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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想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老何,你要是相信我,便让我保管它如何?”

何蓟苦着脸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退让,没奈何,又一起看向张士勋。

“别看我,我表弟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你们想不想听?”

“什么话?”两人齐声问。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至于你俩的屁股,嘿嘿!你们自己看着办。”

高衙内“呸!”一口,道:“简直是屁话,说了等于没说……老何!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

何蓟揉揉下巴,苦思了一阵才道:“我也没有好办法。”

二人大眼瞪小眼,看得张士勋直想笑。

高衙内突然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几个骰子,往桌子上“啪!”地一拍,“咱俩比大小,谁的点子大,宝贝由谁保管。”

“这方法好。”张士勋盯着骰子,笑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赌徒。

高衙内随身带着骰子,肯定爱赌成性。

“好!就这么办。”何蓟欣然同意。

高衙内抓起骰子:“我先来!”

何蓟伸手按住他的手背:“且慢!”

“你莫非要反悔不成?”高衙内两眼一瞪。

何蓟不搭理他,转过脸看着张士勋道:“张兄,你说让谁先来?”

尼玛!两个锱铢必较的家伙,太会折腾了。

张士勋拿过一粒骰子对二人道:“我掷骰子,掷到单数是高衙内先来;掷到双数是何蓟先来,同意吗?”

二人一起点头。

张士勋把骰子往桌子上一丢,骰子跳了几下,开始在桌子上打转。

几个人同时盯着骰子,哪知道那只骰子滴溜溜在桌子上转个没完没了。

何蓟急得大声地冲着筛子喊“双双双!”,高衙内则喊“单单单!”

骰子终于停下来不动了,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四,何蓟赢了。

“啊哈!衙内,你有何话说?”何蓟高兴得手舞足蹈。

“还说个屁啊,让你先掷便是,不定谁输谁赢呢,别高兴得像吃狗喜丸似的。”高衙内狠狠地瞪着何蓟。

何蓟抓起桌子上的骰子,对张士勋道:“还请你为我们做个见证。”

“这个可以。”张士勋笑呵呵地点头。

何蓟把骰子捧在手里,鼓起腮帮子朝骰子上吹一口气,合起双手,把骰子上下摇晃,嘴里念念有词,手一撒,骰子被丢到桌上,等它们停下来时,三只骰子掷出一个二,一个五,一个六,加起来十三点。

“何兄总共掷出十三点,衙内,该你了。”张士勋对高衙内道。

高衙内把骰子拿起,说道:“人的命,天注定。” 随手就把骰子丢桌子上。

骰子掷出后,二人紧张地趴在桌子边上看,等骰子停下,张士勋定睛看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高衙内、何蓟也傻眼了。

一个三,一个四,一个六,无巧不巧,正好也是十三点。

二人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张士勋指着他俩,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们俩真是一对活宝,针尖对麦芒,臭鱼对烂虾,争了半天,却斗了个旗鼓相当……哈哈!笑死我了。”

“再掷!再掷!”高衙内气急败坏。

再掷的结果,何蓟赢了。

“败兴!”高衙内很沮丧,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

“衙内,我只是暂时保管而已,咱俩是合伙人,找买家的事情,还要共同商议。”何蓟捧着发夹说道。

“这倒也是。”高衙内稍微坐直身体,振作精神道:“咱们得在一起好好合计合计,尽量把这个宝贝卖出一个好价格。”

“咱俩明日便分头行事,你去找富商巨贾,我去找王公大臣。”何蓟道。

高衙内两手一摊,说道:“我手里没东西,怎么和人家说?空口无凭啊,照我的意思,还是莫要分开,要去两人一起去。”

“这样也好!”何蓟答应着,从袖筒里摸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发夹包起来塞进怀里。

“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出岔子,万一把他丢了,你可赔不起。”高衙内叮咛道。

“放心吧,丢不了,老子捂着它走。”何蓟说着,果真用手捂着胸口放发夹的位置。

“有了这桩生意,咱们弟兄俩就有钱花了。”高衙内端起酒杯喝一口酒。

“没错,一处不能种庄稼的破庄子,不值几个钱。咱们用宝贝换一个庄子,外加一笔银钱……衙内,你说换多少钱好呢?”何蓟兴奋地问。

“这个……”高衙内看看张士勋,没有回答。

张士勋笑了,“不用看我,已经有言在先,你们挣多少钱都是你们的,和我没关系。”

“嘿嘿!若是我们能卖一个好价格,哥哥可不要后悔哦。”高衙内生怕张士勋反悔。

“不后悔,你们挣得越多,我越替你们高兴。”

高衙内一伸大拇指,“爽快,来来来!共同干一杯。”

三人端起酒杯一碰,干了杯中酒。

高衙内来了兴头,什么王公大臣的风流韵事,高官贵戚的家中秘闻,统统都是他的话题,说到兴奋处,眉飞色舞。

何蓟的酒量不行,几杯酒下肚话就多起来,一改平日谨慎的性格,说起京城内的奇闻轶事滔滔不绝,连官家深更半夜翻宫墙出去冶游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二人的老爹都是高官,知道的秘闻很多。

后宫的声色,根本圈不住赵佶那颗狂浪的心,从政和以后,徽宗就开始微行出游,甚至为此专门设里“行幸局”,凡是出宫冶游,就说是有排当。

排当原指宫廷宴会,这里是微行的意思。

赵佶如果头天晚上玩得高兴了没有回宫,就传旨说疮痍病犯了,不能临朝。

何为疮痍病?大白话就是痔疮。

不想上朝就说痔疮犯了,这样的皇帝,岂不误国?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

何蓟虽然喝得有点多,但他一直惦记着看夜明珠,见堂倌点燃室内蜡烛,就把夜明珠掏出来,不迭声地让高衙内把蜡烛熄灭。

当何蓟看到夜明珠发出的璀璨的光芒时,发出一声喟叹:“天啊!”

“何大郎,开眼了吧?”高衙内问。

“当真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