此事上与他有过强硬的纷争,只是各执己见罢了。锦都“痴”字名号并非白来,蒯裕对加入剑神门下的执着与疯狂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而这样的疯狂或许只有找个更疯之人才能助他——罗洛,这个有着锦都“疯”字名号之人,他虽是性情顽劣,但却无心名利,且身法了得,若善加利用,或许真能助其求师。

怎么办?罗洛只当是蒯裕有求于他,并未多想。只是如此一问,罗洛一时间也没有主意——难道,真要继续回禹神庙外守着?

想着想着,罗洛的脑中又打起了小算盘——刚刚被那个老家伙摆了一道,若不还回来,自己岂不是很吃亏。竟然敢调查我,非得好好戏弄戏弄他,寻点乐子才行。

“老家伙,你知道你为何屡次求师皆不成功吗?”罗洛忽然故作正经,郑重而言:“你仔细想想,夜骁是何人?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想要拜他为师?你若不准备些特殊的礼物,夜骁怎会看到你的诚意?”

礼物?蒯裕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白天为求师准备的酒肉瓜果,虽然那些东西都被罗洛糟践了,但蒯裕此刻已无心计较,只是顺着罗洛的话,问道:“什么特殊的礼物?老酒鬼,你有话就直说,莫要卖关子。”

“你想想,夜骁现在最缺的是啥?”罗洛咧嘴一笑,佯装出谋献策,肚子里却暗藏鬼胎,“那家伙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至今未有家室,身边也没个女人,你何不去寻个美人给他送去?指不定他一高兴,就答应你了。”

“我当你有啥好主意,结果竟是这馊玩意。”蒯裕一听这话,便知罗洛在耍他,觉得无趣,反斥:“他乃剑神之首,又是夜家少主,还愁娶不到妻室?他孑然一身,定是因为他不好女色,你给我出这馊主意,莫不是想要害我?”

罗洛见此法骗不了蒯裕,正寻思着再想其他方法戏耍这个蠢老头,却不想蒯裕忽然自己想通了。

“老酒鬼,我明白了!”蒯裕忽然惊呼,像是想通了什么,“蒯某明白你的意思了。没错,剑神夜骁是何人?天下人尽皆知的英雄人物,这样的人物他自然是不会好女色的。按照戏文里的故事,英雄配英雄,你是想让我去给他寻个英雄了得的女子,对不对?”

“……”罗洛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说他蠢,只得木讷地应道:“嗯,大概吧,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上哪去寻这个人呢?”有了主意,蒯裕瞬间恢复了活力,迫切地思寻着人选,“老酒鬼,你给我出这个主意,是不是有人引荐?”

蒯裕如此一问,罗洛也来了精神,脑中开始盘算着好玩的东西,什么东街王寡妇,西街李瞎子之类的人物在他脑中都过了个遍……只是,罗洛知道说出这些人的名字,诓不了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故而他思来想去,却一直未言。

蒯裕见罗洛面带笑意,却又默而不言,想着想着,他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呼:“老酒鬼,你莫不是想要把阿碧许给我师傅?”

“嗯。”罗洛脑中寻思着怎么戏耍蒯裕,没太注意对方的言语,他先是本能地应了一声,随即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反问:“你刚刚说的是谁?”

“阿碧……她确实到了适嫁的年纪,但她也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吧?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喜欢?”蒯裕沉吟着阿碧的名字,盘算着二人是否般配,“不过,她那野蛮跋扈的性格,倒与师傅冷漠厌世的性情有得一比,指不定他俩在一起还真能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该死的老家伙,你想啥呢?”罗洛见蒯裕打着阿碧的主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凛然言道:“我女儿才二十岁,怎么可能嫁给夜骁那个邋遢的老男人?”

蒯裕被弄得有些茫然,询问:“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什么我的意思?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罗洛没想到蒯裕会把主意打在自己头上,他蹙眉瘪嘴,一脸怪相地啧道:“你个老家伙,少在这里自作聪明。要给自己找师娘上别处找去,少打我家的主意!”

蒯裕见此,立马上前,凑近罗洛,示好地赔着笑,“老酒鬼,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事我觉得可行,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师傅既是天剑国剑神之首,又是夜家少主,你女儿嫁他不亏。再者,此事若成,你就有一英雄女婿,岂不脸上有光。”

“谁想当你师爷?”罗洛立场坚定地拒绝,“此事绝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罗洛本想借用此计好好捉弄蒯裕一番,结果反将自己给套进去了,他心里不爽,不想与蒯裕纠缠,便转身向城内走去。

蒯裕一副死缠烂打的态度,死死地跟在罗洛身后,他不停地劝说着罗洛,而罗洛却只是毫不理会的坚持。

蒯裕幼年学剑,暮年未成,但他依旧坚持,由此可见他是多么固执的一个人了。

如此,二人一前一后,一吵一闹地走在锦都的东大街上。冬季的残月高挂夜空,清冷的月光之下,是两抹欢乐的剪影。

同样的月光之下,禹神庙的穹顶上,剑神夜骁迎风而立。寒风吹过,将他的大氅吹得呼呼作响。夜骁漠然地仰望着夜空中的残月,他的眼神清冷如夜,死寂如灰,两鬓须发随着寒风飞扬,飞扬……

※※※※※※

寒冬的黎明,冰冷刺骨。天尚未亮,云晓、云泽、凌菥,以及夜骁四人便已趟上行程,往帝都朔阳而去。待到天亮,蒯裕与罗洛来寻之时,他们早已走了多时。

“卯时初刻就走了?”禹神庙外,蒯裕呆愣当场,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此话。这位年过七旬的锦都首富,此刻却是双目无神,面带倦色,神情落魄得令人同情。

昨夜蒯裕与罗洛折腾了一宿,后来在罗洛的妥协下,蒯裕才放弃了给夜骁与阿碧作媒的念想。罗洛向蒯裕承诺,只要蒯裕不再打阿碧的主意,他愿尽其所能助蒯裕成功拜入剑神门下。

罗洛虽是顽劣,只因他本事了得,别人奈何不了他。而此事落在阿碧身上,那好歹也是自家闺女,他自然有几分放心不下。加之蒯裕又是锦都首富,他若咬着不放,怕是会招来不少事端。

被蒯裕抓住了软肋,罗洛只得妥协。蒯裕虽是剑痴,但在其他方面却是异常精明,他深知罗洛有些本事,非他家中那三千门客可比,若善加诱导,于己所用,必然如虎添翼。故而,蒯裕也接受了罗洛的诺言。

经此一折腾,天已微亮。这锦都一疯一痴,两人一夜未眠便又匆匆赶往禹神庙。恰巧遇上正在庙外打扫的素卿,二人知她为人随和,便径直上前询问。素卿如实相告,坦言剑神已于卯时初刻离开,去了帝都。二人闻之皆是一愣,不知所措。

“诶!此番竟又错过了!”蒯裕闻之悲切,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罗洛倒是多个心眼,他对着素卿几番打量,目光猜疑,奸猾地笑问:“夜骁昨日才到锦都,今晨便已离开?他既来了,何需如此匆匆?莫不是你与他串通好了,故意唬我二人?”

“剑神确实已经去了朔阳。”素卿未作计较,只是淡然一笑,直言:“剑神行程在下并不知晓,你若不信,但可去问问城门外守夜的侍卫。”

罗洛闻言,仍有猜疑,但并未再作纠缠。旁边,蒯裕已然瘫坐在地,心中的失落加之冬日的寒冷,令这位七旬老者看着格外的沧桑。

无论是罗洛还是蒯裕,这二位对禹神庙里的僧徒都不陌生,素卿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二人从未见她说过诳语。

求师多年,蒯裕早已知晓夜骁往返锦都的时间没有定数,他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会到锦都一次。若素卿所言无虚,那夜骁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来锦都。

罗洛与蒯裕不同,蒯裕此刻的悲切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反之,罗洛满脑油滑,既知夜骁已去,他便盘算着撤回之前的承诺。

“我说,老家伙,这夜骁既已走了,我也帮不了你。我看,你也别折腾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吧!”罗洛言语劝诱,若蒯裕由此放弃,他也能落个轻松。

“明日我就安排红娘去望月楼说媒。”冬日的寒风里,蒯裕神情落魄地瘫坐在地,冷漠地说出了此话。

蒯裕虽是悲切,但却并不影响他身为锦都首富的聪颖思维。只要与剑神无关,蒯裕的反应还是相当灵敏的,罗洛既然对他承诺在先,此刻又想撤回,他又岂肯轻易放手。

“你这老家伙,夜骁都已走了,你纠缠着我作甚?”罗洛心知唬不住蒯裕,怨声斥道:“那家伙都已经去了朔阳,纵始我有一双翅膀,也没那本事能把他擒回来给你!”

蒯裕并不理会罗洛的苦诉,木讷言道:“蒯某并非纠缠,只欲结两家秦晋之好,成天地良缘!”

“我呸!”见蒯裕这般作态,罗洛又气又恼,怒声斥道:“你这该死的老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休要唬我。”

“我怎会是在唬你?”蒯裕的神情依旧失落,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冷定言道“老酒鬼,你说以我蒯某在锦都的势力,此事若成,那望月楼岂不得成为锦都城里的第一楼?你家那女娃又能成为剑神之妻,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哪里去寻?”

蒯裕之言看似友善,实则透着狡诈。

罗洛亦知蒯裕不怀好意,气得捶胸顿足,怒气冲冲地怨道:“死老头,你我不是说好,不再打阿碧的主意了吗?”

“那……你的承诺呢?”蒯裕将目光转向了罗洛,疲惫的双目中透着冷定与坚持,执问:“你不是说了,会尽你所能助我拜师在剑神门下吗?”

“你这该死的老东西,怎地这般无赖,夜骁那家伙已经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罗洛见蒯裕执意纠缠,恼得不行,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蒯裕撒泼打滚地咒骂:“你这死老头,恶老头,坏老头,不得好死的东西……”

对于罗洛的撒泼,蒯裕视若无睹,他敛起悲伤的情绪,冷冷言道:“蒯某是个商人,只懂利益权衡,你既有诺在先,尚未屡行,岂可收回?”

罗洛自个在地上折腾了半天,见蒯裕毫不动容,只得放弃,他气恼地坐在原地,不再理会蒯裕。

罗洛的性子顽劣,接近蒯裕也是为了拿他找乐子,如今反被对方拿捏,心中既不甘又不爽。罗洛知道,像蒯裕这等的奸商,要与他争辩,罗洛自是辩不过的。无奈之下,罗洛只得就地耍赖,寻思起对付蒯裕的办法。

——这个可恶的老家伙,必须要想办法好好整治整治他才行。

寒风瑟瑟,从禹神庙外的清乐广场上吹过。蒯裕静静地站在广场上,抬首望天,似有所思。在其身前数米之地,罗洛双手环抱,盘坐在地,他背对着蒯裕,脑中思索着能够反制蒯裕的坏主意。就这般,蒯裕与罗洛,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渐渐安静……

罗洛思索了良久,也未寻找能够反制蒯裕的方法。他无意识地扭了扭头,目光正好瞧见了呆立身后的蒯裕。瑟瑟寒风之中,蒯裕宛如一棵摇摇欲坠的朽木般,愣愣地杵在那里;他容颜苍老,满头白发,眉目间透着悲怆,神情颓废而沮丧。

那一霎,罗洛仿佛看到了蒯裕行将就木的景象,心里禁不住浮起了一丝怜悯,原本脑中盘算的坏主意也随之消弥。

“喂,老家伙,我很好奇,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为何非得执着于要拜夜骁为师?”罗洛一改往日顽劣,颇为正经地向着蒯裕问道:“天下擅剑之人何其之多,光你蒯府圈养的剑客都有好几千,你纵然是个剑痴,也当有个度,干嘛非得这般作贱自己?”

同住锦都,罗洛自然知道蒯裕这些年为拜夜骁为师,花了多少心思。这样的一个七旬老者,纵然是旁人见了都会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怎奈夜骁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任其百般讨好,他皆不闻不问,拒之千里。罗洛实在想不明白,蒯裕这个一点剑术资质都没有的家伙,为什么都已人到暮年,还如此执迷不悟?

罗洛突然的正经令蒯裕为之一惊,旋即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

蒯裕缓步行至罗洛身旁,也如罗洛般就地坐下,他的目光显得空洞而麻木,直直地望着远方,讷讷:“老酒鬼,你知道吗?世人皆道我是剑痴,却不知道我为何而痴。蒯某府中虽有三千门客,但我却并没有收集过一把好剑,你说我这样的人真的算是剑痴吗?”

“世人只知其表,不知其内。蒯某所痴者,岂是剑?蒯某欲拜剑神为师,也只是希望能够习得一招半式的上乘剑法,混得一个剑侠的虚名而已……”罗洛的话触及了蒯裕的内心,令蒯裕为其所动,袒露了心声。

蒯裕虽是老迈,但他的心里非常清楚,无论是他府中所养的那三千门客,还是寒刹,他们所忠诚的都是蒯裕的财富,并未有人真正地关心过他的想法。蒯裕也知道他的资质平庸,并不适合习武,他也清楚世人都在背后笑话他,嘲弄他,但他并不在乎,依旧执着。因为蒯裕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就是他一生的信念与追求。

蒯裕之所以会向罗洛袒露心声,也是因为蒯裕知道,在锦都城内,唯一一个不会惦记他财富的人应该就是罗洛了。这个家伙疯疯癫癫的,只要有乐子,谁都敢去招惹。若是换了寻常之人,见了蒯裕巴结还来不及,唯有罗洛,总是给蒯裕找麻烦,为的只是寻开心。故而,蒯裕在罗洛的面前,也没有那么多的戒备心。

“你都知道那是虚名,为何还那般执着?”听了蒯裕之言,罗洛显得很是不解,疑声言道:“你若真就为了一个虚名,以你的身家财力,寻个其他剑客为师,练个三年五载,应该也能混个虚名,何必非得执着于那个冷冰冰的夜骁?”

“老酒鬼,你知道蒯某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蒯裕坐在罗洛身旁,两人如同叙旧的老友般,谈得越发熟络了起来:“蒯某以前就是一个江湖行骗的贼人。若非此因,蒯某也不会一直定居在这锦都城里。”

见蒯裕谈起了他的过去,罗洛倒是来了兴趣。关于这位锦都首富的过往,罗洛从未听闻,此刻听蒯裕提起,他自然好奇。

罗洛想听,蒯裕却不愿多讲。只是感慨了一句,蒯裕又转移了话题。

“你方才所言,蒯某又何尝不曾想过?然而蒯某想要的虚名,只是‘剑神弟子’的名号罢了。”蒯裕微微摆首,自叹:“蒯某府中门客三千,皆是剑师,为了便是让天下之人知道,蒯某对剑师的敬仰,然而即便如此,蒯某的真心依然无法感动剑神,而蒯某想要的名号,又是其他剑师所给不了的。”

蒯裕之言令罗洛听得古怪,只感觉这家伙定是想剑想得魔怔了,怎的会有这般怪异的嗜好。

“世人都说我疯,我看你才像个疯子。那‘剑神弟子’的名号有甚用处,能令你这般着魔?”罗洛好似看待怪物般,盯着身旁的蒯裕,直言:“老家伙,我看你定是老糊涂了,应该去找个大夫看看了。”

蒯裕听见罗洛奚落的话,他未置一词,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罗洛见蒯裕不语,又言道:“你若真是执着于‘剑神弟子’的虚名,那你何不去三尺国看看。这世间又不止夜骁一个剑神,他既不愿意收你为徒,你何不另寻他人?”

“三尺国?七星城?”蒯裕扭过头来,朝着罗洛自嘲地反问,而后感慨:“蒯某已经说过,蒯某是个戴罪之身。三尺国,七星城,那岂是蒯某能去的地方?”

“在三尺国里虽有三位剑神,但能来锦都者,唯有夜骁,这也是蒯某执着于拜他为师的原因所在。”言至最后,蒯裕的神情又渐渐暗淡,满目惆怅,“只可惜,师傅已去了苍云帝都,此番又错过了!”

帝都?听到如此二字,罗洛眼前忽地一亮,瞬地来了精神,喜道:“老家伙,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去苍云帝都走一遭?”

“帝都?”蒯裕闻之愕然,急问:“去那做甚?”

“自然是去追上夜骁,让他收你为徒呀?”罗洛越想越乐,渐渐恢复了那顽劣的性情,出言引诱:“你不是想拜夜骁为师吗?他既然去了朔阳城,那咱们就追到朔阳城去,看他夜骁还能往哪跑!”

“追去朔阳?”蒯裕闻之惊诧,不免站起身来,但其神情之中仍是带着犹豫,疑道:“据蒯某所知,朔阳城戒备森严,就凭你我,当真能进得了朔阳城?”

经蒯裕如此一说,罗洛方才反应过来。正如蒯裕所言,朔阳城戒备森严,罗洛并无进城之法。

思及此处,罗洛不免泄气,他原本还想着在锦都玩得腻了,想去朔阳城寻寻乐子,现在看来,此事怕是难成。

“要说进入朔阳城,蒯某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肯定有办法进去。”就在罗洛泄气之时,蒯裕忽然开口,缓缓言道。

“谁?”罗洛闻之大喜,慌忙询问。

“塔札木。”蒯裕若有所思地道出了那人姓名,并解释:“塔札木曾是土坞的将军,因为犯了事,才被迫沦落到锦都。只要那家伙愿意,他定有进出朔阳城的方法,只是塔札木……”

“没有什么只是,你们只管去寻他便是。”未待蒯裕把话说完,罗洛已兴奋地一跃而起,他一把将蒯裕拉住,边走边催促:“你这呆老头,顾虑那么多作甚?你都多大年岁了?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你还有命等到夜骁下次再来锦都吗?”

罗洛之言虽糙,亦有一定道理。蒯裕知他性子如此,便未与他计较,只是说道:“纵然我俩愿去,但塔札木未必会同意。”

罗洛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戏谑言道:“老家伙,你只管放心,塔札木就是个没脑子的莽汉。他为了与夜骁比个强弱,一直纠缠着夜骁不放,他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找到夜骁,只要你我以夜骁为饵,定然能诱他上钩。到时候,咱们再利用他,让他先想个法子,让咱们进到朔阳城,后面咱们就……”

罗洛拽着蒯裕,一路边走边说。蒯裕在旁,却是将信将疑的态度,“老酒鬼,你这办法当真可行?”

“你只管放心好了,到时候见了塔札木,你且看我如何与他言说。”罗洛回答得相当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