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魂？”阿烟嗔怒的伸出玉指，点了一下许宁的脑袋：
“你都四阶炼气士了，怎么理解还那么狭隘？”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阿烟双手抱胸道：“炼气士晋级五阶之后，身魂合一，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没有任何区别。”
“我以自己的记忆为道标，编制出这片梦境，反复体味七年内的经历，一切对我来说真假相通，祝洛绾的经历就是我自己的经历。”
“比如和你相遇，一切都是我的真实感受。”阿烟轻声道：“比如你努力的保护我，我感同身受哦。”
话语中充满调笑之味，只不过究竟在开玩笑般的话中，隐藏了多少真实的心思犹未可知。
六百年前，真实的经历中，她只有单打独斗，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五阶之后的炼气士，魂魄与肉身结合，再无分别，实力强大到极致，可另一方面，身死即道消。
阿烟则是远远超过了五阶炼气士的情况，就好像许宁见过的，在鹿羽山的羽瞑蛇和鹿蜀两位前辈，生死之间的界限对他们并不明显。
许宁讪笑，看着阿烟越发凝实的身体，问道：
“那我以后叫你阿烟，还是祝洛绾？”
阿烟翻了个白眼：“随你的便。”
许宁挠了两下头发，不由得，心里为祝洛绾诞生了一股欣喜，原本以为她是完全虚假的幻影，其实还在就好。
“还是叫阿烟吧。”
一直这么喊她，都喊习惯了，虽然是自己随口取的小名，可也叫了六年。
“都行。”
阿烟无所谓。
无论是阿烟还是祝洛绾，都是她的名字，只不过阿烟是许宁给她取的，祝洛绾是在自己小时候，尚在湖水里听着私塾的朗朗读书声，自己取的。
姓“祝”，随的是那位老先生，教导学识，不亚新生。
“那么道源呢？ 怎么处理？”许宁指着天空。
“你是不是可以回到里面复活？”
道源是大修为者遗蜕，或者是道的凝结，以阿烟凝聚成白玉般，几乎看不出和活人有任何区别。
如果回到遗蜕，是不是真的能复活？
阿烟摇摇头：“我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怎么回事？”许宁急道。
阿烟看向许宁认真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第二任青龙位的传承者，现在的状态适合界外神大战后的状态，看似没问题，其实道伤依旧在。”
“而且我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便是星辰移位，天地昭告，界外神那群杂种必定在大世界遗留暗手，到时候杀上门来，我保不住你。”
“你应该看的出来，我以前甚至需要你的血，才能恢复状态，其实是因为你是第三任青龙位的传承者，而且修炼的更是我留下的功法。”
“如今我的实力和你绑定，你强我就强，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成为真正的天之四极的青龙灵，自然可以 消除我的道伤，甚至复活我。”
许宁沉默了，终归是自己的实力不够，良久长叹一口气，道：“阿烟，你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阿烟笑道：“我也相信。”
阿烟莞尔一笑 ，指了指天空上，道：“六年前你落入河中，我是在那个时候和你相遇。”
“对，你就是那个时候救了我。”许宁仍然记得当时河水中冰冷的触感。
“嗯，本来我在这片空间里面，察觉到你在河中，于是分出一部分去救你，其余的部分留在空间里，一遍遍的演化着我那七年间的经历。”
阿烟指着暂停下来的空间，轻声道：“这里面重复的，是我在龙宫七年的梦境。”
许宁震撼的看了一圈，恍若创世的场景，竟然是一直在他身边的 阿烟做到的。
以前就知道她很强，没想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的多。
“你是分魂？还是她是分魂？”许宁问道。
“把空间棱晶拿过来吧。”阿烟向许宁伸出手。
许宁从怀中掏出，将它递了过去。
只见阿烟看向天空的白玉质地草鱼身体，忽然轻轻将空间棱晶抛了出去。
空间棱晶忽然冒出耀眼的霞光，涓涓水银质地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哗哗形成飘在空中的河流，将草鱼道源包裹起来。
梦幻的空间的浓雾，逐渐消散，像是失去支点一般，在空间的朦胧处，出现外界真实环境虚影。
残破败落和空间中依稀可见的龙宫之城交相呼应，斑驳而又刺眼。
这片以道源为中心的空间，正在消失。
远方凝魔渊处，几位四阶的炼气士战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天空，怎么重复了无数遍的场景，忽然变的不一样了？
这边，阿烟抬手，将道源摄下，道：“白鲩书院的那个小家伙，以为用空间能量包裹，就能将我留下的道源带回去，未免也太小瞧道源了。”
“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休想带走。”
阿烟淡淡的话语中，自带着一股傲气。
许宁眼皮一跳。
小家伙？
阿烟说的该不是白鲩夫子那个老头子吧？
空间能量化作的水银液体，使得半个白鲩灵源漂浮在许宁身边，这东西能量太过恐怖，位格又太高，根本不可能收入月儿坠中。
只能让许宁以手提着，带在身边。
龙宫城池里，五百多个低阶的水族，以各种奇异的姿态睡着了。
许宁跟在阿烟身后，再一次的，走入了城内。
“他们是？”
本是阿烟记忆中的人，已经随着阿烟散去梦境消散了，剩下的这些又是什么情况？
阿烟道：“当年那场大劫，水族中顶尖炼气士死去，但还有残留的部分人，我重现当年情形，也是为了庇护一部分人活下来。”
水中静谧，只有五百多水族困倦在地面，形态各异，不时的吐出几颗泡泡。
许宁问道：“把道源带走了，他们怎么办？”
阿烟道：“已经庇护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该出去了，否则天倾之下，安能苟活？”
“你放心，这么多年来，水族诞生了五位四阶炼气士，虽然实力不怎么样，可他们知道空间的由来，也知道我的存在，到时候让他们听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