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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员虚报瞒报这一套玩的熟溜的很,他们向朝廷报两千叛匪,实际上有一千都不错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些好。”

张士勋点点头,道:“马上快到尉氏了,找一处空旷之地驻扎下来吧。”

宋朝的军规,大兵出征,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城的。

这边刚扎营完毕,就有当地的官员前来劳军了。

县令是个文官,姓牛,做起事来也很牛。

“张都指挥使,本县前来劳军了。”牛县令面无表情,指着后面的役夫说道,“本县给你送来一头猪,两腔羊。”

他仰着下巴站在那里,十分倨傲,似乎在等张士勋向他行礼。

张士勋绷着脸问一旁的高衙内:“县令是几品官?”

“正八品。”

“才正八品?”

“县令也有正七品,比如开封县和祥符县的县令。”

张士勋眉毛一挑,指着牛县令问高衙内道:“他一个八品官,见了我这个七品官,怎么不行礼?”

高衙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张士勋的意思,这是要找茬啊,于是咧嘴一笑,很配合地道:“人家姓牛,所以做起事来也牛。”

牛县令涨红了脸,怒声道:“我是文官。”

“文官怎么了?”张士勋一脸诧异,又转过来脸问高衙内:“文官的八品比武官的七品还要大?”

高衙内摇头,“没听说过。”

张士勋脸一黑,“来人!把这个姓牛的赶出军营。”

“尊令!”几个士兵应声走过来,推搡着牛县令便往外赶。

“放肆!我乃朝廷命官,竖子敢尔!”牛县令挥掌扇在一个士兵的脸上。

张士勋大怒,令黑无常道:“去!把他揪出去。”

黑无常几步迈到牛县令跟前,伸手揪出他的脖领子,拎起他就朝营门外走。

牛县令强自挣扎着,气急败坏地喊道:“张士勋,你等着吧,我要参你!”

张士勋懒得理他,对传令兵道:“传我命令,自今日起,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军营。”

说完,背着手回到自己的营帐。

何蓟跟进来,叹口气道:“士勋,你莽撞了。”

“没事,我是故意的。”张士勋一点都不在乎,拉过一把胡凳坐下来,“你不用担心,一切事情都有我兜着。”

“你是故意的?”

“算是吧,我一看到这个姓牛的就烦……他娘的!不就是个文官吗?脸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我就搞不懂了,他凭什么在我跟前傲?老子是正七品,比他还大一级呢,见了我竟然不行礼,书都读到狗肚子了。”

“现如今文官吃香,咱们做武官的低人一等,别说高一级,即便再高两级,人家照样不行礼。”

“这家伙口口声声劳军,却只带来一头猪、两头羊,就这点东西,劳个屁的军。”

张士勋一肚子的不满,“他压根不是来劳军,而是来羞辱咱们的……哦!对了,你赶紧去把他带来的东西都给我留下来,既然进了咱们的军营,就不能让他再带走。”

“你把人都撵出去了,还惦记着人家的那点东西。”何蓟哭笑不得。

何蓟正要出去,高衙内进来了,他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哥哥,那个牛县令快被气死了,回去的时候连轿子都不顾不上坐了,一溜小跑往城内跑,我猜他忙着回去写奏本弹劾你呢。”

“让他弹劾去吧,老子不怕。”

张士勋从营帐的角落里搬出一个小泥炉,往里边丢几块木炭,又抓一把麦秸,用火折子点着,小心地放进泥炉下边。

“哥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高衙内凑到他跟前,贱兮兮地说道:“你心里很不痛快,所以就弄出一些事情恶心他们。”

“你知道个屁!我把他撵出去,仅仅是看着那个姓牛的不爽,没有别的意思。”张士勋见木炭已经被点燃,便拿过一个铁锅添满水放在炉子上。

“这么说,我想多了?”

“当然想多了,他八品,我七品,见了我凭什么不行礼?”张士勋拿出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羊肉,放在一块木板上。

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开始片羊肉。

这几天总是啃锅盔喝羊汤,都吃腻了,他准备换个花样吃。

高衙内被匕首吸引住了,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它看,口中问道:“哥哥,这把短刃不错啊。”

当然不错了,这把匕首是从黑无常身上顺的,属于多功能军用匕首,具有剪、锯、锉、砍等多种功用。

话说,黑无常随身携带的好东西真多,张士勋昨晚盘点了一下,那家伙随身携带的杀人武器不下二十件,这把匕首只是其中之一。

“衙内,你挺识货的,这把刀能当锯子使,还能当剪刀用,最重要的是,它削铁如泥。”张士勋飞快地切下一片片薄薄的羊肉片。

“哥哥,你休要骗我了,削铁如泥,那是传说。”

张士勋闻言,停下手中的活,笑问:“衙内,你不信?”

“不信!”

张士勋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道:“五十两银子,敢不敢赌?”

“赌就赌,不过我得找人当证人,省得你耍赖。”

“呵呵!随你。”

很快,何蓟就被高衙内叫进来了。

“老何,军主吹嘘他的短刀能削铁如泥,我不信,便和他打了赌。”

“赌资多少?”何蓟喜欢关博,听到两人打赌,顿时来了兴趣。

“五十两。”

“有点少了。”何蓟摇摇头,“这点银子,还不够去樊楼吃一顿。”

高衙内问:“怎么?你也想插一腿?”

“二百两,我也赌军主的刀不能削铁如泥。”

“好!那就二百两。”高衙内说着,看向张士勋,“怎么样?敢不敢赌?”

张士勋想都不想,点头道:“二百两就二百两,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赌了!”

一人二百两,那就是四百两了,对于这种意外之财,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至于会不会赌输,那是不存在的。

何蓟见他答应得爽快,不由起了疑心,忙看向张士勋手中的匕首,见它灰蒙蒙的,但做工十分精致,刀背上还带有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