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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坛,天还没有完全大亮,晨起的凉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只是祈天坛前已经站满了准备祈福的人。钦天监曹寅的主意,说是要在天亮之前准备好一切规程。只待天光大亮,旭日东升之时,由皇后亲自点上一炷香。

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辰公主被乳母抱着,因为起得太早,孩子们都还没有睡醒,东倒西歪的窝在乳母的怀里打瞌睡。准备好一切之后,皇后一回头见大皇子还在打瞌睡,心里有些不悦。

她上前从乳母怀里扯过孩子,直接将他放在了地上站着。大皇子到底才不足三岁,又兼没有睡好,还是有些起床气的。被皇后这般粗鲁的对待,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安静的祈天坛前响彻着大皇子的哭声,显得格外刺耳。皇后见此,更加恼怒了。她使劲儿将双手按在大皇子小小的肩膀上,弯腰平视着大皇子。“不许哭!琮儿,今日是为了你父皇龙体康健祈福的。你这样哭太不吉利了,若是你再哭,那回去就罚你写十张大字!”

年幼的大皇子听到自家母后的威胁,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声。可是他心里委屈,还是小声的抽泣着。淑贵妃怜爱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忍不住出声劝慰“皇后娘娘息怒,大皇子还小,好好跟他说就是了,想来大皇子是能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皇后一心想的,都是赶紧完成这场祈福大典,淑贵妃都开口了,她也就点了点头。纯妃站在后面,看着大皇子小小的身影,满满都是心疼。可她的地位还不足以上前去,只能悄悄关注着大皇子。

纯妃身边的二皇子微微扭头看了看自家母妃,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满满的担忧。他忧伤的低下了头,没有出声。其实他也觉得冷,也觉得不舒服。但他不敢哭闹,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哭闹,母妃也只会训斥自己,根本不会管自己。

可纵然是这样,二皇子还是希望能得到母妃的欢心。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纯妃的袖子。“母妃担心大皇兄,那儿臣去前面陪着大皇兄,这样大皇兄就不害怕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讨好,纯妃想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好,那琰儿你去吧,好好和你大皇兄待在一起。”似乎是有些欣慰,纯妃还顺手摸了一下二皇子脑袋。这轻轻的一下抚摸,让二皇子欢欣雀跃。

能让母妃开心,他就知足了。二皇子朝着纯妃咧嘴一笑,接着挪动着小短腿往前面去了。他是皇子,就算是站到母后的身边,也不算违背规矩。二皇子走到大皇子的身边,歪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大皇子猛然回头,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纯妃。而纯妃也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手拉着手,安静的站在了祈天坛前的大香炉边。两个孩子不站在一起也不明显,现在两人并排站着,看起来却并不和谐。

说起来大皇子的月份是比大皇子大的,二皇子才是实打实的早产子。但现在看来,二皇子的个头和身形,都要比大皇子大上许多。若说二皇子比大皇子年岁大,也是有人相信的。

不过大皇子是中宫皇后所出,生来就身体虚弱,好容易才养了这么大,自然没人敢在皇后跟前说些什么。郑嬷嬷是奴婢,没有资格上前。但她远远的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很快,负责祭祀的官员就准备好了一切。祭礼官站在祈天坛前念了许多听不懂的祈福之语,等他念完之后,天也渐渐亮了起来。这时候,早就端着祭祀物品站在一旁的太监上前,请皇后娘娘上香。

皇后郑重其事的拿起香烛,在油灯上点燃之后,虔诚的朝着香炉的方向拜了三拜。接着她又上前几步,弯腰将手中的香烛插在了香炉之中。随着祭祀官员的声音响起,众人也都随着行礼祭拜。

“拜!”众人齐齐参拜,就连两位皇子和辰公主,也都有模有样的参拜。一套流程下来之后,这次的祈福祭祀才算是完成了。祭祀结束,众人预备离开,皇后缓缓走下祭坛。可还没等她走下台阶,一个奇怪的小太监突然变了脸色。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朝着皇后刺去,可皇后身边的侍女和太监反应迅速,立刻护在了皇后的身前。那个奇怪的太监见势不对,立刻放弃刺杀皇后,反而转向了身边没有人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众人都以为这刺客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慌着去保护皇后,却没有注意到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陷入危险之中。瞧这太监的身手,是很利落的。但他出手时却像是在故意放慢速度,否则以他的身手,方才一定能杀死皇后。

“都别动,否则我就杀死这两个孩子!”就在众人慌乱之际,那太监一把揽住了两个皇子。锋利的匕首一下子抵在了两个孩子的脸上,这可把众人吓坏了。皇后惊恐的大叫“住手!住手!不要伤害大皇子!”

可那太监却邪魅一笑“哦?不要伤害大皇子,那我要是伤害二皇子是不是就没事了?”说着他故意将自己的匕首往二皇子脸上凑了凑,小小的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皇后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倒是一旁的纯妃冲到了前面,对着那小太监大喊“只要你肯放了大皇子,皇后娘娘会放你出去的!若是你伤了大皇子,今日就休想从这里出去了。

本宫不知你到底是为何这么做,但想来你也是想活命的。不如这样如何,你放了大皇子,本宫求皇后娘娘放了你!本宫保证,只要你不伤害大皇子,绝不追究你的罪责!”

纯妃情绪稳定,淡然的和那小太监谈着条件。可那小太监却冷冷一笑“你在骗我呢!今日我刺杀不成,就没想过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你说得好听,若是我真的放了大皇子,只怕立刻就会被杀死吧?我没有那么傻!”

太监软硬不吃,手里的匕首往大皇子的脸上近了一些。大皇子吓得呼吸急促,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倒是二皇子虽然害怕,但还是用小手拉着大皇子的手“大皇兄你别怕,母后一定会救我们的!”

“哈哈哈,你们两个小的倒是兄弟情深啊。不过你们放心,一会儿我就送你们一起下黄泉了。就算是过奈何桥,也让你们有个伴儿,不至于孤孤单单的!”太监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皇后心乱如麻。

“你别动!不要伤害孩子,本宫什么都答应你!”皇后伸出双手,慌张的求那小太监不要伤害孩子。而那小太监似乎也听进去了,坏笑着说“哦?什么你都愿意答应吗?”

“对对对,本宫什么都答应你!本宫是皇后,金口玉言,绝不骗你!”皇后慌忙点,那小太监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孩子。突然抬起头“给我准备马车,还有钱,金银珠宝。打开城门放我离开,等我出城五十里,自然会放过孩子!若是不同意,那这两个孩子......”

说着,太监的刀已经在大皇子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大皇子脸上流了一丝丝的血。但这已经足以震慑皇后了,她立刻答应“好好好,本宫答应你!立刻就叫人去准备,你不要伤害孩子!”

太监冷笑着点头,纯妃又开口道“你带着两个孩子也是累赘,不如你留下一个孩子,只带一个孩子出城吧!”皇后听到这话,歇斯底里的看着纯妃“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只想保住二皇子,让他带走大皇子吗?”

但纯妃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她红着眼睛看向太监“你带走二皇子,将大皇子留下。他们同为皇子,都可以作为你的人质!”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后,淑贵妃,后宫的嫔妃,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那小太监怀里瑟瑟发抖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尤其是二皇子,他瞪着圆圆的眼睛,不解的看着纯妃。

自己的母妃,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吗?为什么,自己才是她的孩子啊。他知道母妃不疼爱他,可没想到母妃竟然这般不疼爱他。小小的孩子内心震惊不已,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