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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八章 誓言(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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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幕挂上苍穹的时候,朔阳城热闹且躁动的一天也渐渐回归于平静。

在朔阳城的南面某处,并排座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宫殿。在那些宫殿里面有一座名唤“锦恒宫”的地方,那里便是云晓的寝宫所在。

入夜,锦恒宫的房顶上,云泽枕着双手,安然地躺在琉璃瓦上,抬头仰望着夜空。

今夜是满月,仿佛预示着团圆。月华如水,从暗淡的夜空中温柔地洒下,落在朔阳城冷峻而雄伟的楼宇间。

云泽枕着双手,斜躺在锦恒宫裙楼的房顶。在他身旁,云晓迎风而立,凝视着静谧而深邃的夜。月光落在二人的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身细簿的“银装”,幻妙而好看。

夜色,如此美好而宁静……

白天,在云晓的安排下,云泽再次见到了苍云帝国的君王,他的父亲。

经过昨夜的交心,云泽再次见到煊帝时,心中已不再生涩。原本草丛中那个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老者,突然变成了威武雄壮的帝王。这样的变化,让云泽在乍看之下,赫然有些恍惚,然而仔细想想,这或许才是一位帝王真实的模样。感受到煊帝强大的气场,云泽不觉间对自己的父亲,有了一丝的敬意。

与煊帝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云晓告诉云泽,说那是苍云帝国的皇后,是他与云笙的母亲。

云晓虽未说透,但云泽心中清楚。他知道,红铃并不是云晓的生母,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胜过了亲生母子。

曾在锦都之时,云晓就不止一次向云泽提及过红铃。今日一见,云泽才明白云晓话语中那个温婉娴静、慈爱善良的皇后,竟是如此真切的存在。那种只是初见,便令人倍感亲切的感觉,就如同初春的阳光,让人心生向往。再看看那个纯真可人的小公主云笙,云泽只觉得她们母女二人如此一辙,都是那般的令人喜欢。

云泽是匿名进入朔阳城的,故而他只能以云晓朋友的身份,与他一起住进了锦恒宫。

云晓曾向云泽许诺过,用些时日一定还他皇族身份,但云晓却不知道,云泽并不在乎那皇子的身份,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苍云帝国欠他的答案……此时此刻,云泽安详地躺在锦恒宫的房顶上,仰望着朔阳城的夜空,再看看咫尺之间的兄长,想着还在忙碌的父亲,云泽恍惚觉得,他是乎已经找到了那个答案。

夜风轻轻地吹过,扯动了云晓与云泽的衣发。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幸福地笑了!

※※※※※※

云晓与云晓躺在房顶仰望夜空的时候,小公主云笙也兜着衣裳,悄悄爬上了锦恒宫的房顶。

寻见云晓与云泽之后,云笙更是一阵小跑,笑吟吟地朝着二人冲了过来。

云晓扭头,瞧见云笙在倾斜的房顶上一阵小跑,急忙唤道:“云笙,你慢点,小心摔倒。”

云笙一阵小跑冲到云晓跟前,小鼻子一蹭:“哼,我又不像二皇兄那么笨,才不会摔倒!”

云晓乐呵呵地一笑,指着云笙兜着的衣裳,问:“你兜着什么东西?”

云笙笑眯眯地瞅了云晓一眼,又跑到云泽身边蹲坐下来,她将衣裳摊开,里面竟是三个红通通的大苹果。

云笙拿出一个递向云泽,笑盈盈地说:“咱们三个人,一人一个!”

云泽接过苹果,感觉心里面暖暖的,略带腼腆地向云笙说了声:“谢谢!”

云笙粲然一笑,欢快地说:“这是早上刚刚进贡上来的苹果,可好吃了!”云笙言语之间,又将另外一个苹果递给了云晓。

云晓刚刚接过苹果,又见云笙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不好了,是大皇兄来了。”

云晓顺着云笙的目光看去,只见锦恒宫外的步道上,太子云朔正朝着这边大步而来。

云笙一把将云晓拉住,俯着身子,故作惊慌地说:“我只拿了三个苹果,如果大皇兄要抢我的苹果怎么办?”

云晓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一个苹果而已,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么?

这时,云泽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苹果递向了云笙:“要不,你把我的给他吧!”

云笙见了,忽地敛起了表情,她嘟着嘴,顽皮地说:“不要你的苹果,我们都留着自己吃。谁让大皇兄来晚了,就不给他吃,让他看着我们吃。”说完,云笙又傻傻地笑了起来。

“谁说不给我吃呀?我就要吃云笙手上的那个。”正说话间,云朔已经爬上房顶,往这边走来。

云笙之言尽被云朔听见,她连忙将自己手中的苹果藏到身后,朝着云朔嚷道:“就不给你吃,就不给大皇兄吃。”

“不给我吃?”云朔一脸坏笑地看着云笙,故作恐吓:“不给我吃,我就抢!”云朔说罢,便做出欲抢之势。

“不给,不给,就不给。”云笙拿起苹果便跑。

云朔追去,兄妹二人就着房顶嬉戏打闹了起来。云晓与云泽在旁边见了,禁不住地也觉得欢乐。

经过一番打闹之后,云笙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将手里的苹果切下了四分之一,递给了云朔。

“喏,就给你吃一小块,其他的都是我的。”云笙顽皮地咧着嘴,冲着云朔小气地说。

云晓见了,倍感好笑。于是,云晓从云笙手中接过匕首,也将自己手里的苹果切下了四分之一,递向云朔,耍笑道:“既然连云笙都妥协了,那么我也送给兄长一小块如何?”

一旁的云泽见此情景,也学着他们的动作,用匕首削下四分之一的苹果,递向了云朔。

云泽并没有看出云晓只是在与云朔耍笑,他将苹果递向云朔,正色言道:“我也拿出一小块,如此一来,大家就平等了。”

然而,云泽的这个动作却让大家为之一愣,而后又悉皆笑了起来。

云朔看着手中的三块苹果,将它们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了与其他人相似的四分之三。这本是几人耍笑之后出现的结果,云朔将之拿在手中,却是分外感触。

云朔心里清楚,这三块小小的苹果,分别来自于他的三个弟弟与妹妹。云朔是一个将家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比皇权还重的人。这每人一块的苹果,仿佛是在预言着手足之间无需言表的感情一般,让他心生炙热。

云朔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弟弟与妹妹,身为兄长,他的心里泛起了愧疚。云朔虽是苍云帝国的太子,却有着太多的束缚与无奈,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帝国皇室。有些事,从小就被安排在了云朔的生命里,令他无法反抗。有些事,云朔竭尽全力地想要去做,却又碍于身份,永远都不可以去触及。

二弟云晓,这个从小就放荡不羁的皇子,他摒弃了一个皇子应有的尊荣与责任,肆意妄为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这些年来,云晓做了所有云朔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他是那般自由的活着,没有责任的束缚,没有皇权的压力,为了自己的意愿而活着,追溯着人类最朴实的感情。

云朔与云晓,就像是黑与白的倒影般,相映相成。一个被金制的皇权照耀得熠熠生辉,束缚在身份与责任的枷锁中。一个褪去了华丽的外壳,自由勇敢,随心所欲地活着。当他们二人的生命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能够在不需要任何言语的情况下,找到彼此依赖,彼此信任的默契。

“皇兄,你如何有空来陪我们?”就在云朔出神之时,云晓忽然敛起了笑容,向他理性地问:“目下苍云盛典在即,诸国使节也都到了朔阳,皇兄身为苍云太子,不用去接待他们吗?”

云朔只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笑了:“我觉得有些事,比这更重要。”

云朔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云晓的话。云晓所言,他岂有不知,但是云朔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让自己任性一次,此刻比起那些诸国使节,云朔更在意的是流浪多年终于重回朔阳的云泽。

“云泽,来到朔阳,还习惯吗?”云朔并不想将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于是他便将话语转向了云泽。在云朔看来,眼下没有什么会比他这个弟弟更重要了。

云泽微微颔首,点头应道:“还好。”

云泽清楚的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长兄,而这个人也知道云泽是他的弟弟。按理来说,在众兄妹中,云朔还是第一个见到云泽的人。对于那次冲突,云朔绝口不提,还这般地嘘寒问暖,云泽也自然能明白他的用意。

初到朔阳,云泽便感觉格外的轻松与舒心。看着眼前的两位兄长与妹妹,他的心里泛起了些许感动。

云朔仔细打量着云泽,与上次袭击相比,他的样貌,品性确实变了许多。

在得知云泽匿名前来朔阳的时候,云朔起初还担心他蛮狄的习性被人认出,但现在看来,一切是乎都多虑了……

云泽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怯怯地笑了。

旁边,云笙不明白情况,便问:“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傻?”

被云笙如此一问,云朔这才想起,这所有的事情,云笙并不知情。

云晓见机,立马转移话题,指着云泽手中的匕首,问:“云笙,你怎么大半夜的还带着匕首呀?”

对于这个天真单纯的妹妹,云晓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她只要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好了。

云笙一把从云泽手中夺回匕首,哼道:“我要去找凌菥姐学剑术。”

凌菥是以剑神弟子的身份与夜骁一同来到朔阳的,故而此时她正与夜骁在一起,并不在此处。

听到云笙想要学剑,云晓不由皱眉,责道:“云笙,你好好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公主不好吗?为何一定要学别人舞刀弄剑呢?”

在云晓的心里,他希望云笙能够永远保持这份天真烂漫的模样,故而他一直反对云笙去接触那些用于厮杀的武器。云晓根深蒂固的觉得,云笙就应该像红铃皇后那般,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公主。

“我就喜欢学剑,才不要听二皇兄的话。”见云晓不愿让她学剑,云笙显得很是抵触,叫嚷道:“哼,我知道二皇兄嫌我笨,但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成为比你还要厉害的剑士的。”

云笙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向云晓宣示着她坚定的意志。

对于云笙想要学剑的事情,云朔的观点却不同于云晓。在云朔看来,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选择权,云笙既然想要学剑,那么作为兄长的他理应支持。

“云笙,你二皇兄可是朔阳城里最年轻的剑师,你又能日日见到他,你为何没想过找云晓学剑,反倒舍近求远,去寻凌菥教你?”云朔见云笙诚心想要学剑,便委婉地向她提出了如此建议。

云笙闻言,嘟哝着嘴,抱怨:“二皇兄一直嫌我笨,不肯教我。”言讫,云笙还故意用怨恨的眼神瞥了云晓一眼。云晓见了,只是装作没有看见。

云笙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怪笑,说:“凌菥姐姐今日可是给我说了,她说二皇兄不仅是她的师弟,还是她的手下败将,找凌菥姐姐学剑,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云笙的话,让云朔着实一惊,仔细想想,又不得不感叹:“剑神门下果然出高徒,我一直以为你二皇兄的剑技已然了得,不想凌菥更为厉害!“

云晓在旁则是显得格外冷静,直言:“皇兄,你莫要听云笙瞎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云晓明白,云笙是故意在用言语激他,云晓也故意不作理睬。

“这事我可以作证。”云泽在旁,适时开口,言道:“在锦都的时候,我曾亲口听凌菥说过,她诚认她的剑术不如云晓。”

云笙闻此,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怀疑地看着云晓。

云晓也故作怪相,斜眼瞅着云笙。

“不可能,二皇兄绝对不是凌菥姐的对手!”云笙蹭着鼻子对云晓吼到。

云晓眉头微蹙,他一边搓着云笙的头,一边说:“好你个云笙,你到底是谁的妹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

“二皇兄坏蛋,不许搓人家的头,我跟你拼了!”说罢,云笙嘶吼着扑向了云晓。

兄妹二人扭成一团,打闹了起来,他们滑稽的动作,让一旁的云朔与云泽乐得不行。

在朔阳城里,也就只有云晓能与云笙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闹了。其他百官贵胄,皆碍于云笙公主的身份,而不敢招惹于她。云朔身为兄长,也同样碍于太子身份,只能跟云笙小打小闹。云笙自己也知道云朔身份特殊,不敢在人前与他胡闹,否则让红铃皇后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教。云晓则与所有人不同,他本就没了皇子身份,不舍礼法的约束,加之在世人眼里,他与云笙又是同胞骨肉,故而兄妹之间玩闹起来,也更为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