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随意吃了两口，夹起筷子放入嘴中，顿时皱起了眉头。
寡淡无味，就像是腌了很久的菜，可看着佘吟佘鸣姐妹两人，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红润的嘴皮几乎没停过。
看样子这已经是 柳延端能提供的，最好的菜了。
想想也是，生死危机下，柳延端不可能怠慢。
许宁简单的夹起两筷，就没有继续吃了。
远处，负责送食物的管家见状，松了一口气。
许宁往远处看去，万木凋零，灰蒙蒙的充满死寂的气息，包括他现在靠着的参天古树，生机断断续续，恐怕再过不久，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由羽瞑蛇和鹿蜀庇护的小空间，已经病入膏肓。
许宁在心中下定结论。
……
“堂兄，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柳延凌急切的拉住柳延端的手腕，脸上满是愧疚：“见到虎鳄刀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此刀是你城中兵刃。”
他的舌头舔了几下干燥起皮的嘴唇。
要不是他把卫前辈带来，堂兄也不会遇到如此危险。
柳延端沉下眉头：“不怨你，既是我手下出了问题，今天卫前辈不来，明天也会到。”
此时长街上，只剩他们两人。
“如今虎鳄刀流出去那么多，谁知道凶手是从哪里得到的？最关键的是，我根本没见过凶手，不然还能得到一些线索。”
柳延凌苦苦思索后，突然问道：
“堂兄，城中制造虎鳄刀的是谁？也许他能看出些线索，我听卫前辈说有四个凶手，就算虎鳄刀流出去，一次弄到这么多，也不容易吧。”
柳延端眼角一亮：
“你倒是提出了个好办法，打造原胚的是刘师傅，炼制成法器的是鹿师傅，快跟我过来。”
两人匆匆而去。
途中，柳延凌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了一句：“焦杏呢？他不是副城主吗？现在去哪里了？”
“先前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独自带人去查了。”
柳延凌撇撇嘴：“我看他就是想抢走你的城主之位，十年城主之期一到，回到山上可比副城主资源多上不少。”
“依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焦杏所作，堂兄，我们先查他。”
小空间内天地元气越发稀薄，几乎所有炼气士都不舍得离开鹿羽山，可下面的城镇总得要人管理。
尤其是失格者和羽者，没有炼气士坐镇，根本解决不了。
鹿羽山上的修炼资源也不够所有炼气士用，于是山上圣者法发言，令炼气士出山执行任务，兑换修炼资源。
比如柳延凌的寻灵使者，也是任务之一。
“不要乱说话，先把眼前一关度过去再说。”柳延端回头喝斥道。
眉宇间闪过一丝愁容。
辖地出现伏羽者的踪迹，还犯下屠村大罪，他的城主之位真的会被山上免去。
这个时候如果焦杏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查出真凶，在让人在山上运作一番，城主之位可以说是稳稳当当。
……
参天古树下。
食盒和餐盘早已撤去，老管家令人送来了新鲜的甜点，放到方桌上。
佘吟佘鸣两姐妹，小心的伺候着许宁，沏茶打扇。
许宁半阖双目，看似在静修。
实则一直在观察着城里行人，尤其是不远处马车上那具棺椁，他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一条好好的蛇人，变成了毒蚺。
而且，为什么小空间里的蛇人们，将他叫做失格者？
时间缓缓流逝，天边染成昏黄色。
远处熙熙攘攘挤来了二十多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两队。
一边带头的是柳延端柳延凌两兄弟，两人怒气冲冲，另外一边是焦杏，阴柔的脸上隐有郁色。
两队来到老管家站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向闭目静修的许宁，视线看向沏茶打扇的蛇人姐妹。
柳延凌略微放大些嗓音，恭敬道：“烦请佘姑娘告诉卫前辈一声，我们已经找到幕后主使。”
二十多人面有不忿，但个个都静悄悄的，生怕打扰到许宁。
佘鸣佘吟激动的握紧小拳头，眼神在二十多人中扫视，看谁都带着怀疑，灭村仇人就在眼前，她们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转头看向老师，嘴皮微动，刚想开口，就见许宁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冷峻道：
“既然都到了，说说幕后主使是谁吧。”
一眼扫过形形色色，神态各异的蛇人，除了蛇尾以及眼角的细密鳞片之外，鬼蜮的心思与大世界的人，没什么两样。
柳延凌抢先上前一步，抱拳道：“卫前辈，幕后主使就是焦杏，他不满我堂兄的城主之位，暗中勾结伏羽者……”
“咳咳，你放屁！”
他话还没说完，焦杏气得连续咳嗽好几下，手指颤抖着指向柳延凌。
这个罪名他是万万不敢承认，没看到那对蛇人姐妹将愤恨的眼神看向了他，他毫不怀疑，一旦坐实罪名，都不需山上审判，卫前辈就会一指灭了他。
“哼哼。”柳延凌抱着胳膊，嘴皮向后一努，道：“刘师傅，鹿师傅，你们两个出来，告诉卫前辈，是谁在几个月前，忽然从库里调走了几把虎鳄刀，连账单都抹去了？”
刘师傅和鹿师傅，是两个年近半百的老蛇人，肌肉隆起，孔武有力。
隐隐散出的气息，二阶凝精境，浸淫多年，灵元深厚，但是距离凝气境还有很远，如果这辈子没有其它机缘，以如今的天地元气浓郁程度，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两位师傅对视一眼，最后鹿师傅上前一步，抱拳道：
“我记得清清楚楚，五个月前的夜里，焦副城主忽然找到我，暗中调取十把虎鳄刀，他说这是城主派下的隐秘任务，不得告诉任何人，也不得留账。”
他几次捶着自己手掌，懊恼道：“可惜我们没想到，焦杏竟然会勾结伏羽者，唉——”
刘师傅捋着胡须，道：“我们二人 原以为柳城主知道此事，没想到是焦副城主包藏祸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延端，忽然沉痛的看向焦杏，叹息道：“焦杏，我本来以为，你我二人也算是在斗争中，共同前进的对手，枉我认错了人，竟然对你惺惺相惜。”
“你的路，走错了啊……”
柳延端一脸的痛心疾首。
伴随着柳城主的这句话，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焦杏，连他带来的亲信，都摇摆不定。
另外一边，焦杏脸皮一阵红一阵白，怒斥道：“你放屁，我绝对没有勾结伏羽者，鹿羽山上的圣者大人们都说了，小空间必须融合回去，才能活下来。”
“只有伏羽者那群傻子，才会想要独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