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开口就听见阵法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长眉老者开口道：
“这位……年轻的证道者，你不要怪她。”
许宁看过去，只见长眉老者神色平静的道：“我们六个确实不是正常的五阶炼气士。”
“那时六大龙卫追随第一任青龙之灵战死，整个东海被神明和他们的走狗突袭，焚天煮海，天塌地陷。”
“所有的五阶都去了天外第一线战场，只有我们这些不到五阶留下守护。”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青龙之灵战死后留下的龙珠，出了问题。”
阿烟和许宁的视线向龙珠看过去。
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缕缕黑气，从龙珠里溢出来，被阵法压制着，无法流出。
许宁一眼便认出，这就是界外神明的气息残留。
可惜这个阵法并不能完全的封锁住神明气息，偶尔还是会从阵法缝隙中流出，消失不见。
许宁心头恍然，忽然想起了整座东海上，那无穷无尽的海兽。
无论如何诛杀，过上一段时间海兽就会再度出现，寻常的便是二阶、三阶，甚至不乏四阶的存在。
如今看来，分明第一任青龙之灵与界外神明的气息驳杂混合在一起，溢了出去进入普通生灵体内。
青龙之灵和界外神明的位格太高，遗留下来过去几百年的一缕气息，依旧会对普通生灵产生巨大影响。
以他们恐怖的能量，诞生出四阶海兽也就不奇怪了。
大哉乾元，万物滋生。
本来泽被万物的东西，却因为和神明气息纠缠的太深，泽被出来的都是那种破坏噬血的海兽。
甚至大周朝廷，不得不建立三十六座烽火台连绵镇压。
长眉老者叹息道：“第一任青龙之灵战死后，龙珠留了下来，我们当初希望青龙之灵有几分复苏的希望。”
“可惜青龙之灵战至道念崩塌，念头俱毁，最后留下的龙珠也只是能量的聚合。”
“由于没有了自我念头，这颗龙珠也无法自我净化，如果东海的诸位五阶还在倒是没问题，但当时他们都去了天外天。”
长眉老者环顾一圈。
“危急关头，只能由我们六个不成器的顶上，借用秘法强行突破，成了残次的五阶，试图净化龙珠。”
“可惜没料到我们还是太弱了，就算到五阶，也只能勉强镇压，想要净化根本不可能。”
龙珠上有着界外神明的气息，一旦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他们六个舍身镇压，恐怕当时东海所有的炼气士都将遭殃。
阿烟看着龙珠道：“如果你们六个残次五阶就能净化，未免也太看不起你们那位，只差一步就能真正证得青龙之道的尊上了。”
“不过。”阿烟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们以毕生镇压龙珠，实在令人敬佩，我为东海众生向你们道句谢。”
从他们的对话中，许宁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眼前这六个老者虽然自称是守神者，可当年六大龙卫怎么可能不选择继承人。
他们分明是放弃了成为龙卫那样纵横天下的实力，选择牺牲自己镇压龙珠。
许宁心头震撼，感动的弯腰拱手道：
“前辈，大义。”
六位老者脸上蹙缩的皱纹，忽然如同摊开的面饼绽放开来，个个露出笑容欣慰道。
“我等能先后得到两任青龙之灵的认可，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话虽如此，可是六个五阶炼气士默默的死在这里，天下无人知晓，想想便让人落泪。
如今他们身上的生命气息太过虚弱了，但依旧在坚持着，燃烧自身镇压龙珠。
许宁不忍心看他们就这样耗死在这里，问道：“前辈，有没有办法净化龙珠，解救你们出来？”
许宁看的出来，这六人已经坚持不了多少年了。
长眉老者慈祥的看向许宁道。
“有你这样为我们着想，我们很开心，但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年前我们抛出去的传承，也就是接到六个法宝的你们，如果都能成就真正的五阶，再回来这里就可以净化龙珠。”
许宁问道：“找其他的五阶炼气士可以吗？”
如果大宗正司、凝雪剑神、白鲩夫子等人知道这里有六个劳苦功高的五阶，一定不会吝于出手。
“不行。”长眉老者摇头道：
“这里的空间排斥四阶及以上，如果强行进来只会引起空间崩塌，只有你们因为传承，气息相近进行引导才可以进入这里。”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许宁皱眉问道。
找其他的五阶不行，在想想上一次抛出了六个传承法宝。
雷煌剑在自己手中，蟠桃枝在陆桃溪那里。
天命盘归命珺所有，五灵珠为詹衣红所用。
可剩余的两件根本不知道被谁得到，更别说找到他们……
要让六个人在短时间内全部晋级五阶，更是千难万难。
这几乎是条死路。
一个老者道：
“我们死不足惜，就是怕死了后，龙珠无人镇压，到时候祸害天下。”
长眉老者的身后，一个老妪叹了口气道：
“其实还有个办法。”
“前辈您说。”许宁激动问道。
老妪抬头看向许宁，笑呵呵的像是个邻居老奶奶：
“上一次你进来历练时，我们六个见过你，当时便觉得你亲切，如今看来是因为你是第三任青龙之灵吧，真的不错，短短时间就到了四阶。”
“如果你能晋级五阶，并且锤炼出青龙之灵的雷罚之海，自然可以独自净化龙珠。”
许宁已非吴下阿蒙，有阿烟教导。
早就知道雷罚之海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大周女皇有神树秘宫，可以炼化焚烧邪物。
那么青龙之灵对应的，便是雷罚之海，以狂暴的雷霆煌煌天威，将一切邪恶轰杀殆尽。
这比晋级五阶还要难，想在短时间中凝练出雷罚之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许宁有些绝望了，难道真的救不下这六个老前辈了吗？
倒是六个前辈看得开，一个个的准备开口安慰许宁。
忽然，阿烟缓缓道：“其实……还是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