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把他的第四子蔡绦派来了。
“爹爹说，这次上元节活动非同小可，怕张使应付不过来，便把愚兄派来协助于你。”
“这……蔡相年龄大了，身边能离得开你？”张士勋很为难，无它，和蔡绦不熟啊。
张士勋在资料库中搜索蔡绦的资料，还真有。
蔡绦终其一生都没有做官，但他并不是一个默默无名之辈。
着名的《铁围山丛谈》就是出自他手。
这本书记载了从宋太祖至宋高宗年间约二百年的朝廷掌故、宫闱秘闻、历史事件、人物轶事，还有诗词典故、文字书画、金石碑刻等诸多内容，内容丰富，可谓一部反映北宋时期中国社会各阶层生活状况的历史长卷。
就凭这本着作，蔡绦的名字就能在历史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张士勋晚上没事的时候经常翻阅宋朝的书籍，其中就有《铁围山丛谈》。
蔡绦给他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最主要的是这人很低调，待人也很有礼貌，完全不像一个权臣的儿子。
蔡绦见张士勋发愣，开口询问：“莫非张使不愿和愚兄共事么？”
张士勋忙道：“不不不！小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蔡兄乃蔡相之子，乃蔡相身边不可或缺之人，肩负重任，来我这里帮忙，大材小用，着实屈才了啊。”
“呵呵！张使夸奖了，父亲派我来此，是担心你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还担心有人掣肘，给你使绊，我虽然无官无职，但有父亲的面子在，他人还是会给我几分颜面的。”
“原来如此。”张士勋明白了，蔡京因为太重视这次活动，这才把自己的儿子派过来。
有蔡绦压场子，等于一尊“神”，谁也不会找不自在。
“等上元节的活动一结束，愚兄还会回到父亲身边，正如你所说，他的身边离不开人。”
张士勋拱拱手：“如此，那就有劳蔡兄了。”
蔡绦一边回礼，一边说道：“我字约之，你直接称我约之就行。”
“哦！约之兄，小弟从海外回归未久，还没有字，你称呼我士勋就行。”
两个人客套一阵，张士勋进入正题：“约之兄，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手樊楼的后院，有了场地，才能往下进行，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们这就去樊楼吧？”
“好！”
二人出了门，蔡绦坐轿，张士勋骑马，一路向樊楼行去。
来到樊楼，早有人等着他们，径直把他们带到后院。
一个身材胖大的人笑呵呵地迎上来，躬身行礼道：“蔡公子，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小的樊百道不胜荣幸啊。”
“闲言碎语休要讲……樊百道，朝廷征用樊楼，你已经接到谕旨了吧？”
“今早接到的，呵呵！俺从接到谕旨就一直在等你们，呵呵！”
蔡绦指着张士勋，介绍道：“这位乃张士勋，教坊司副使，他才是你要接待的正主。”
“哎哟！原来是张天师。”樊百道又是打恭又是作揖，满脸堆笑：“小的早就听闻张天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这个……仙风道骨。”
“虚头巴脑。”张士勋又好气又好笑，打断他道：“少来这一套，我来这里，是要办正经事的，时间紧迫，赶紧带我看看院子。”
“请跟小的来吧。”樊百道不敢打咧咧，带着他们往后面走。
樊楼的后院挺大，正中是一个三层楼高的楼宇，楼前有一个大大的戏台。
“不瞒二位，这处楼宇平日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官家和几个皇亲国戚来了，才会开启。”樊百道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张士勋对这座楼宇不感兴趣，却指着戏台问：“这处戏台呢？也是特地为官家留的？”
“这倒不是，平日会有京师最出名的花魁娘子在这里弹琴唱曲。”
张士勋点点头，突然问道：“听闻李师师李娘子也经常来这里。”
“李娘子前些年刚出道的时候倒是经常来，这两年来得少了。”
“哦！”张士勋四处打量一番，道：“咱们长话短说吧，这次将会有两三百人进驻这里，全是京城内着名的艺人，在未来的七八天，他们吃住都会在这里，所以，后院的所有房屋都要腾出来，供他们住宿。”
“没问题，别说七八天，即便七八个月，俺都能供养得起，只是……”
“只是什么？”
“二楼的那几间房子，是特地为官家留的，不能……”
张士勋摆摆手，“既然是为官家留的，那几间房就不用开了。”
樊百道拱拱手，松一口气。
事实上，谕旨里并没有特意说这几间房子的事，但樊百道谨小慎微，特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张士勋要开，那也是他的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
“约之兄，等艺人们进来，为了安全考虑，后院还需要一些警卫，一则防范闲杂人等闯进来，二则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蔡绦闻言，皱皱眉头，艺人们还要保护？
张士勋察言观色，知道蔡绦不当回事，忙解释道：“约之兄，虽然京师风平浪静，貌似太平无事，但上次陛下在樊楼故事，不得不引以为戒。若是有人想破坏这次活动，直接对这些艺人动手脚，或者干脆杀几个主要的艺人，上元节的演出差不多就泡汤了，你我吃罪不起啊。”
蔡绦打个冷战，忙道：“士勋言之有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我回头就找开封府，让他们派人来。”
“不妥！”张士勋摇摇头，“开封府人员杂乱，不说里面鱼龙混杂，也不是那么能靠得住，不如从官家的诸班直中找人。”
“要调动官家的侍卫亲军，有点小题大做，容易引起御史们的弹劾，以愚兄的意思，这等小事就找高太尉好了，他想派什么人，那是他的事，你看如何？”
“约之兄考虑的周详，按你说的办。”
高俅是赵佶的忠实走狗，利益相关，绝对不想让这次活动出任何问题，他派人来，倒是能让人放心。
事情敲定，天色已经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