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人还是鬼怪？”她淡淡开口，见男医生一愣之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眼神也左右转动了好几下，沉着声音道：
“我？我当然是人，至于她们，应该不用我回答了吧。”一个脸被割成好几块还能拼合起来的东西，一个掉进尸体池子里，还能面不改色爬出来的女医生，还用得着他说是人是鬼吗？
“我问得，不是她们。”简药认真开口，目光依旧看着男医生，旁边狼狈爬起来的高跟鞋女人往后缩了缩，显然对于两个人的对话并不想了解。
“那你什么意思？”男医生心里明白简药的意思，但他不可能回答关于医院里的事情，所以，在简药说出“科恩”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女医生湿答答的手搭在台子边缘，黑色的头发遮住了面容，却很好认出来，因为这池子里的尸体，不管男女，都是没有头发的，所以那个从池子里爬出来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刚刚掉下去不久的女医生。
女医生从池子里抬出了一个脑袋，因为头发遮挡住了面容，所以看不见头发底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和惨白的脸。
男医生后退几步，恰恰好就这么踩到了女医生探出胳膊攀在边缘上的手背上。
男医生并不瘦，但也不是很胖，中等身材，可他一个男人的体重，又是穿了一双皮鞋，这么踩下去，简药甚至听见了手骨断裂的声音。
“咔——”
原本还低垂着脑袋的女医生也手骨的疼痛而缓缓抬起了脑袋，她想要缩回手，却被对方踩在脚下，整个人有些愣，那双充满血丝放眼睛死死看着男医生。
男医生也被脚下的异物弄的有些懵，转头去看脚下，就对上了女医生那双血红的眸子。
下意识松开脚，却被女医生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顺势一个用力，就拉进了池子里。
“你要干……”
男医生大怒，想要挣扎，却被女医生给拉进了池底，跟着女医生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翻腾的福尔马林冒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男医生至此再也没有冒上来。
简药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看向高跟鞋女人，对方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要随时散架一样，“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求你收下我，我愿意成为你的鬼仆。”
她还不想死，也不想再被对方用刀千刀万剐，那种痛简直生不如死。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了。”简药睨了高跟鞋女人一眼，对方看似已经臣服，但想到之前对方对“神”的态度，简药并不信对方，更何况，她也不需要鬼仆，倒是……
“什么机会？”
高跟鞋女人一细，眼里露出欣喜的表情，对于简药会给她机会，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作为在西浦私立医院，除了神和那个检查室里的家伙，她几乎是最强的存在。
“我曾经欠下了一笔巨债，现在还没有还清，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简药想了想，歪了歪头，认真看着高跟鞋女人。
那张清冷的脸看不出情绪，认真的模样不像作家，高跟鞋女人心定了定，压低了声音：“大人，你是想要我替你把债主给……”
她做了一个五指掏心的动作，显然是想要替简药将债主给杀了。
简药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沉凝片刻，感觉脑海里异常的频率，摇了摇头：“你没办法弄它。”
那要怎么办？
高跟鞋女人眼底有些慌，很怕简药因为她帮不上忙，在这里把她解决了。
“你当然可以帮到我，一个普通鬼抵扣一积分，你还是很值钱的。”简药说着，迅速逼近高跟鞋女人，对方放松了警惕，所以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想要闭口简药的动作时，肚子已经被简药用短刀扎了一刀。
鲜血直流，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简药，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早就因为这一刀而致命，但她不一样，这一刀扎的并不深，但上面的煞气在她体内乱窜，以至于她分了不少能量去抵抗这股力量。
简药在扎进对方肚子的时候，迅速抽回刀，一条腿抬起，直接对准高跟鞋女人的脖颈踹去。
这一脚力道并不轻，高跟鞋女人的脖颈朝着另一边侧头，挣扎弄了半天也没有扳回来，歪着一个脑袋，愤怒又惊慌的盯着简药。
“你!”
她没有想到活人也有这么狡猾的存在，一本正经面无表情说着话，迅速出手，她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怪这个疯子装的太好，直到现在，她也没能从这个疯女人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简药也不废话，虽然另一只手暂时动不了，但握着短刀的手却是完好的，在将高跟鞋女人脖颈踹歪了之后，抬腿对准对方的胸口，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高跟鞋女人直接砸在了旁边的墙上，整个人贴着墙壁滑落在地，想要挣扎爬起来躲避简药接下来的攻击，却没想到简药直接从口袋摸出来好几张符纸，对准她翻身要爬起来的地方砸过去。
手触碰符纸，就一股钻心剜骨的疼传来，她条件反射的缩回手，再要动的时候，身上压下来一个人。
这个姿势她并不陌生，“神”就是被对方一次一次割下手臂消耗能量而死，想到那个场景，高跟鞋女人脸色更白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起抖了。
“不不要……”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彻底泯灭在这个世界。
“我给你一个替我还债的机会，你不开心吗？”简药皱眉，短刀抵在对方脖颈出，她的短刀虽然短，但对这种特殊的东西来说，却是锋利无比。
甚至连他们的骨头都能直接砍下来。
“不……大人，求你，饶了我。”高跟鞋女人知道，所谓的还债可能不是好事，否则对方不会突然出手对付它，更别提什么特殊的鬼怪值钱了。
简药从旁边掉在地方的符纸捡了一张出来，语气淡淡：“吃了它。”
语气不用质疑，但高跟鞋女人哪里愿意吃，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后，迸发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简药。
然而她刚张了口，就看见放大的符纸直接被强行塞了进来。
高跟鞋女人：“………………”
它恨，它怒，却也无奈。
“不听话的病人，那就让医生亲自喂好了。”符纸进嘴的一瞬间，就迅速变黑，似乎在吸收高跟鞋女人身上的负面能量。
身下的高跟鞋女人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脸上被拼合起来的面容也十分的可怖，左半张脸上还有几块不规则的肉块，好像拼错了，显得有些突兀。
淡淡的腐臭味传来，简药从高跟鞋女人身上起来，指腹轻轻一抹刀面上的血迹，在眉心画了一个特殊符号，再一次去看福尔马林的池子。
女医生和女医生的尸体并没有浮起来，这两个人好像自相残杀一样，互拉着彼此想要同归于尽。
简药目光在男医生脖颈上顿了顿，发现那个特殊的符号竟然消失了，当即皱起了眉头。
目光四下转动，简药堵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房间。
空气中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浓郁的过分，加上高跟鞋女人躺在地上又是挣扎又是哀嚎，以至于简药没有办法靠气息和声音去判断异常 。
好在她开了阴眼。
眯着眼睛四下扫视，简药左右转了转，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黑影，对方好像在蹲着，并不起眼，但她却肯定，那个黑影是魂体。
脖子上的印记在微微发亮，似乎可以给他遮掩魂体气息，对方在角落里蹲了好一会儿，简药暼过去一眼，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了目光来了。
她的这个行为让蹲在角落的黑影松了一口气，简药先是朝着一个角落，走过去，驾照搜索的模样，又朝着另一个角落，在即将要靠近黑影角落的时候，面不改色更是一点情绪异常也没有，缓缓走了过去。
黑影见简药是瞎猫天黑抓老鼠，也不慌了，直接就缓缓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
他想要离开医院，自然要先打开这扇门离开，脖子上的印记可以很好的将他的魂体气息遮住，就是魂体也不一样能发现他。
等他回到了“科恩”，到时候，讲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备给博士，博士一定会安排让来找这个疯女人。
到时候……就是他报仇的日子。
他按下耐心，手缓缓放在门把手上，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扭动门把手，正打算迅速打开，冲出房间，却是感觉身后一紧，一直白皙的皓腕出现在他的眼前，跟着就是一只带着血迹的手抓在他的肩膀处。
“这么走了，不打一声招呼吗？”
淡淡的声音响在男医生的耳边，他有些惊慌，手下意识去抚摸脖颈上的印记，并没有消散，那对方……
眼睛盯着简药，赫然发现对方额头上有一个古怪的符号，他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恐惧。
这是他唯一的保命符，可在对方面前，却是什么用也没有。
“你额头上，画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和他脖子上的印记一样？
“阴眼，可以看见一切阴煞之物，因为用了我的血，所以，效果更好一些。”
简药老实的回答，见对方一张脸难看至极，又道：
“你脖子上的印记，是刻在魂体上的吗？”池子里的男医生尸身上印记消失了，简药有些疑惑，在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明明是刻在身躯上的符文，在死后，却能印在魂体上，而且，还能遮住气息。
面前的男医生身上并没有魂体还有的阴气，这也是让她很好奇的一点，如果不是用自己鲜血开了阴眼，面前这个人或许还真的让对方跑掉了。
出了这个房间，她再想要找到对方，那就更难了几分。
手抓着男医生的肩膀往后扯，简药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在将人扯进房间之后，迅速的出手。
对方是一个刚死的魂体，按理说应该对符纸抵抗力没有那么强才是，可简药却发现，对方虽然会因为符纸魂体而有些僵硬 ，可魂体并不会消散一部分力量。
没有变透明，甚至魂体更凝实了几分。
这一场景出乎了简药大大的意料，所以，对面前这个魂体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脑海中咨询如果把对方卖了会获得多少几分，毕竟对方魂体实在太过特殊。
系统也没有想到，她的宿主心心念念就想着买它魂体，虽然这东西多了它也能要，可……
想到自己的目的，咬了咬牙，还是道：“特殊魂体价值十积分。”
十？
简药原本看向男医生兴致勃勃的眼睛瞬间消散了一些，高跟鞋女人还值一百呢，这个看起来更特殊的，居然只值十积分。
简药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在耍她。
薄唇清抿，虽然面无表情，可气场缺冷了几分，就是系统也感觉到了简药的生气，更别提面对简药的男医生了。
另一边高跟鞋女人的惨样就在他眼前，他甚至都不想多看几眼。
原本浑身夹杂着诅咒阴煞气的高跟鞋女人，变成了低等怪物，这怎么看怎么渗人。
想到这个疯女人喜欢给别人喂药，美名其曰说什么治病，他就气的不轻。
说起来，他才是医生，可在这个疯女人面前，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原本对他很是势在必得的简药，就好像很是嫌弃他一样，轻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那表情，就好像再说：“废物，连女人的不如。”
男医生：“……”
他有点生气，但现在却不是他生气的时候，所以只能将心底的愤怒压下去，等他离开这里之后，在做打算。
简药自然没有错过对方一闪而过的怒意，但她并不在乎，一个注定被她收买给系统的魂体，就算只值十积分，那也是积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个道理她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