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慌慌张张，从家中拿来了一张斑驳画卷。
苏木皱着的眉，再次恢复柔顺。
还是这张张家某代先祖的画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外面的人说，他就是这张画像上的古人了。
但苏木非常确定，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者，而非什么古人。
“像而已，不可能有人活到现在，你，认错人了。”苏木摇头否定。
苏木否定后，老头还是坚持着心中所想：“应该错不了，您不承认也罢，我知道您的苦衷，当年您号召天下人，掀翻王权，最后落得了个失败的下场，惨遭天下人追杀，我知道，您肯定有您的苦衷，
但我们族的人还记得，还永远记得，当日你从奴隶之中解救出我们的情景，您黑发变白，大杀四方的情景，我们这一族的人，永远忘不了……”
苏木愣了愣。
这个老人说的，又与之前他遇到的人说的不一样。
其他人只是误当他是画像中古人。
但身前这个老人，似乎知道的更多？
“你仔细说说，当时我，怎么了？”苏木循着痕迹，追问道。
“那日，我母亲抱着我在河边，我父亲在干着农活，他跟我说起了关于您的事情……”
“……”
很久很久远的时代之前。
曾有一群人想要推翻封建王朝制度，在某位帝王陨落的时候，掌控了朝堂大权，然后号召天下人一起，摆脱王权束缚。
后来那位统帅全军的男人，在即将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忽然被身旁众将背叛，将他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的统筹，再次推翻，继续恢复了王权制度。
并且，当时那群跟着男人的将士们，还将原本统一了的天下，彼此割据，后，就出现了春秋。
老人不知道什么是春秋战国。
但苏木知道。
听着老人这么一说，他立刻联想到了周朝覆灭后，紧接着出现的割据天下的战国制度，春秋战国。
这不就是，当初张家先祖遗失的事迹缺失内容吗？
原来，当时还有人记到现在。
原来，那位张家先祖，竟然在做这种离奇的事情。
“在部族制度刚刚完善，王权集中的西周时期，搞自由主义。”苏木苦笑连连，傻子都知道必定会失败。
让一群熟悉了过着群居，过着需要每天听从高层安排命令，赐予食物田地的古人，向往自由？
苏木在讥讽的笑着。
老人却当苏木是在无奈悲剧才露出笑容，于是正色道：“当年您找的人不靠谱，那群人都是氏族的领袖，都是当地高官，他们压根就不会释放手中权力，也舍不得过上人人平等，您不要太过悲伤。”
苏木无语。
老人紧接着说道：“虽然那群氏族领袖舍不得手中权力，不愿天下人人平等，但我们这些小部族小家族却很赞同您当时的观点，只是，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您消失后，我们各族联合了起来，一直都在为推翻王权而做准备，然后做着做着，就到现在了……”
老人挠了挠头，好像也知道他跑题了。
当初的誓言，当初的热血追随，随着每个人身上肩负的责任逐渐加重，也就都没了那个心思。
最重要的是，带头的都消失了，也没人会再提那段激情迸发的过往，那在不可能时期朝代，做不可能之事的领袖。
“好了，我真得走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是我。”苏木摇头。
苏木走后。
老人再次唤来堂屋内的媳妇老婆子：“说了给我的刀呢！”
老婆子一脸讥讽：“你这身板，还能提起那把刀吗？”
老头咬着牙：“提不动也要提，快去给我拿来！快拿来！”
老婆子上前就给了老头一脚：“你看，你连我一脚你都撑不住，你跟着去干嘛？去干嘛？你告诉我，你还能干什么？”
老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失神道：“可我父亲说，只要他们来了，就要报恩，就要用命来报恩，我都这把年纪了，我为全族的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连我爹留下来的遗愿，也不能去做了吗……”
看着老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刚刚还一脸气愤的老婆子忽然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是为你好！你个糟老头子！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孙儿怎么办！你家人就知道报恩报恩，难道我们这些家里人，就不配让你们断了这个念想吗！
你看看外面那些你说的人，那些曾经是我们族同伴盟友的人！他们不去想什么报恩不报恩！他们背叛了！但是你在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族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们风光无限！他们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们呢！我们一直跟着那个人，一直听着那个人留下的使命！到现在呢！”老婆子说得有理有据，但也不免悲从心来。
历来老实善良的人，最后都落得个什么凄惨模样。
而那些奸诈卑鄙小人，又过上了怎样的生活，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可我还是要去报恩……”老头双眸浑浊，拖着单手已经提不起了的长刀，“我老了，年纪大了，愚笨不堪了，就从我这一代开始，断了报恩的念想吧，告诉儿子孙子，以后就不用去报恩了，断了，彻底断了。”
砰！
老人所在院中房门被猛地踹开。
一脸冷漠的苏木折回，用力的提起老人的衣领，双眸冷光毕露：“说了，我不是他，不要报恩，不要用你们的命，来守护什么信念，他不配，我也不配，给我，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
老人被苏木凶狠的目光吓得面色苍白。
苏木扫向老人身旁的长刀，神色变了变。
这长刀的款式，是按照张家黑金古刀打造的，轮廓一模一样。
苏木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老人的衣领：“刚刚在门外听你们在吵，有些上头了。”
苏木拍了拍老人的衣袖，将那与黑金古刀模样相似的长刀提了起来：“对付那些奸佞小人，就让我来吧，夜深了老人家，早点休息，明日，天就亮了。”
“……”