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阶之间的战斗一般发生在天外天，但至月教主在被围攻时，肯定不会再考虑对人间的影响。
假如真的战斗爆发，光是四人战斗溢散出来的余波，都会对众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炼气士们瞧了瞧黄沙漫天的飞沙戈壁，又回头往三座神城般的要塞看去。
之前五阶炼气士间的气势对撞，阵法自发激活，道道玄奥的阵纹在天空旋转。
要塞的一个作用，便是在五阶炼气士战斗爆发时，可以保护众人。
不过这场战斗终究没有爆发。
众人心有余悸之余，又放下心来，我们这边有三个五阶，以多打少，至月教主完全不敢出来嘛。
某些胆子大的，心思立即活络了起来，底气十足的飞到飞沙戈壁的神域前方，再次开始叫阵。
然而毫无作用，至月教的人，大多数铁了心的不出来。
要塞和神域中间的百里空间，爆发的战斗越来越少。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部分支援而来的四阶掌教老祖，只能叹息回去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宗门也差不多，他们需要回去管理宗门事务。
惊鸿要塞内部，许宁双手负在背后，顺着城墙主道走下来，颜紫衣归遂护卫左右，忽然听见前方一阵脚步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过来一个清瘦的中年坤道，垂着浮尘向许宁行了个道揖，歉意道：
“许宁小友，山门还有事处理，贫道只能先告辞了。”
言辞间，颇有不甘。
许宁连忙还礼：“星筠道长有礼了，道长心内仁慈，救苦救难，霁善堂离不开您，这里实在是至月教不肯出战，只能无功而返。”
星筠道长是少见的女性道家散修，据说太虚山的清葛道尊下山游离时，在山贼手下救下了她。
可惜太虚山不收女弟子，星筠道长便自己在太虚山不远处，结了个草庐，焚香清心，静诵黄庭。
后来或许是清葛道尊见其诚意，便私下赐下道种，传其功法，助其入道。
如今虽然依旧不是太虚山门人，但所有人都将她当作清葛道尊门下，唯一的女弟子看待。
所以名义上来说，她是命珺小道士的师姐……
因为命珺的关系，许宁和星筠道长颇为熟悉。
许宁道：“道长不必心急，我还会在这里停留一些时日，如果见到了雨月使一定会杀了她的。”
星筠道长沉默了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道：
“如此贫道便先谢过许宁小友了。”
“不敢，至月教人人得而诛之。”
城墙道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戈壁的风很大，吹的城楼上旌旗猎猎作响，撞在旗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本来要塞内，沿途十几间院落均高悬着旗帜，每一面旗帜代表着一个势力，最少一位，甚至多位四阶，煞是风光。
可惜一个月过去，旗帜已经去了大半，他们都离开了。
风吹了有些大，许宁不由的眯了眯眼。
星筠道长一生孤独，年幼时村落被屠，只有她一个人被路过的清葛道尊救下。
中年方才入道，因为自身原因，常下山救助和自己有相似命运的人。
遇到的孤儿，便将她们送往周围缺少子女的家庭。
星筠道长在太虚山附近千里，颇为善名。
也许是时间久了，一个人太过孤单，忽然和一个女童合了眼缘，将她收为弟子，亲自取名清霁。
其实，是当作了亲生女儿。
女童成年后，下山历练，除恶务尽，清霁女侠之名越传越远。
在命珺扬名之前，太虚山周围，年轻一辈第一人，一直便是清霁女侠。
然而……某次追查至月教线索时，正好被雨月使见到，只是三阶的清霁女侠哪里是她的对手，当场身陨。
因为星筠道长在年轻历练时，和雨月使忽悠摩擦，甚至多次阻碍了至月教的计划。
清霁女侠身死时，雨月使甚至将星筠道长亲自给清霁女侠绣的荷包，派人送了过去。
太虚山附近，霁善堂之名很响亮，免费医治困苦之人，提供药材，帮助百姓，仁善之名传得很远。
霁善堂是星筠道长以清霁女侠之名命名的。
许宁对这样的女坤道感到由衷的敬佩，也对清霁女侠之死，满怀愤怒。
星筠道长是为了杀雨月使而来，然而至月教缩头不出。
所有人只能无功而返。
而霁善堂不仅离不开星筠道长，或许对星筠道长来说，霁善堂也是她对清霁的寄托。
星筠道长合掌道：“许宁小友，太虚山的道源就在六个月后成熟，清葛道尊托我告诉你，介时一定要去。”
许宁点头道：“多谢道长告知。”
星筠道长说完，便行了个礼，踏空向远方飞去。
很快，天空只留下一个细小的黑点，在迅速消失。
许宁遥视天空变幻的云彩。
想来命珺和花莳应该快要晋级四阶了，之前分明和他们几个约定，在太虚山再见论道。
如今，却少了一人。
许宁又想起了那个银枪寒芒，红叶豪侠的姜辉。
心头叹息，许宁向城楼下走去。
对界外神明的愤怒，又深了一成。
至月教这样投靠界外神的人，更是该死。
“缩头乌龟，该死的东西，要是我还活着，一定要亲手拧下至月教主的狗头。”忽然九阴葫芦里，传来阿烟愤怒的声音。
她和许宁一直在一起，许宁知道的消息，她自然也知道。
无论是清霁女侠，还是姜辉之死，她都气得要死。
颜紫衣和归遂护卫在许宁身后，听到了尊主的骂声。
颜紫衣微微瞥过眼神，瞅向归遂的大黑龟壳。
归遂咧了咧嘴，摸着自己的龟壳，心里骂道：至月教这群狗东西，害的乌龟被尊主骂，倒了老霉……
许宁道：“他们要是一直龟缩不出，我们只能指望钦天监。”
钦天监研制的黑棱石如果功效再增强几倍，他们就能闯进去。
“但我现在担心的是，至月教主诡计多端，他指不定有着什么其它算计，毕竟是只从五百多年前活下来的老狐狸。”
五百多年前比他强的有很多，然而就他活了下来，许宁从来不敢小觑他人的智慧。
阿烟却道：“你们三国合围，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至月教主就算有一万个后手，又能有什么办法？”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