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死了。
粘罕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嘴里往外冒血沫子，眼见不能活了。
“老王，最好不要让这家伙死掉。斡离不的青城寨还有许多大宋百姓，可以用他交换回来一些。”
王栋低头看看粘罕，“听说斡离不与粘罕不对付，恐怕换不回多少百姓。”
“能还多少换多少吧。”
“也是。”
王栋叫来了肉白骨。
肉白骨检查了一番，“肋骨全断了，有两根肋骨扎进胸腔，需要进穿梭机救生舱内做手术。”
王栋一听要进救生舱，摇头道：“救生舱不能进，如果要做手术，就在外面做吧。”
“在外面做手术，救活的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
“能救回来更好，救不回来也无所谓。”
肉白骨听了，便拖着粘罕去了。
等他走后，王栋扫一眼战场，笑问：“世勋，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这还用问？”张世勋想都不想，朝京城方向指了指，“如今士气正旺，直接挟胜利之威，去干斡离不。”
“就凭这几千人？”
“兵力虽然少些，可我们有炸药啊。”
“说到炸药，你可能要失望了。”
“怎么？”
“我们的炸药几乎耗尽了。”
张世勋吃一惊，“你不是说炸药还多着吗？”
“炸药再多，也挡不住你手下这样折腾啊。”王栋苦笑着朝远处指了指，“那帮杀才手里有了手雷，连刀枪都不用了……你听，四处都是手雷的响声，估计这场仗打下来，手雷剩不下多少了。”
“仓库里还有吗？”
“为了确保赢得这场胜利，我一咬牙，一跺脚，几乎把仓库里的手雷全都拿出来了。”
“炸药包呢？”
“炸药包倒是还有不少，但这玩意儿只适合大兵团作战，不适合面对面的厮杀。”
听到还有炸药包，张世勋稍微松了口气，“有炸药包就行……老王，金军还有十万人，如果没有充足的手雷可以用，就不能和金兵硬刚。”
“那就虚张声势，吓唬一下他们吧，反正金军也要退兵了。”
“嗯嗯，就这么办。”
这一场仗打得酣畅淋漓，护国军大获全胜，共歼敌八千余人，其余的金兵四处逃散。
兵力太少，根本做不到全歼。
即便这样，也是金军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
女真人本就不多，整个金国不到百万人口，经不起折腾。
张世勋在战场上巡视一圈，见差不多了，便下令收兵，将领们去张小庄开会。
迎面碰到梁红玉，只见她骑在一匹白马上，手里拿着一柄长枪，身上的战袍沾满血迹。
在她的身后，是一群女兵，个个手里拿着红缨枪。
张世勋脸一黑，责问道：“妗子，不是告诉你了吗？女兵不要直接上战场厮杀，怎么不听命令呢？”
“不上战场的兵，那叫兵吗？”梁红玉捋捋垂下来的一撮头发，笑道：“我们刚开始跟在岳翻的男兵后面捡漏，杀着杀着便杀红了眼……嘻嘻！军主别担心，我们这群娘子军个个都是好样的，杀起金兵来，一点都不输男兵。”
张世勋扫一眼女兵，突然发现其中两个面孔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
那两个女兵见张世勋打量她们，不约而同把头低垂下来。
梁红玉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别盯着她两个看。”
“这俩人面善，好像见过。”
梁红玉叹口气，“一位是顺德帝姬缨络，一位是惠福帝姬珠珠。”
经梁红玉提醒，张世勋这才想起来，曾在樊楼见过她们，当时串珠也在场。
“她们全被金兵糟蹋了。”梁红玉的声音更低了，“被交换回来后，她们曾想自杀，都被师师和赛赛拦下来，后来听到我要组建娘子军，便来到我这里，发誓要杀金兵报仇雪恨。”
“你的娘子军，都是像她们俩那样的人吗？”
“除了枣花，其他人全是被金兵凌辱过的。”
张世勋不胜唏嘘，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们。”
梁红玉默默点头。
一场痛快淋漓的胜仗，使得数千护国军将士欣喜若狂。
百姓们则在李师师的组织下，救助伤员，丁都赛则组织百姓烧水做饭，上街劳军。
所有人都知道李师师和丁都赛是张天王的准夫人，因此对她俩必恭必敬。
张世勋回到张小庄的时候，丁都赛正站在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拿勺子给护国军士兵盛汤。
抬头见张世勋骑马过来，丁都赛朝他嫣然一笑，“官人，要不要来一碗马肉汤？”
“那就来一碗吧。”张世勋跳下马，笑问：“这锅汤什么时候开始熬的？”
“你们出村打金兵，这边就把锅架上了。”
丁都赛盛了一碗汤，双手捧着递给他。
张世勋伸手接过来，轻轻喝一小口，赞道：“不错，味道鲜美，一点腥味都没有。”
丁都赛又递给他一块锅盔，问道：“外面的金兵都被消灭了吗？”
“只消灭了一部分，剩下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丁都赛满脸都是遗憾之色，不过还是安慰道：“官人，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咱们人少，能够消灭一部分就不错了，有官人在，他们跑不掉。”
她一向对张世勋有信心，觉得自家官人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没有他干不成的。
张世勋呵呵笑着，三两下把汤喝完，“赛赛，我开会去了。”
“嗯！去吧。”
会议室内，护国军的大小军官济济一堂，正热烈地讨论刚刚获得的胜利。
张世勋一踏进会议室，就有人大喊一声：“起立！”
一众军官“唰”地站起身，向张世勋行注目礼。
张世勋来到会议室最前边，扫一眼众军官，满意地点一下头，“都坐下吧。”
军官们坐下后，都眼巴巴望着他。
他们都很关心下一步的行动。
张世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我们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想必大家都很高兴……当然，也值得高兴……自金兵侵宋以来，几乎每战必胜，打得宋军落花流水，丢城失地，最后连东京城都丢了，皇帝、太上皇成为了他们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